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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韦伯之外,克申斯坦那(Kerschensteiner)、豪森斯坦(Hausenstein)和瑙曼是原来邀请的演讲者。(诺克说第三个演讲者是谢佛尔,博恩包姆仿佛记得第三个主题是神学,邀请的演讲人是李伯尔特〔Lippert〕。)韦伯大概是在1917年9月下旬,在劳恩斯坦堡(Burg Lauenstein)的聚会中[13]结识这个学生团体的。他和托勒也是在这个聚会中见面的。1917年9月29日,韦伯在这个聚会中讲“人格与生命秩序”(Die Persönalichkeit und die Lebensordnungen)。这可能是以《宗教拒世的阶段与方向》[14]为基础的《学术作为一种志业》的第一稿[15],从那时开始,似乎每逢韦伯在慕尼黑演讲,自由学生同盟的成员都会参加——1917年11月5日,他的主张通过谈判达成和平、警告大日耳曼运动的危险的伟大演讲;1917年11月7日讲《学术作为一种志业》;1918年11月4日讲德国的政治新秩序[16],以及演讲结束后在卡岑斯坦(Erich Katzenstein)家中的聚会(卡岑斯坦在〔几天后的〕革命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1919年1月28日讲《政治作为一种志业》;1919年到1920年之交冬季学期里,韦伯和斯宾格勒(Oswald Spengler)进行了一次精彩讨论。[17]借着这些演讲,韦伯和慕尼黑的革命波西米亚文人圈也保持了公开的接触。[18]在诺克写给玛丽安娜·韦伯的报告中,我们读到:“韦伯很重视自由学生同盟的成员及一群年轻人革命派(杜鲁末勒〔Trummler〕、罗斯〔Roth〕及其他人)来听他演讲;他和这些人在私下也进行辩论。两篇演讲(《学术作为一种志业》及《政治作为一种志业》)中,有很多话是对这些人说的。第二个演讲的对象,大概也包括托勒;有时候,在博恩包姆的陪同下,韦伯到绿林旅馆(Hotel Grünwald)去看托勒。从韦伯想要和李维安(Max Levien)见面的欲望,我们可以猜测韦伯何等强烈地想和革命派辩论;他曾说,他已有相当时间没有和俄国布尔什维克派的人接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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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伯与自由学生同盟的关系,对他来说尚有深一层的意义。他认为,在德国经历过了一个精神崩溃的阶段,一个“恶心的暴露狂”、一切尊严沦丧的阶段之后,这类团体代表着新政治文化兴起的明确契机。这种新的政治文化,乃是一种踏实切事、知耻虚心的文化,不再容许私人事务与公众事务、个人的意义问题与集体的意义问题长久混为一谈。韦伯相信,德国不仅在军事上业已败北,在精神方面也已经丧亡:“目前,我们‘颜面’丧尽,未见任何民族在类似状况中有如此失态者,雅典在艾格斯波达姆斯(Aigospotamos)海战大败后(公元前405年)以及凯洛奈亚(Chaironaia)大战失败后(公元前338年)固然未曾如此,更不用提1871年时的法国。”在韦伯看来,能担当精神重建大任者,唯有教派(Sekten),而非教会,唯有志愿团体(Verein),而非强迫团体(AnStalt)——易言之,他心目中的典型是美国式的俱乐部(Club),因为它的原则正是自愿参加与会员制。自由学生同盟在韦伯眼里象征着这方面的一个开端,在政治上及社会学的意义上他均感到相契。(参见韦伯于1918年11月24日写给慕尼黑的古文字学家克鲁苏斯〔Friedrich Crusius〕的信,引在玛丽安娜·韦伯《韦伯传》,p.636以下。不过,引文显然有误,参见Mommsen, Max Waber, p.347。笔者无幸目睹原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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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篇附录,原是Wolfgang Schluchter,“Wertfreiheit und Verantwortungsethik”(即本册导言)的注释2及3,英译见Wolfgang Schluchter, “Value-Neutrality and the Ethic of Responsibility”, Max Weber’s Vision of History: Ethics and Methods, pp.113—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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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韦伯传》,p.6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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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ax Weber, Gesammelte Aufsätze zur Wissenschaftslehre, ed. J. Winckelmann(Tübingen, 1968, 3rd ed.) , p.532 ; Max Weber, Gesammelte Politische Schriften, ed. J. Winckelmann(Tübingen, 1958, 3rd ed.) , p.493. 在这两本书1982年的第5版及1980年的第4版中,编者并没有改变他所推定的日期;见上面两篇演讲的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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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参见Eduard Baumgarten, “Zur Frage der Datierung der Vorträge Webers: Wissenschaft als Beruf und Politik als Beruf”,马克斯·韦伯编辑室所藏手稿(巴伐利亚邦学术院,慕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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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关于埃思纳,参考Allan Mitchell, Revolution in Bavaria 1918—1919: The Eisner Regime and the Soviet Republic(Princeton, 1965)。在《经济与社会》中(pp.242, 300),韦伯举埃思纳为卡理斯玛型的群众领导者的典型(中译见《支配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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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见I. Birnbaum, “Erinnerungen an Max Weber”,收入Max Weber zum Gedächtnis, ed. R. Konig & J. Winckelmann(Köln, 1963),pp.19ff; 以及他1970年7月15日给温克尔曼的信,马克斯·韦伯编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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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见Wolfgang J. Mommsen, Max Weber und die deutsche Politik 1890—1920 (Tübingen, 1974, 2nd ed.) , p.289f., p.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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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参见Münchener Neueste Nachrichten 1917年11月7日晚版第二页第四栏,及1917年11月9日晨版第三页第一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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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见Münchener Neueste Nachrichten 1919年1月25日晨版第二页第五栏:“马克斯·韦伯教授(海德堡)将于1月28日星期二下午七时三十分在斯坦尼克艺术厅讲‘政治作为一种志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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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见Münchener Neueste Nachrichten 1919年3月10日晨版第三页第三栏,晚版第二页第四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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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玛丽安娜·韦伯在《韦伯传》中只提到过“自由德国青年团”(Freideutsche Jugend),而没有提到“自由学生同盟”或“自由学生青年团”。在本附录中,Wolfgang Schluchter从《韦伯传》中引用有关“自由学生同盟”的资料之处,《韦伯传》(英译本)中皆作“自由德国青年团”。中译者没有任何资料说明这些名称之间的关系。《韦伯传》的英译者在注释中(p.597)曾如此介绍“自由德国青年团”:“1913年创立的一个青年组织,宗旨在于让青年人按照自身的欲望和能力去求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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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韦伯传》,p.628。英译本文字为:“他们仍未决定是应该采取一种革命的态度,抑是民族主义(national-patriotic)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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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关于这次聚会及其参加人物,见《韦伯传》,pp.595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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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Zwischenbetrachtung: Theorie der Stufen und Richtungen religioser Weltablehnung”(1915),英译见Gerth & Mills, From Max Weber, pp.323—3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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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参见《韦伯传》,p.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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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这次演讲中,韦伯和左派学生发生激烈的冲突,详见《韦伯传》,pp.627—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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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参见《韦伯传》,p.6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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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关于慕尼黑的波西米亚文人圈,参考Martin B. Green, The von Richthofen Sisters: The Triumphant and the Tragic Modes of Love, Else and Frieda von Richthofen, Otto Gross, Max Weber and D. H. Lawrence in the Years1870—1970(London, 1974), pp.85ff。这本书的缺陷,在于缺乏社会学上的概念思考。——原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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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与政治 附录二 韦伯论学者与政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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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隆(Raymond Aron)的这篇文章,是他为韦伯两篇演讲的法文译本所撰导论(Introduction)的前半部,见Max Weber, Le Savant et le Politique, trad. par Julien Freund (Paris, 1959, 1982) , pp.7—30;文章的题目,系由编译者所加。阿隆原文的后半部(pp.31—51),讨论的是德裔美籍学者施特劳斯(Leo Strauss)对韦伯价值论的评论,比较专门,在此没有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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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隆(1905—1983)是二十世纪法国最重要的学者及思想家之一,也是国际上公认的一位韦伯权威。梁其姿直接从法文将这篇文章译出;在编译者对译文提供一些意见后,由梁女士定稿,译注亦系梁女士所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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