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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以上这些关于德性的复杂理解综合起来,麦金太尔做出了这样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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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性的意义和目的不仅仅在于维持那样一种关系,这种关系对于获取内在于行为的善而言必不可少;也不仅仅在于维持那样一种个人生活形式,这种形式让个人对于完满人生的善的追求得以可能;德性还维持着整个传统,正是这传统为行为和个人生活提供了不可或缺的历史语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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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莎·纳斯鲍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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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莎·纳斯鲍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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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般大众而言,当代的职业哲学家中恐怕少有人能比玛莎·纳斯鲍姆(Martha Nussbaum,1947—)更加知名。她现在在芝加哥大学工作,曾经就各种大众感兴趣的话题撰写过作品,做过演讲,内容覆盖面十分广泛。不过在职业哲学家看来,和纳斯鲍姆相关的学问大致有以下三大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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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性理论和古希腊伦理学(《善的脆弱性:古希腊悲剧和哲学中的运气与伦理》[The Fragility of Goodness:Luck and Ethics in Greek Tragedy and Philosophy],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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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社会正义,特别关注女性的机会和人类发展(尤其是她和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阿玛蒂亚·森[Amartya Sen]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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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在决定中扮演的角色(《思想的剧变:情绪的智慧》[Upheavals of Thought:The Intelligence of Emotions,2001];《逃避人性:恶心、羞耻与法律》①[Hiding from Humaniy:Disgusting,Shame,and the Law],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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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莎·纳斯鲍姆有一部比较新近的著作叫《正义的前沿:残障、国籍和物种成员》(Frontier of Justice:Disability,Nationality,Species Membership,2005),它论述的是(当然不仅仅是)约翰·罗尔斯的社会正义的契约理论可以得到进一步改善,以应对三件尚未完成的事情:公正对待身体和心智方面的残障人士,将正义扩展到所有国家的人类,让正义惠及非人类的动物。与罗尔斯的契约论路径不同,纳斯鲍姆采取的是大异其趣的“能力路径”,这是从她早年和经济学家阿玛蒂亚·森的合作当中产生的。纳斯鲍姆说,罗尔斯的理论提供了一套公正无私的程序来生成公正的结果;在这里,“公正”仅仅意味这样的结果:它们产生于在“无知之幕”造就的原始状态中做出的决定。可是根据纳斯鲍姆采用的能力路径(capabilities approach),所有国家和政府都应该提供人类尊严的核心要素,例如让人们有能力健康地活出正常寿命,自由地到处旅行而无须担心暴力袭击,能够运用自己的心智、体能、想象力和创造力,能够笑、游戏并享受娱乐设施。总而言之,纳斯鲍姆的能力路径关注的是具体的可欲的结果,而不是能够(或不能够)产生出这类结果的特定的公正程序。它也是跨文化的、普遍的,它“无须假定社会契约中的各个派别的‘自由、平等和独立’”。最重要的是,在纳斯鲍姆看来,能力路径否认了这一点:社会公正必须保障共同利益——这可是契约理论的关键诉求。她写道,很有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们必须如此安排以便给发展中国家、给受过严重损伤的人带去公正,这安排很昂贵;而且从狭义的经济利益角度看,它并不合乎共同利益因而没法被认为正当。这可就太糟了。”纳斯鲍姆认为生物拥有自然的善并且有资格去追求这自然的善,这显然属于亚里士多德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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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伯特·马尔库塞,一位当代马克思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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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马克思的追随者们对他的思想进行了大量的解读、扩展和修正;在这方面做得最显著的,当然就是共产党了。当今的马克思主义就如同基督教一样(正如哲学家、社会历史学家悉尼·胡克[Sidney Hook]所说的),是一个由生生不息、日新月异的学说谱系所构成的家族。要理解马克思主义的发展,必须在整个政治历史的语境中对之进行条分缕析;这里不过是对于政治哲学的一个简要概览,仿佛不足以论说这一主题。不过,马克思主义在当代政治哲学中的地位是相当重要的,因此我们将对一位当代马克思主义者的思想做一个简短的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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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19 世纪 60 年代末,美国最著名的哲学家就是赫伯特·马尔库塞(Herbert Marcuse,1898—1979)。那个时代充斥着社会、政治上的动荡不安;新左派、抗议越南战争、“人民力量”运动、激进黑人和女权主义者的不满、嬉皮士、致幻剂、脏话四字经、伍德斯托克音乐节……这些都属于那个时代。马尔库塞就生活在这样的时代中。(详见“马尔库塞在南加利福尼亚”一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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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库塞的著作《单向度的人》(One-Dimensional Man,1964)使他家喻户晓。这是一部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当代工业社会批判。对于新左派而言,这部著作清晰地指出了美国社会存在的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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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斯托克的台下音乐,1969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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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们所知,马克思主义学说(从某种程度上讲,这是指传统的马克思主义学说)认为,失去了一切权利的工人阶级必将成为社会变革的武器。但是在马尔库塞看来,工人阶级已经被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同化了。真的,它已经被同化到了如此程度,以至于“它实际上已经成了整个体系的一块基石”,马尔库塞这样写道。在他看来,这种同化是通过无比高效的技术而得以实现的,这样的技术大大提高了生活水平。当今的工人在很大程度上分享了消费社会的舒适便利,这个大大减少了他们对于现状的不满;在这方面,较之宣传、灌输甚至洗脑,以上的状况更为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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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库塞说,实际上,当今的工人不光分享了舒适便利,他们还真正地“从他们的消费品中确认了自身”;“他们在自己的汽车、高保真音响、复合楼层住房以及厨房设备当中看到了自己的灵魂”。他们的需求实质上取决于那些新型的社会控制机制,诸如广告、消费主义、大众传媒、服务行业——所有这一切都产生并强化着人类欲望、思想、行为的一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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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马尔库塞看来,在西方世界,随着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工人已经丧失了个人自主、选择行为能力,以及拒绝、异议和创造的能力。诚然,需求是被满足了;但是对于工人来说,满足需求的代价就是失去了为自己思考的能力。更进一步讲,那些被满足的所谓的需求,在马尔库塞看来,都是虚假的需求;这些需求是被人工刺激起来的,因为生产商要卖出他们的新产品;对于这些需求的满足只会导致无谓的浪费,并不能让个人得到真正的发展和自我实现,也不能把个人从被统治的地位中解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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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库塞强调说,广告、电视、电影、音乐以及其他消费主义形式都在创造着虚假的需求,对于这些需求的满足使得工人阶级被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同化了;但这并不意味着阶级差异的消失。尽管“需求”被满足了,但工人阶级的成员实际上仍然是被奴役的,因为他们仅仅沦为了生产工具,资本家利用他们来达到自身的目的。此外,在《单向度的人》中,马尔库塞这样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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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工人和老板欣赏着同样的电视节目,享受着同样的娱乐;即使打字员和她雇主的女儿打扮得一样魅力四射……即使他们全都阅读同样的报刊,这样的相似也并未表明阶级差异的消失;它所表明的仅仅是,那种令统治集团得以维持下去的需求和满足被底层的民众分享到了何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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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马尔库塞看来,发达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工人阶级已经不是可以导致激进变革的力量了;它被转化成了守旧的、维持现状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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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工人阶级被同化进单向度的社会,激进社会变革的可能的力量之源就被中立化了——对于马尔库塞来说,这种现象处处可见。在政治领域,社会也在往单向度的方向发展;这表现为劳动的集约化,还表现为资本主义在“福利和战争状态”中对抗共产主义——在这一状态中,“冷战”和军备竞赛把一切对抗共产主义威胁的力量都团结到了一起;与此同时,武器的生产刺激着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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