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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所讲的表象的实在论显得如此完美、贴近实际,成了人们的常识,然而这个学说却面临着巨大的哲学困境,现在是时候来解释一下了。虽然洛克的理论看起来证据确凿,但是它受制于一个很大的障碍。对此,爱尔兰的主教和哲学家乔治·贝克莱生动地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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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克认为,当我们说我们正在观察一个外部物体的时候,实际上我们正在注意的是我们脑中的这个物体的“观念”或者“知觉”。比如说,篮球的大小、形状实际上只是篮球本身的性质。其他的知觉,譬如篮球的颜色和气味,并不来自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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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贝克莱和唯心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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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洛克是正确的,那么对于篮球、花园的草耙这样的可感事物来说,我们的经验都是间接的——就是说,我们的观念或知觉是感觉它们的媒介。如果真是这样,乔治·贝克莱(George Berkeley,1685—1753)说,那么我们无法知道我们的观念或者感知是否准确地再现了这些可感事物的性质。为什么我们无法了解这点?贝克莱论证道,如果洛克是正确的,那么我们就不能直接经验到篮球本身(或者其他任何事物)。我们直接经验的是我们关于篮球的观念或者感知。如果我们没有篮球本身的直接经验,我们就不能把篮球的观念或者感知和篮球本身做比较,来看看它们是否真的“准确地表现”了篮球的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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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根据洛克的观点,贝克莱说,我们实际上甚至都不知道如篮球或花园里的草耙这类事物是否存在。洛克的理论认为,我们经验到的不是物体,而是我们关于它的感知和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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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贝克莱对洛克理论的批评。尽管常识很能够接受洛克的观点,他的观点也很接近怀疑论。如果我们认同洛克的理论,那么我们无法知道如篮球、草耙,甚至我们的手脚之类的“可感事物”是否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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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 乔治·贝克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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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莱出生于爱尔兰,曾经在都柏林的三一学院学习,他在 1707 年担任了该校的研究员。尽管几乎没人能接受他除了心灵之外无物存在的思想,他的《人类知识原理》(Treatise Concerning the Principles of Human Knowledge,1709)却获得了很大成功,贝克莱的名声因此经久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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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莱最终获得了一个收入丰厚的职位。不过由于他试图在百慕大群岛建立一所大学,使北美的印第安人皈依,他放弃了这一职位。但他的努力最后还是失败了。1734 年他被任命为克罗因地区(Cloyne)的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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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莱以慷慨仁慈的心灵而著称,他对焦油水(用松焦油做的水)的热衷同样很有名。他特别喜欢焦油水,因为它没有和酒精一样的危害。他撰写的一系列关于饮用焦油水对身体健康的好处的文章曾经在英国社会风靡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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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刚才提到的那部著作,贝克莱的主要著作还有《视觉新论》(Essay Towards a New Theory of Vision,1709)和《海拉和菲伦诺的三篇对话》(Three Dialogues between Hylas and Philonous,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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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莱通过指出人类知识由“观念”组成这点开始对洛克的理论进行批判:(1)观念通过感觉(感觉认识)被传递到思想中;(2)当思想对自己的活动进行反省的时候,思想理解了观念;(3)观念通过记忆和想象的帮助由思想来组合或者分割。“光和颜色,热和冷,广延(长度)和形象(形状)——总而言之我们看到和感觉到的事物——除了这么多的感觉、概念和观念或者感觉的印象之外,它们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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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贝克莱说,只存在观念和拥有这些观念的思想。贝克莱观察到人们竟然有这种奇怪的想法,那就是在思想之外还存在着房屋、山脉、河流以及所有可感的物体。但是贝克莱提到,这奇怪的见解是自相矛盾的,“除了我们通过感觉观察到的事物外上述提到的物体还是什么?除了我们自己的观念和感觉之外还能认识什么呢?难道它们以及它们之间的结合竟然存在而不被我们观察到不是显然很矛盾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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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点上,洛克的理论说我们关于第一性质的观念(广延、形状、运动等等)向我们呈现了或者模拟了一种在心灵之外、无生命无感觉的实体,这种实体被称为物质。“但是很明显,”贝克莱写道,“广延、形状和运动只是存在于我们心灵中的观念,因此不能存在于一种不能认知的实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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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常识告诉我们所谓的“第二性质”,比如味道、颜色仅仅存在于心灵之中,因为毕竟对于一个人尝起来甜、闻起来香或者看起来红的东西对另外一个人却会是尝起来苦、闻起来臭或者看起来绿的东西。但是,贝克莱论证道:“无论让谁去思考颜色和味道仅仅存在于心灵中的证明,他也将发现广延、形状和运动同样如此。”换句话说,广延、形状和运动也和观察者有关。比如说饼干,也许一个人尝起来是甜的,而另外一个人尝起来就是苦的;从一边看形状是椭圆的,从上面看形状是圆的,而从远处看就会显得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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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们倾向于把我们观察到的饼干的大小和形状和它“真正”的大小、形状区分开来。但是贝克莱指出,大小和形状(以及其他的性质)都是观察到的性质。讨论无法观察的大小和形状是无稽之谈。这就好比在讨论感觉不到的疼痛一样。因此可感知的物体,除了它们自身的性质之外什么也不是,它们本身仅仅是存在于心灵中的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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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仍然会(沮丧地?)坚持一定“在那里”存在一些物质的东西,它们有自己的大小、形状、质地等等!好,贝克莱已经回应了这种思路:假设存在于无法想象的物体的大小、形状和质地等等性质,其实是自相矛盾的。大小、形状、质地等等都是观念,假设这些观念在无法想象的事物中存在无疑是愚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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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束观念的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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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莱唯心主义的理论是四种形而上学学说的最后一个。唯心主义还有其他的说法,但是贝克莱的观点是,桌子、椅子、树木、书本和青蛙之类的可感事物并不是存在于心灵之外的物质当中。它们实际上是一组被直接意识到的观念,只存在于心灵之中。因为它们是观念,我们不再怀疑它们的存在,正如我们不怀疑自己的疼痛一样(它们也是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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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贝克莱的唯心主义并不意味着物理世界仅仅是一个梦境,或者说它是想象出来的、不可触摸且稍纵即逝的。英国著名的文学批评家和学者塞缪尔·约翰逊博士(Dr. Samuel Johnson,1709—1784)认为他只要踢一下石头就能否定贝克莱,他显然认为坚硬的石头就是对贝克莱的有力反驳。实际上,约翰逊只是伤了自己的脚,并且表明他不理解贝克莱。在贝克莱的哲学中,石头还是常识中那个坚硬的物体,石头存在于心灵之中并不能使它的坚硬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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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梦境中的石头,贝克莱用和你我一样的方式来分辨梦中不真实的石头和现实中的石头。梦中的石头是以不规则和混乱的方式运动的——它们可以四处漂浮,变成鸟或是其他任何东西——可以和人清醒生活中的石头做一比较。另外,贝克莱通过缺乏生动性以及通过意志可以随心所欲让石头存在这两点区分我们想象出来的石头和真实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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