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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7614 这代表了远离一代革命人之理想的盛大文化革命。远离了贸易是不可信的时代,正是因为它缺乏无私利性,新型的带有巨大利益的经济活动被视为是一种新伦理的基石。这场革命带有传统的共和理想——自由与平等,并使之在新形势下呈现出来。自由不再仅仅属于具有主权的人民,而是指个人的独立。再者,这种自由,广义上来说,是平等的必要基础,因为它否定了等级制度的独立的古老形式。在旧的观念看来是自私、私有利益和腐败的源头的,如今是一个自由与平等社会的驱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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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7616 这样,企业家被看成是一个施惠者。这些个人的故事,他们的出身从贫民到富人,被一再转述,给人树立榜样和给予鼓励。事实上,那些最受尊重和钦佩的人,是那些既创造了新财富,又能为大众的福祉做贡献、起带头作用的人。成功的商人成为施惠者的这种范式,从那时起,就在美国一直风行。[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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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7618 于是,独立就成了社会的而不仅是个人的理想。它被视为是对国家的福祉与强大的贡献,因而是令人钦佩和称道的。同样地,成功的、具有企业家精神的个人自然而然地觉得自己是社会的一部分。他们寻求社会的钦佩、赞美和认可;他们角逐显赫的职务,经常起到领袖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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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7620 的确,这场个人独立的革命,提高了人们对大社会的归属感。它使人们从狭隘的群体中分离出来,但并没有把人们置于一种专顾自身利益的孤立之中。相反,它让人们对一个平等的非私人化的社会有一种更加强烈的归属感。这一点也体现在其他方面——报纸和杂志的显著发展以及它们在整个共和国的发行量的增长。[17]一个充满着私人关系的等级社会完全过渡到一个非私人化的平等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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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7622 这种社会是基于理论上的平等。还有许多人并没有获得这样的平等,不仅在新原则尚未涉及的一些领域,就像家庭和奴隶种植园这两个领域。而且,在新社会里的整个自我庆贺的氛围中,对失败者有一种无视,像无视那些无法脱贫致富的人,甚至更看不到在不断扩大的工厂里又出现了新的压迫依附关系;工厂招收了大量的边缘群体,尤其是来自爱尔兰的新移民。美国发展的主要问题是,这些不能成为企业这一快乐家庭成员的人,找不到或无法建立起一个文化空间,团结在共和国的更替性的前景周围。美国从来没有,也许除了在德布兹时期的极短时间里,出现过社会主义的反对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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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7624 在我一直谈论着完成漫长征程的美国道路的同时,也完全意识到还有其他国家的路线,它们在征途中途经不同的地方,最后到达了很不相同的地方。社会想象的概念也许可以让我们来认真处理在类似的北大西洋自由民主中国家之间的区别。一方面,它们由不同的方式产生,以这些方式现代想象的原始的、开创性的模式——经济、公共领域和自治的政体——最终改变了对社会生活中的其他层面和领域的认识。美国和许多欧洲社会的最重要区别之一在于,在欧洲大陆,向下或对外传播新政治想象,一定程度上是通过把从属群体的,尤其是把工人的阶级想象具体化来实现的。这意味着,不仅仅是像技工这样一群人的共同利益,在共和国的初期就得到体现。英国工人运动的阶级想象,或法国、德国商会的想象已经超出了一些特定的独立个人对利益的共享这层意思;它更接近于共同身份的意思,共同身份在地方群体中(例如,在英国的采矿村)是共享的,或是那些与一个特定的群体有着共同命运的那些人的共同意愿,例如,被剥削的工人。在一定程度上,它是属于受卢梭的现代道德秩序理论所塑造的一种政治文化,这并不存在于美国的发展轨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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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7626 这在另一方面预示了不同国家的民主文化是互不相同的。从远古就开始形成的历史轨迹,依然影响着今天的认识。如果我们重新提及美国和法国的政治文化的不同,我们就可以明白这一点。我在前面提到人民主权的新想象是如何继承了来自古老宪法的传统政治文化的一些模式,特别是代表性的模式。但是,新想象不仅仅取代旧的模式。它重释了旧传统的主要价值观,但保留了旧传统的起源,这正是因为新想象并非是与旧传统割裂,而是对它的重释。因此,美国人继续把他们自己看成是在持续古老的自由传统,甚至当他们宣布独立以及经历19世纪早期的文化革命时。他们甚至在21世纪依然不断地引用《自由大宪章》。同样地,法兰西共和国人民一直在庆祝7月14日攻占巴士底狱,即使他们早就进入了代表制政府的自由模式。在每个例子中,历史都反映在当今的政治文化中,包括在国家历史中可敬的那部分以及那些被弃绝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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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7628 即使是在西方世界,不同的国家历史的媒介,也折射出相应不同的现代社会想象。这就告诫我们,当这些想象被强加于其他文明之上或被其他文明所采纳时,不要去期望它们是简单地重复着西方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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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7630 [1] E.S.Morgan,Inventing the People(New York:Norton,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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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7632 [2] 引自Gordon Wood,The Radicalism of the American Revolution(New York:Vintage,1993),第43——4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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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7634 [3] “贵族长期将锁链加诸市民身上,这可以追溯到国王的佃农时期;民主打破了锁链,将每一环都掰开了。”Alexis de Tocqueville,La Démocratie en Amérique(Paris:Garnier-Flammarion,1981),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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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7636 [4] 参见,例如,洛克《政府论(二)》第六章第75段:“但是这两种权力,政权与父权,是完全分得清楚的;它们建立于不同的基础上,也被赋予不同的目的。”(Locke’s Two Treatises,第33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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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7638 [5] 的确,在我们当代的“先进的”西方自由社会里,在人群中总是有着一些重要的少数派群体依然把他们的家庭或宗教生活的运作模式看成是有别于更广大的政治与经济体系的模式。比如,在新近的移民群体中,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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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7640 [6] 这里我是引用了Wood,The Radicalism of the American Revolution以及Joyce Appleby,Inheriting the Revolution(Cambridge,MA:Harvard University Press,2000)中的观点;同时参见Bailyn,The Ideological Origins of the American Revolu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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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7642 [7] Wood,Radicalism,第19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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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7644 [8] 同上,第95——10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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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7646 [9] 同上,第3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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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7648 [10] Tocqueville,La Démocratie en Amérique,卷二,第二部分,第二章,第1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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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7650 [11] Appleby,Inheriting,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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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7652 [12] 同上,第20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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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7654 [13] 同上,第206、2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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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7656 [14] 参见David Martin,Tongues of Fire(Oxford:Blackwell,1990)。这不仅仅是一个在基督教福音派中的现象。例如,人们可以这么说,伊斯兰国家的皈依对于许多美国黑人来说是获得同样权力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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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7658 [15] Appleby,Inheriting,第1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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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7660 [16] 同上,第123——124,257——25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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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57662 [17] Appleby,Inheriting,第99——10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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