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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菲主义分为四个主要阶段:第一阶段(约 750—1050)、第二阶段(约 1050—1450)、近代阶段(约 1450—1850),还有当代阶段(1850 至今)。当今世界上大约有一百来个苏菲派教团,教徒有数百万人。这一运动产生了相当数量的伟大的神秘主义诗人;来自印度贝拿勒斯的迦比尔(Kabir,读作[kuh-BEER],1435—1518)就是其中最为著名的一位——由于罗伯特·勃莱(Robert Bly)的翻译,他在西方广为人知。苏菲派文学、苏菲派诗歌,还有浪迹天涯的游方僧人,这些至今仍在继续影响着西方当代的泛神论和神秘主义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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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认为,通过冥想和自我克制,人可以平复私欲、克服无知。这样做的最终结果就是,在涅槃中消弭了所有痛苦。涅槃是种永恒状态,意味着至高的觉悟与平和宁静;它终结了转世托生的轮回,于是原本深陷其中的个人就获得了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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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佛陀还说,要达到涅槃的境界,要做的事还不仅限于消除利己欲望。我们需要懂得,人们对于身体和意识的一般看法都是不真实的,那不是真实的自我。这种彻头彻尾的非自我本位的洞察,才是真正的自我理解;这样就摆脱了利己的思想和欲望,于是一切的恐惧和焦虑也就随之消失了。拒斥了私欲的束缚,个体就克服了虚假的自我,达到了“无与伦比的安宁祥和……和完全彻底的平静”——这就是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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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解痛苦的方式就是所谓的八正道。事实上,八正道的内容就是恰当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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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正见,它指的是,对于那些让人生变得有害、不健全的东西——诸如无知、私欲、贪婪,等等——人必须有足够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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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正志,它要求人通过意志的力量克服利己的激情和欲望,消除愤恨、忌妒以及任何其他伤害他人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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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正语,即摒弃谎言、欺骗、有害的流言蜚语、不负责任的饶舌以及对他人的妄意揣测,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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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正业,即不受不良欲求、渴望的支配,其中包括性的欲望;最重要的是,不能杀人。正业还包括做好事(佛陀说好的行为是智慧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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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正命,即人应当用正当的方式维持生计,而且在生活中应当摆脱私欲和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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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正精进,就是用自己的努力来对抗不道德的、肮脏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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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正念,它是正精进的源泉。正念要求人把达到觉悟看成是自己的义务,并且对于私欲的本性和后果得有正确的理解。佛陀认为,具备正念的人不会依附于身体、感官、知觉、行为和思想,它能自然地控制一切贪婪和欲望。正念还意味着树立起高尚的生活原则,尤其是以上六条。它让人具备纯洁的心灵和清晰的记忆,倘若我们要让自己的一切行动——无论它们看上去多么琐碎——都充满“警醒”,那么以上两点就是必要条件。它让人的一切行为都受意识和深思熟虑的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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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正定,这是终极意义上的聚精会神,它把前面提及的、涉及生活方方面面的各种原则融合成了一体。它是意识的解放,它让精神摆脱了渴求、爱好、欲望的束缚。一切属于个人的意识都被一种“无形、无限、穿透一切的意识”取代了,他带来了永久的平和宁静。它是纯粹的认知,摒除了一切个体性。这样的自由是通过彻底消灭欲望并由此终结一切痛苦而获得的。佛陀强调说,这是个缓慢而渐进的过程。人只有通过不断努力,树立起不可动摇的专心致志,才能一步一步地获得解脱。正定是持续不断的、充满阳光喜乐的深思熟虑,它让行为、言语和思想都变得纯净无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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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和西方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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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痛苦问题而言,佛教思想和斯多葛派思想(见第十章)之间的类比是颇为错综复杂的;佛教和古希腊、古罗马哲学之间是否有过交互的影响?这是个很难说清楚的问题。在西方近代那些重要的哲学家中,受佛教思想影响较深的第一个人物就是亚瑟·叔本华(Arthur Schopenhauer,1788—1860)。在叔本华看来,人的生活从根本上讲是非理性的,驱使人行动的是盲目而永不餍足的意志。他认为,只有克服自我、克服欲望,人才能达到安宁幸福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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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叔本华之后,佛教思想及其他东方思想越来越多地涌向西方,这主要是通过印度和日本的修行导师、僧人还有武术家们。在当今,这些思想中有不少成分已经汇入了流行文化的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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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你所看到的,八正道的前面两项涉及个人最初的精神展望,接下来的四项涉及特定的恰当行为,而最后两项说的是更高的精神和灵魂品质,包括自我的彻底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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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个概念,传统上认为它们也是由乔达摩佛陀引入的;在后来的佛教中,这两个概念变得越发重要。第一个概念,乔达摩佛陀在他的《语录》(Sayings)中把它称为“执著”(upadana)。这种执著是源自自我意识的贪婪或欲望的极端形式,倘若人要达到安详宁静的状态,就必须“打破”这种执著。执著的形态多种多样——比如,执著于身体和来自外部世界的快感,执著于某些观点,执著于教条和仪式,执著于自我的信念。摒弃执著,这是必要的;而这样一来,执著于“不执著”也被摒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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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重要概念是寂默(moneyya)。当年乔达摩佛陀坐在菩提树下沉思,最终达到觉悟。这样的觉悟超越了言词和不得要领的逻辑论证。在《语录》中,乔达摩佛陀说了三种寂默:身体的寂默,精神的寂默,言语的寂默。一个人必须完全具备这三种寂默,才能算是一尘不染。于是理所当然地,在后来的佛教中,沉默的冥想成了达到觉悟的首要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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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相信自己已经找到了世间痛苦的根源,也找到了摆脱痛苦的方法。他设计了一套策略帮助人消除不必要的恐惧;他还详细阐述了这样一套生活方式,让人沉着冷静并且仍能为他人服务。佛陀不信仰神圣的造物主,也不信神圣的救赎;在他的思想中,人类应当自己来解决痛苦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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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大约在 520 年,印度僧人菩提达摩(Bodhi-dharma)把佛教带到了中国。继而,佛教思想渐渐和道家、儒家以及其他思想流派融合到了一起,经历了引人瞩目的变迁历程(见“佛教和西方世界”一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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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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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印度哲学一样,中国哲学也可以上溯到久远的史前时代。当时的中国历史由王朝统治,最初王朝的力量无法伸展到整个国家。最早的王朝是商,它从公元前 17 世纪延续到公元前 11 世纪——诸位看到了,这比美利坚合众国的历史长了两倍还多。可是到了公元前 5 世纪,中国大地上分布着许多独立的、彼此交战的国家;在那个时代,战争成了“职业化”的,其破坏力远远大于先前的时代——那时战争只是封建领主驾驶着金色的战车进行的季赛。为回应这样的时代形势,两个伟大的本土哲学体系在中国应运而生,它们就是道家(Taoism)和儒家(Confuciani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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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当然出自孔子(Confucius,公元前 551—前 479),而道家的起源更为朦胧晦涩,或许更为久远。(道[tao]这个词意义很丰富,在西方它通常被翻译成“道路”[the Way]。)两位最早的道家人物是老子(Lao Tzu,约公元前 6 世纪)和他的主要追随者庄子(Chuang Tzu,约公元前 4 世纪)。儒家和道家间的辩证互动遍及大部分中国历史和中国人的生活,从建筑到衣服式样,从政治到经济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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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汉朝(公元前 206—公元 220),中国成为依靠官僚机构来运行的中央集权国家,时至今日依然如此,尽管其间这个整体常常分裂而偏离这个轨道。在此期间佛教被从印度引入中国,成为中国第三大宗教。在中国,佛教很快就具备了独特的特征,在很大程度上这是由于它融汇了道家的元素。不久后,中国佛教的终极实在即佛法(Buddha dharma)就被认为跟道是同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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