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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姆林宫的金色穹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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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主义是自我消解的 在马克思看来,他所描述的这种情况必将消解它自身。资本主义的财产所有制是和社会化的生产条件不相容的,所以它注定要走向灭亡。不可避免的生产过剩会导致经济危机,利润率会下滑,对于工人阶级的剥削会加剧;这样一来工人阶级的自我意识就会逐渐生成,他们将意识到自己处境的不可容忍,意识到资本主义的固有缺陷,还将领会不可扭转的历史命运。于是无产阶级(proletariat,即工人阶级)就会起来革命,随之而来的就是无产阶级专政。在这种情况下,对现存社会秩序的颠覆最终将导向一个无阶级的社会——正如前面所描述过的;因为财产和生产方式一样,都将被社会化。阶级的消失标志着阶级斗争的终结,同时也意味着政治权力的终结;因为政治权力无非就是一个阶级用来压迫另一个阶级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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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主义和共产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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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世纪末,大部分欧洲的社会主义党派都从属于马克思主义,但它们之间也有区分。有些属于革命主义者(revolutionists),他们认为(从很大程度上说,马克思自己也这样认为)若要实现生产方式公有制和产品的共同分配,就必须发动暴力革命;此外是修正主义者(revisionists)或进化的社会主义者(evolutionary socialists),他们认为这些目标可以通过和平的、渐进的改革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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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化的社会主义在大不列颠颇有影响,而且它在许多国家的社会主义党派中生存了下来,一直延续至今;而革命主义者则在第二国际——它是马克思的国际工人协会(即第一国际)的后继者——获得了权势(尽管这些“革命主义者”并不特别革命)。在列宁的领导下,革命的布尔什维克掌握了俄罗斯社会民主工人党,并在 1917 年的革命中夺取了俄罗斯的政权;1918 年,它成了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的共产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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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年,俄罗斯的共产主义者们离开了第二国际,成立了第三国际,即共产国际;他们成了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领导者。尽管如此,大部分欧洲的社会主义党派都把自己和共产主义划清了界限。在今天,大写的“共产主义”(Communism)指的是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的意识形态,它属于在共产国际的旗帜下建立的党派,而小写的“共产主义”(communism)则意指任何这样的社会:财产及其他重要物品都属于集体共同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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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政府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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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政府主义者认为,对于和平、正义、公正、人类能力的充分发展及其他任何值得追求的目标而言,国家都是不必要的。在 19 世纪,无政府主义(Anarchism)是自由主义和马克思主义以外的主要哲学流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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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埃尔·约瑟夫·普鲁东(Pierre Joseph Proudhon,1809—1865)就是所谓的无政府主义之父;在近代,他是最早自称为无政府主义者的人之一。普鲁东认为,一切政治权力机构都阻碍着人类的发展,所以我们应当用另一种社会组织来取代它们;那样的社会组织以个人的自由和自愿的认同为基础,在组织中每个人都没有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权力。他认为私有财产的存在导致了社会上的不平等和不正义,由此就产生了政府;私有财产和政府都应当被消灭,不过能够用来达到这个目的的不是暴力手段。普鲁东对私有财产观念的抨击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共产主义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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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的俄罗斯无政府主义共产主义者米哈伊尔·巴枯宁(Mikhail Bakunin,1814—1876)和普林斯·彼得·克鲁泡特金(Prince Piotr Kropotkin,1842—1921)都强调个人内在固有的善,而且都认为法律和政府是特权阶级的工具,也是人类腐化堕落的真正根源(附带说一句,巴枯宁和克鲁泡特金都是贵族)。克鲁泡特金受查尔斯·达尔文影响很深,他认为,即使没有政府,人类也有生物性的合作倾向,会自动地组成社会。巴枯宁与普鲁东、克鲁泡特金不同,他主张要用暴力手段推翻一切政府。巴枯宁在共产主义第一国际当中颇为活跃。关于是否必须建立过渡性的无产阶级专政,马克思和巴枯宁之间的冲突——更普遍地来说,是马克思主义的共产主义和无政府主义的共产主义——之间的冲突导致了第一国际的解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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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按照既定财产的分配,到按需分配。”这个口号就来自无政府主义的共产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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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选读 11.1 《克里托篇》① 柏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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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篇对话中,柏拉图笔下的苏格拉底被监禁在牢里,第二天就要被处死了。苏格拉底的朋友克里托想帮他逃跑,但是苏格拉底拒绝了。在以下篇章中,苏格拉底解释了为什么他试图逃跑是错误的:因为这样做违背了他和国家之间早已订下的合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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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拉底 请这样想。假定我们正准备逃离此地,或者无论我们采取了什么行为,那么雅典人的法律和国家会来向我们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它们会说:“苏格拉底,你想干什么?你想要采取的行动表明你想在你的能力范围内摧毁我们,摧毁法律和整个国家,你能否认这一点吗?如果公开宣布的法律判决没有效力,可以由私人来加以取消或摧毁,那么你能想象一个城邦会继续存在而不被颠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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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克里托,或者别的同类问题?对此有许多话可以说,尤其是一名职业的演说家,他会抗议说这个法律无效,而判决一旦宣布就具有约束力,就应当执行。我们能说,对,我打算摧毁法律,因为国家错误地对待我,你们在审判中对我的判决是错误的。这样说对吗?这是我们的回答吗,或者我们的回答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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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托 我们的回答当然是你已经说过的,苏格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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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拉底 那么假定法律说:“苏格拉底,这不正是你和我们之间的某种协议的条款吗?无论国家对你做出何种判决,你都会执行或遵守,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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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对这样的用语表示惊讶,那么它们会说:“别在乎我们的用语,苏格拉底,你只需要回答我们的问题,你毕竟已经习惯于使用问答法。来吧,你对我们和国家提出什么样的指控,想以此来摧毁我们吗?难道我们没有首先给了你生命?难道不是通过我们,你的父母才结婚而生下了你?告诉我们,你对我们这些涉及婚姻的法律有什么怨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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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点儿都没有。”我会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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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你对涉及儿童的抚养和教育的法律有什么反对意见吗,就像对涉及你的法律一样?你对我们中间那些为了这个目的而立下的法律不感恩吗,这些法律要求你的父亲对你进行文化的和身体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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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说:“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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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由于你已经出生,长大成人,接受了教育,你能否认,首先,你和你的祖先都是我们的孩子和仆人吗?如果承认这一点,你认为我们之间是平等的,无论我们试图对你做什么,你都可以正当地进行报复吗?你并不拥有与你父亲一样的权力,假定你有过一位主人,你也不拥有与你的主人一样的权力,使你能够进行报复。当你受到责备,你不能回嘴,当你受到鞭打,你不能回手,也就是说不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如果我们想把你处死,因为我们相信这样做是正确的,那么你能指望得到许可,有权反对你的国家和她的法律,竭尽全力去摧毁你的国家和我们这些法律,借此进行报复吗?诚心向善的你会宣布这样做是正当的吗?你那么聪明,竟然会忘记你的国家比你的父母和其他祖先更加珍贵,更加可敬,更加神圣,在诸神和全体理性人中间拥有更大的荣耀吗?你难道不明白应当比敬重父亲更加敬重国家,应当比消除对父亲的怨恨更加快捷地消除对国家的怨恨吗?如果你不能说服你的国家,那么你就必须服从它的命令,耐心地接受她加诸于你的任何惩罚,无论是鞭挞还是监禁,对吗?如果国家要你去参战,你会负伤或战死,但你也一定要服从命令,这样做才是正确的。你一定不能后退、逃跑或放弃你的职责。无论是在战场上或法庭上,或是在任何地方,你必须做你的城邦和国家命令你做的事,否则你就得按普遍的正义去说服她们,但是对父母使用暴力是一种罪恶,反对你的国家那就更是一桩大罪了。”对此我们该怎么说,克里托,法律说的话是对的还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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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托 我想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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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拉底 法律可能会继续说:“那么请考虑一下这种说法是否正确,苏格拉底,我们说你现在想对我们做的事情是不对的。尽管我们已经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抚养你长大成人,教育你,凡由我们支配的好东西,其他同胞公民享有的一份你都享有,但是我们仍然公开宣布这样一个原则,任何雅典人,只要达到成年,自己能够认识国家的政体和我们这些国家的法律,如果他对我们不满,都允许他带着他的财产去他喜欢去的地方。假定你们中有人对我们和国家不满,如果他选择去我们的某个殖民地,或者移民去任何国家,我们这些法律都不会加以阻拦,他也不会丧失他的财产。另一方面,如果你们有人亲眼看到我们的统治是公正的,我们其他国家机构的统治是公正的,那么我们认为他实际上就应当执行我们要他做的任何事情。我们坚持,在这种情况下不服从是一种罪恶,理由有三条:第一,我们是他的父母;第二,我们是他的卫士;第三,在允诺服从时,他既没有服从我们,又没有在假定我们犯了任何形式的错误时说服我们改变决定。尽管我们的指令全都是以建议的形式出现,而不是野蛮的命令,我们给他选择,要么说服我们,要么按我们说的去做,但他实际上两样都没有做。苏格拉底,如果你做了你们正在尝试的事情,那么这就是对你的指控,你将不再是你的同胞中最不应该受惩罚的人,而是罪行最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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