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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4250 科层组织与一元化领导,志愿性组织与民主式领导,以及专业性组织与协同式领导[49],似乎可说是韦伯对行政、政治与学术在制度层次上的构想。如果同意上述的诠释,那么可以说这三种模型之间的关系既是互补又是竞争的:它们乃是根据其各自的特殊职务,亦即执行、决策与顾问的职务而相互支持,却又通过它们独特的——行政上的、政治上的与专业上的——权威而相互竞争。行政的和专业的权威同时指向对抗政治权威,这两者的共同策略在试图使政治家沦为外行或非专业者(layman)。政治家在应付上述的策略时,唯有在科学领域外创造出他自己的正当性基础,并借着参与有效的议会工作来吸收行政部门的业务知识。不过,政治家之所以能够获得外在于学术和行政的自由,端赖在这两个领域中制度化的价值规范和自我节制,也就是尊重(政治上)正当支配的职权范围。这对学术而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在一个常需要搬弄理由的时代——学术本身便是这种时代的始作俑者——它会受到各方面的要求想诱使它“越位”。基于此,学术需要一种特别的制度性保障。不只在保护它免于外力干扰,同时也防范它自己的不知节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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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4252 [1] 关于自主与互惠的概念以及这两者间的关系,请参阅Alvin W. Gouldner, “Reciprocity and Autonomy in Functional theory” , Symposium on Sociological Theory, ed. L. Gross (Evanston: Row, Peterson, 1959) , pp.241ff.(中译见黄瑞祺:《现代社会学结构功能论选读》,巨流,1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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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4254 [2] 《政治》,pp.212—213 ff.,关于韦伯对“国家”概念的使用,尤其他对国家与社会这种旧有二分法的社会学式转换运用,请参阅J. Winckelmann: “Max Weber: Das Soziologische Werk”, Kölner Zeitschrift für Soziologie, 17 (1965) , S.761ff.,和他的Gesellschaft und Staat in der verstehenden Soziologie Max Webers(Berlin: Duncker, 1957) S.38 ff.; R. Bendix, Max Weber第15章。现代国家所维持的社会关系秩序,其主要特征乃具有了可做出对全社会有效决策之位置(Positionen)。若政治主要指这些位置占有者之行动,而若科学家们面对的是充满权力欲的“政治领袖”们,那么学术对政治的影响似乎一开始便极其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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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4256 [3] 见“The Meaning of ‘Ethical Neutrality’” , p.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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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4258 [4] 事实上,《经济与社会》一书第二部分的标题便是“经济与社会规范秩序与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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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4260 [5] 《政治》,p.2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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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4262 [6] Bendix, Max Weber, p.2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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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4264 [7] 在这层意义下,Parsons曾分析过从韦伯方法论所“导出”的科学系统,见Parsons, “Value-Freedom and Objectivity”,in Stammer前引书pp.27 ff.。不过这不该变成要将韦伯标志为“化约的社会学主义”论者之尝试。Winckelmann对上述的做法表示过保留的意见,见其“Max Weber: Das soziologische Werk” S.755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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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4266 [8] 《学术》,p.165:“在本质与外观两方面,旧式大学的构成方式都已成为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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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4268 [9] 这个立场曾由费希特(Fichte)最清楚地表达过。根据费氏的想法,科学家正因为他所受到的教育,可以将获得的知识“应用到生活的具体事例上,并使知识成为成就(Werke);(接上页注)它并非只重复所知,而是不断创新;因此这里追求的终极目标绝非知识本身,毋宁是运用知识的艺术”。引自:Ernst Anrich, Die Idee der deutschen Universität (Darmstadt: 1959) , S.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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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4270 [10] 《学术》,p.1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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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4272 [11] “The Meaning of ‘Ethical Neutrality’ ” , 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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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4274 [12] 同上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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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4276 [13] 同上注,p.5。借由Hermann Heller的例子,我曾指出“自我节制”的概念可能是当时流行之政治哲学中的重要元素。请参见W. Schluchter, Entscheidung für den sozialen Rechtsstaat(Köln: Kiepenheuer & Witsch, 19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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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4278 [14] 《政治》,p.2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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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4280 [15] 同上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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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4282 [16] 这个论点似乎会与韦伯另一个说法相矛盾:韦伯表示过,学者常倾向于不保持距离(Distanzlosigkeit),而虚荣(Eitelkeit)则是他们的职业病,见《政治》,p.263—264。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就政治家来说——虚荣有如他们的重罪一般,必须避免——判断力无法在大学中习得。这的确也是实情,但却不应用来反对上述论点,毋宁是反对教师们平常扮演角色的方式。韦伯认为大学中的政治教育之所以缺乏,正因为有不少成员以虚荣式的自我高估来行事,好像教授便是“背囊里有着决策者(或文化改革者)之指挥令牌”的角色(见“The Meaning of ‘Ethical Neutrality’” , p.5)。其实只要学者把持住与价值中立的学术相符合的教学态度,他同时也即是政治教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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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4284 [17] 见“Wahlrecht und Demokratie in Deutschland”,PS p.287.,《政治》,pp.234—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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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4286 [18] 《政治》,p.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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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4288 [19] 《经济与社会》p.948。J. Winckelmann曾特别提醒要注意支配与行政之间的联系,参见“Max Webers historische und soziologische Verwaltungsforschung” , Annali della Fondazione italiana per la storia amministravia, (1964) p.27 ff.。在支配社会学中将组织社会学与“意识形态”的分析相结合之尝试,则请阅R. Bendix, Max Weber, p.2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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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4290 [20] 韦伯组织社会学方面的分析,在狭义上,尤其是他关于官僚行政效率的陈述,若不将其置于原先的架构中来看便易引起误解。韦伯在分析官僚制度时运用了三个不同的观点:(1)世界史的观点(家产官僚制相对于现代公务员制度),(2)支配社会学的观点(政治的支配相对于官僚支配)以及(3)组织社会学的观点(官僚科层原则相对于民主志愿原则)。他对于官僚效率的评价各依不同的观点而异。这一多层次的架构常被诠释者忽略,尤以美国学界为然。有几个“创造性误解”的面相曾由Renate Mayntz加以分析过,参见“Max Webers Idealtypus der Bürokratie und die Organisationssoziologie” , in R. Mayntz, Hrsg., Bürokratische Organisation(Köln-Berlin: Kiepenheuer & Witsch, 1969) , S.27 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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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4292 [21] Weber, “Parliament and Government”,《经济与社会》,p.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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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4294 [22] 《经济与社会》,p.980。就像区分日常与非日常性、稳定与不稳定性、开放与封闭、利益集合与权威等等,人格的(persönlich)与事理的(sachlich)的区别也是韦伯用来分析支配关系的相对概念。这组概念不应如偶尔会混淆的情形般,被视作为区分心理的与社会的这两个领域之同等用语。“人格的”与“事理的”分别处,代表了可确定具体支配结构的面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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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4296 [23] “Parliament and Government”,《经济与社会》,p.13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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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4298 [24] 韦伯区别过三种不同的官僚型支配:(1)通过行政幕僚的支配;(2)行政官僚的支配,经由独占的地位(或业务知识)或是对目标的自行决定;最后,(3)由具有官僚心态之领袖来支配。韦伯认为德国的政治自从俾斯麦退位后便始终无法振作,因为政策皆由官僚体系里来的人以及有官僚心态的领导阶层所决定。特别是在外交政策上,韦伯批评这群政客将德国占有世界大国地位的机会孤注一掷:“就在关键时刻,保守的官僚支配竟然安排那些有官僚心态的人坐上领导位置,那些职位原应该是属于政治家来担当的。”(同上注,p.1438)韦伯为议会化所做的辩解,主张应该要确保能选出有力的政治领袖,在前述的背景下不免也被诠释成赞同德国帝国主义之措施。尤以Wolfgang Mommsen, Max Weber und die deutsche Politik 1890—1920(Tübingen: Mohr, 1974)(英译:Max Weber and German Politics,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84)一书为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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