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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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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四年。姨说，根本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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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根本不像，便是“美化”？只表现了东北、西北，可叫我怎么像湖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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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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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那你姨自己来写湖北知青，或你替她写，以补一方面之真实，不才是对的吗？如果你替你姨写了湖北一地知青，其他地区认为不像，皆耸动地说“我们还活着”！不是都不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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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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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是北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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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及此，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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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中的悲惨，非百集电视访谈而难以呈现。“知青”之遭遇，非几百个人来写而难以全面。好比万千棱之镜，多一片镜，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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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很想到北大去对话——为我不相识却又永远心疼的林昭。自然也就同时想到了张志新，遇罗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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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那青年传个话——倘能聚起百人以上“美化”论者，我去答辩。人多更好，别忘了“人自备话筒”，稍带为我备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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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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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文革”中，我应感激的好人，给我留下的回忆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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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旦大学的老师不必再说。为感激他，我写出过《复旦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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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团总司令部宣传处的崔干事，一位六六届牡丹江师范大学的毕业生，当年为关心我的处境，连续转车，兼程四月，还借了一身现役军装穿在身上，当着我们政治部主任的面说：如果一团不能照顾一下梁晓声的身体，我今天就将他带走。当时终日劳累于电锯流水线上的我，已累出肝炎而不自知。我写出了九万字的《又是中秋》，以纪念当年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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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林予，被打成“右派”后又打成“右倾翻案急先锋”，然与我不但成了忘年交，还是“思想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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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江出版社的肖沉，也是忘年交及“思想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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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复旦中文系的翁世荣、于成鲲、袁越、牛耕老师，皆对我关怀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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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连队小学校的魏校长夫妻待我如亲弟，魏校长去世后我写过《致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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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木材加工厂的上海知青刘鸿飞，当年知道我在复旦思想备受压抑，探亲假期间，陪我去他乡下的外婆家住了多日。我曾在《解放日报》发表整版的《上海好人刘鸿飞》，以纪念那份知青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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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肯定是我关于我当年的“同类”的最后一次创作——最大程度呈现“文革”伤害人性与人格的愿望我实现了；将知青们在极左年代寻找人性支点和人格底线的心路程也大致描画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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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当年的“同类”们，我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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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斥“滴”们，非是胸怀狭窄殊不能容，而是因为——人人都言网上语言暴力如何可怕，聚蚊可以成雷，攻击如排山倒海，故皆惧之，一旦遭遇，唯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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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偏是不信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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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挑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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