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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者的秘密既显明也隐藏在了人的脸（face，le visage）上。脸作为我们的神显（epiphany）方式进入了他者。首先，他者的脸对在我们和他者异化关系中建立起来的“我”提出了疑问。为了了解自身，我们必须了解他者。因此，对于我们的存在和对自我理解来说，我们成了他者的“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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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维纳斯看来，他者是个体自我中的无限。当我们以脸的形式与之相遇的时候，它会要求我们为这个他者来安置我们自身。正是在此意义上，交流得以可能。它使我们向超越、绝对的他者、无限、上帝以及上帝的律法敞开。它把我们带向列维纳斯超验的伦理哲学。对于列维纳斯来说，伦理学优先于存在论。思考的责任就是不断地回应没有实现和最终无法实现的对他者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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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列维纳斯眼中，善优于真。对于他者的责任是我们最根本的责任，它甚至超越我们对自己和对世界事物的责任。这种责任是对他者、对无限的自我牺牲。在面对他者的过程中，我们找到了自身的意义、存在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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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者的警觉为我们的存在建立了基础，对世界呈现了最原始的敞开。随之而来对自我的遗忘会带来真正的交流和正义。列维纳斯把希伯来《圣经》奉为伦理先验哲学的典范。我们负有责任的绝对他者是上帝或者至高者（the Most High）。通过研究成文法，我们回应上帝的戒律的同时，我们对上帝的服从也消解了我们的自我。这使我们达到了真正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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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维纳斯对法国思想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其中包括让-保罗·萨特（我们前面已经谈到）以及后面将谈到的雅克·德里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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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疑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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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在他死后出版的《瞧！这个人》（Ecce Homo）中写道：“我的种种经历让我深深怀疑所谓的‘无私’的动机，或随时预备劝导别人、付诸行动的‘邻人之爱’。”20 世纪的最后三分之一的时间里，欧洲大陆出现了各种不同的声音，对正确与错误的意义、语言的本质、人类自我理解的可能性这些问题的前提产生了质疑。一些欧洲大陆的哲学家对西方形而上学的体系表现出了怀疑的态度，他们宣称西方的形而上学体系因此凌驾于自然之上，建立起了作为绝对真理的伦理观和文化观。一些人不再满足于语言在某种程度上表现了外部现实这一普遍的前提。还有一些人宣称他们在最“中立”的哲学观察中发现了意识形态上的深刻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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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克福学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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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克福社会研究所成立于 1923 年，附属于法兰克福大学。纳粹上台期间研究所人员曾一度流亡纽约，1949 年返回法兰克福。学派的成员由于一个目标而被松散地结合在一起，那就是从马克思主义中发展出一种艺术和人类学科的批判理论，它一方面反对作为意识形态的粗糙的唯物主义决定论，另一方面也否定了任何价值中立的社会科学的可能性。法兰克福学派的人物包括赫伯特·马尔库塞（Herbert Marcuse，1878—1979）、西奥多·阿多诺（1903—1969）和尤尔根·哈贝马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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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家、社会学家尤根·哈贝马斯对人文学科中所采用的一些理性原则的合法性提出了挑战。法国哲学家米歇尔·福柯研究了根深蒂固的社会权力体制，它塑造了社会机构对待社会成员的性行为、病人、罪犯和疯子的方式。雅克·德里达进一步阐释了文学和哲学批判中运用的解构手法，以便表明他所说的语言的意义不能受到“束缚”，由此他宣布一些表达“真理”的文章实际上是令人怀疑的。最后，深受大陆哲学、美国的威廉·詹姆士和约翰·杜威的实用主义影响的美国哲学家理查德·罗蒂提出了哲学的新任务。由于学科永远也找不到“真理”，我们必须利用它为人类扩大眼界、实现更多可能性来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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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的力量（第9版） [:17022042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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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尔根·哈贝马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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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尔根·哈贝马斯（Jürgen Habermas，1929—），法兰克福大学教授，他也是深受法兰克福学派（见第 184 页“法兰克福学派”一栏）批判方法影响的众多思想家之一。在这个语境中，“批判”意味着反思、深思，尤其是针对科学或哲学的预设。他指出，科学只是看待世界的一种方法，并不足以研究我们日常生活中所经历的互动中的意义。这是因为科学做的是客观发现，而人类应当被处理为彼此相互作用的主体。哈贝马斯探讨了批判理论（critical theory）所关注的“解放的知识”（emancipatory knowledge）。阐明政治或社会秩序的主宰意识形态正是批判理论的任务。当人们反省他们根深蒂固的假设、发现其中的错误的时候，批判理论就能带来某种自由或解放。这种解放能改变人类互相交流的方式并最终改变社会。哈贝马斯提出了一种交流理论即理想言说情境（ideal speech situation），在其中人们可以自由地表达思想、倾听理性而无须担心受到限制。哈贝马斯最近的著作集中思考了新兴的反文化团体、女权主义和各种解放运动，他关注它们是否能够成为他所期望的自由社会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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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 尤尔根·哈贝马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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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贝马斯出生在德国的杜塞尔多夫（Düsseldorf）。他在古伦梅巴斯巴赫（Gummersbach）小镇上长大，他父亲是当地工商联合会的会长。他 16 岁的时候，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了。他曾在波恩大学学习，对黑格尔、马克思和当代马克思主义思想家尤其感兴趣。1954 年，他获得了博士学位，随后在法兰克福大学担任西奥多·阿多诺（Theodor Adorno）的助手。阿多诺和马克斯·霍克海默（Max Horkheimer）是法兰克福学派的领军人物，他们以号召人们将哲学、精神分析学、社会科学和文学批评众学科整合起来而闻名世界。哈贝马斯后来对这个学派的思想做出了巨大贡献。他的著作讨论的问题很广泛，但总的来说他还是关心怎样解放人类，怎样使思想从不必要而无用的规则、范畴以及约束中挣脱出来。哈贝马斯凭着自己的著作年纪轻轻便声名鹊起，其中有《理论与实践》（Theory and Practice，1962）、《社会科学的逻辑》（The Logic of the Social Sciences，1967）、《向着一个理性的社会》（Toward a Rational Society，1971）、《知识与人类兴趣》（Knowledge and Human Interest，1981）、《交往行为理论》（The Theory of Communicative Action，1981）和《社会行为理论》（Theory of Social Action，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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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证科学能研究主体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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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人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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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其中一位作者还是青涩的本科生时，他曾前往德国的图宾根大学学习了一段时间。他选修了一门叫做“哲学人类学”的课。他根本不知道课程的内容，不过他至少能翻译课程的名字，这就是他选这门课的原因。这是他在哲学方面上的第一门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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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的第一天，他坐在大演讲厅的中间——那间教室中的德国学生数量之多，是他回到美国后所有其他哲学课程来听讲的学生数目都无法与之相比的。尊敬的教授走上讲台，翻了翻笔记，摘下眼镜，像烟斗一样放在嘴里。他向上凝视了几分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Was ist der Mensch？”他对着天花板问——人是什么？你们的作者被这个十分有趣的问题吸引住了——至少是开了个头——他等待着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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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什么？人类是什么？这是哲学人类学最基本的问题，它和啤酒一起，成了德国大学中不可缺少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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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学（anthropology）这个术语可以追溯到古希腊时代，从那个时候起这个词就用来指称有关人类（anthropos）和人类社会的研究。早期的教父用这个词来区分上帝的研究和人类的研究；经过几个世纪——特别是在 16—18 世纪期间——人类学逐渐地从神学、形而上学和自然科学中分离开来。比如说，康德认为如果我们想获得生活的智慧，那么我们必须超越自然科学，从传记、历史、旅行书、戏剧诸如此类更广泛的来源中获得有关人类本质的知识。对于康德来说，这样一种人类学，尽管不是一种科学，却能够为我们提供什么是自由、自主的人类的实际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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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世纪的时候，德国浪漫主义（这里的“浪漫”并不是指“情人”；它是 19 世纪重要运动的组成部分，强调文学和艺术中的想象和情感）期望洞察人类的全体。黑格尔区别了人类学和历史哲学。人类学以可能的眼光看待人，而历史哲学以现实的眼光看待人。黑格尔批判了人类学以及人类学空虚的历史根基，一群德国哲学家们将黑格尔的观点继续深化，一直延续到现在；如今我们会发现这一主题依然在前面所谈到的马丁·海德格尔和法兰克福学派的社会哲学学说中徘徊。今天对人类本质和存在进行哲学研究的“哲学人类学”正在渐渐远离历史哲学，试图建成一门独立的学科。它包括符号学和结构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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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什么？不幸的是，教授用了整个学期来回答这个问题。同样不幸的是，你们的作者还是不明白答案的意思。实际上，这个问题本身，人是什么，是你们的作者在整个课程中唯一知道的事情，因为他的德语实在不怎样。（后来他读了教授讲课的英文翻译，他仍然不能肯定答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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