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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陈相反驳道:“市贾不贰”,则“国中无伪”;“布帛长短同”“麻缕丝絮轻重同”“五谷多寡同”“屦大小同”,价钱就会一样。孟子说:万物本来就不同,人对不同之物会差别对待,不同的产品价钱也不一样。你要一刀切,搞统一价格,这哪是治天下,分明是乱天下呀!大鞋和小鞋都一样价,谁还来做大鞋呢?人民的真实需求如果得不到满足,那就会变得越来越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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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批判了农家许行的农本社会主义。虽然回到井田制,但他并不反对市场经济,对于那种利用国家权力,统一人民需求和市场价格的想法,坚决驳斥,坚信以公田为中心的公有制和以市场为前提的社会分工,可以并行之。这样的仁政思想,很有一点儿农业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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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划清了仁政与农家社会主义的理论界限。可井田制本来就有空想成分,它是王权主义下理想化的经济模型,对市场经济的容忍有很大的局限性。孟子对此,从未有过什么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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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古典世界 56 仁义统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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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侯兼并,要求所有理论,都要首先回答能否富国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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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滕文公就来问:齐人在修筑薛城,我害怕齐国来侵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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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不好回答,就讲了一段历史:先王公刘居邠,狄人来侵,送了皮币、犬马、珠玉给他们,还要来。公刘说:看来狄人是想要我的土地,那我就走吧。说走就走,离开邠地,迁到岐山下。邠人说:那是仁人啊,跟他走吧。公刘失去了一切,只留下狄人不要的仁义,还有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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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告诉滕文公,一切都可以失去,唯有仁义要留着。哪怕你亡国了,只要仁义还在,后世子孙还会兴旺起来。但问题是,公刘还有地可以迁徙,滕文公能往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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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理说完了,问题依然还摆在那里。滕文公问他:滕,小国也,处在齐国和楚国两个大国之间,是投靠齐国好呢,还是亲近楚国好呢?孟子回答说:这样谋划,非我所能及。但有一点,我可以做到,挖深护城河,修高城墙,与人民一起保卫我们的国家,我誓死不会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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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没有回答究竟应该如何处理好国际关系,尤其是小国应该如何看大国的眼色行事。孟子连“齐桓、晋文之事”都认为不值一提,更何况还要在齐、楚之间摇头摆尾?他见滕文公一天到晚为这样的事情烦恼,便觉得很无聊。他是仁政问题研究专家,不是纵横家。于是,就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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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好魏国招贤纳士,孟子就带着他的学生,一行好几百人,离开滕国,到魏国去。魏亦称梁,孟子称魏惠王为梁惠王。梁惠王见了孟子就说:先生千里而来,何以利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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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一听,立马就应答:王啊,何必言利?我有仁义。王带头说何以利吾国,大夫就会接着说何以利吾家,士人和庶人则跟着说何以利吾身,上下之人都来说利,国将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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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啊,你看那“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你再看那“千乘之国,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万取千,千取百,利还少吗?真是不少呀!可为什么还要窃国呢?那就是言利的必然结果啊!利之所在,不能不夺。所以,王啊,我要对你说,讲仁义就可以了,何必还要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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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王在水池旁,看鸿飞鹿奔,见孟子来,就说:贤者也乐吧,我很快乐。孟子对惠王说:你知道文王的快乐吗?人民快乐,他就快乐,人民先乐,他后乐。他也有台,他也有沼,可那是快乐的人民自愿为他造的。快乐的人民呀,希望他们的王也快乐。所以呀,文王有台,那是灵台;文王有沼,那是灵沼;文王也快乐,如同鸢飞鱼跃,那是与民同乐。而桀纣之乐,是独乐,他们一快乐,人民就遭殃。所以《汤誓》说啊,造孽的太阳,为什么还待在天上?快掉下来吧,我宁愿同你一道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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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王说:我对于我的国家和人民,真是尽心!河内地区遭灾了,我就移民到河东去,送粮食到河内去。河东地区遭了灾,我也是同样办理。我考察了一下我周围的国家,那些国家的国君,对于人民,都不如我尽心,可他们的人民没有减少,我国的人民也没有增加,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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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说:王啊,那我就用打仗来作比喻吧。战鼓一擂响,战士就要冲上,可有人却逃跑了。有人逃了一百步,有人逃了五十步,逃了五十步的,回过头来嘲笑逃一百步的,这样可以吗?惠王说:当然不可以。不管逃了五十步还是一百步,那都是逃跑!于是,孟子说道:王啊,你懂得了这个道理,怎么还会希望你的人民会多于邻国呢?你们对人民的关心,就如同这五十步和一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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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造物,应有尽有。人取之不尽,但要有时。种田不违农时,会有吃不完的粮食;让鱼生息,就会有鱼吃;伐木不忘种植,木材就够用;为人民养生送死,此为王道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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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又一五一十,跟梁惠王,算了一本民生账:其一,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其二,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其三,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可是,让猪狗食人食,而人有饿死,却说:这不怪我,怪年成不好。这何异于杀人而说“不是我杀的,是兵器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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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王说:何以言之?请指教。于是,孟子问道:杀人用棍棒和刀,这有区别吗?答:没有区别。杀人用刀和政治呢,这有区别吗?答:没有区别。你厨房里有肥肉,你有肉吃;你马厩里有肥马,你有马骑;可你的人民却饿死在荒野里,被野兽吃,这难道不是“率兽而食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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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谈政治,谈的是民生,不论国计,而一国之君最关心的是国计。惠王说:晋国,本来最强,这您也知道。可我一继位,就东败于齐,连长子都战死了,西丧地七百里于秦,南辱于楚,我怎么办?孟子说:那你就行仁政吧!行仁政,人民就会支持你。人民支持你,用木棍,你都能打败秦、楚两国之兵。你要信啊,仁者无敌!不行仁政,你的人民都会成为敌人,没有人会为你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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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在魏国待了一年多,该说的话都说了。惠王去世,襄王即位,刚好齐宣王派人来请他,行前,与襄王见了一面。两人一见,襄王就问,天下怎样才能安定?孟子说,统一就会安定。谁能统一呢?孟子说,不喜欢杀人的人能统一。谁让他来统一呢?孟子说,那是所有人的愿望啊!恰似七八月的旱苗,遇到天油然作云,沛然下雨,而勃然兴焉。其如是,孰能御之!当今,如有不好杀人者,则民归之,如水就下,沛然无御。说完这番话,孟子就出来了,对人说,梁襄王“望之不似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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