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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这样的时刻,实际上和几个世纪前的狂欢节有着极度的类似性,这是常常被注意到的。它们是具有影响力且是动人的,因为它们见证了从以前分散的潜能中诞生出新的集体行动者。它们可以是令人兴奋的、让人激动的。但是与狂欢节不同的是,它们并没有处在任何根深蒂固的、固有的普遍认识结构和反结构的框架下。它们是极其迷人的,但也经常疯狂,甚至到掠夺的地步,经常会被许多不同的道德矢量——要么是乌托邦革命的,要么是恐外的或是疯狂摧毁的——所替代;或者它们能够把一些大众迫切的、珍惜的善具体化,例如,在温塞斯拉斯广场摇晃钥匙链;或像在戴安娜王妃的葬礼上,庆贺一个在非凡的生活中以平凡的、脆弱的方式对爱和幸福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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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20世纪的历史,充满了纽伦堡集会以及其他类似的恐怖,人们在这些疯狂的时刻里恐惧的理由与期望的同样多。但是,它们的潜能以及它们极大的吸引力,也许在现代世俗时间的经验中是隐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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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些相互展示的模棱两可的空间,我已经谈得很多了,但是它们并没有完全涵盖共同行为和客观化之间的一系列可能性。还有一些时候,一个公共空间会被一种有力的、共享的情感,而非行为所充满,就像数以百万计的观众观看戴安娜的葬礼那样。这些巨型的元议题性的观众空间在我们的世界里变得越来越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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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这些相聚的不同方式并非肩并肩地存在着。我们已经看到,例如,相互的展示,有时候,至少是在某时某刻,可以变成共同行为。在一个更加持久的基础上,始于单一的人口普查的范畴,可以演变成共同的动因,和失业者以及领社会救济金的人一起提出共同的要求。或者先前存在的动因可以进入单纯的被动范畴。现代想象在复杂的互动和潜在的相互转化中包含着一系列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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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把社会不仅仅看作是政体、包括许多层面的认识,对我们的世界有另外一种重要的影响力。这包括在政治领域的行为必须考虑到与其他形式的整合性,以及人们在这些形式中所要寻求的目标。的确,政治对于经济繁荣完全是起作用的,这样的理念在我们的世界里正处于激烈的辩论中(而我相信,这是正确的)。事实上,人民主权论的出现赋予政治新的重要性,这部分体现于寻回来自古代理想国以及城邦的模式和理想,那时政治活动处于公民生活的中心地位。但即使是这样,其他领域的整合性也是不容否认的。这种以光明的未来为借口去推翻和控制生活中的其他领域的驱动力,成了我们所熟悉的极权主义的诱惑,早期可见于雅各宾恐怖的鼎盛时期,后来可见于苏联的共产主义及其分支。这些尝试不仅是与我们所理解的道德秩序的某些基本特征相反——其中最明显的是对个人自由和道德自主的要求——而且他们自己逐渐开始希望(事实证明,这种希望已经落空)这种高压控制可以促成一个无拘束的世界。对于马克思主义来说,其终极目标是要让国家消亡。再也不可能有更多强有力的证据把前政治的思想牢牢置于我们的现代理解中,作为政治的目标及其局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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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西斯是我们这个世纪另一个主要极权主义的诱惑,在这种情况下,事实上,我们对道德秩序的认识进行了前沿性的攻击。这是对这一秩序的一个方面的攻击,是我在下文就要提到的。这一秩序向来是被争论的,而且还要继续被争论,有这样的认识是很重要的。但是,很难想象它会被替代。我们很幸运,因为法西斯在这一世纪的上半叶就被军事力量所摧毁。但是,它即使没有遭遇到这样的命运,我也会怀疑法西斯政权不一定会坚决抵制对更多自由的诉求,这种诉求在我们的文化里是根深蒂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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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非政治一个重要地位的现代,早在本杰明·康斯坦特关于古代和现代自由的著名演讲中已经阐述过它的意思。[5]根据康斯坦特的观点,雅各宾派的错误(也是卢梭的错误)在于认为参与政治的自由是我们唯一关心的自由,这是古人们所赞赏的自由。但是,我们成为这种人,经济上的繁荣以及对私人生活的满足已经变得对我们来说是尤为重要的。我们不能简单地把古时的模式运用到我们的政治生活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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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给予道德秩序的当代理念有一个更完整的画面,我们需要在我们的社会想象中已经确定的三种社会存在形式——经济、公共领域和人民领导的政体——之外加上第四种,在人权法案和宪章里已经阐述过。这是格劳秀斯——洛克的最初理论中的一个重要特征,已经植根于我们对规范秩序的认识中。它是几乎以与人民主权论同样的方式和过程来构建我们的社会想象的。也就是说,早先的实践被赋予新的意义,因而以不同的方式构建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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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在美国革命中,征得当选议会同意的实践被改变成对政治合法性的一种新理解,与此同时,通过同样的政治变革,体现了法律的首要性之实践,也开始改变它们的意义。不再供奉仅是英国人的权利,人们开始把这种权利看作是对17世纪伟大的理论家所说的天赋权利的反映。这些援引于《独立宣言》;权利的首要性在《宪法》的前十条修正案中得到进一步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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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整个发展,在我们的时代里达到了高潮,在二战之后,在政治组织结构之前并未被其触及的权利概念成了广为传播的——虽然现在被称为“人”权,而非“天赋”权利——这种权利的意识表现在确立宪章的权利中,当它触犯了这些权利里的基本规条时,普通的法律可以被放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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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对权利的声明,在一定程度上,是我们对道德秩序的现代理念最清楚的表明。它是政治的基础,是政治所需要尊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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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引自Keith Baker,Inventing the French Revolution(Cambridge,England: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0),第18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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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引自Stephen Holmes,Benjamin Constant and the Making of Modern Liberalism(New Haven:Yale University Press,1985),第24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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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参见Danièle Hervieu-Léger,La Religion pour Mémoir(Paris:Cerf,1993),第三章,尤其是第8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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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émile Durkheim,Les Formes élémentaires de la Vie religieuse(Paris:Presses Universitaires de France,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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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enjamin Constant,“De la liberté des anciens,comparée à celle des modernes”,Marcel Gauchet,ed.,écrits Politiques(Paris:Gallimard,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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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社会想象 第十二章 叙事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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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转向一个横向的、直接进入的、置身于世俗时间的世界,随之就需要对我们在时间和空间里的处境有不同的认识。它带给我们对历史和叙事模式的不同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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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新的集体主体,即无需先前的超验行为作为基础,就可以建立起自己政府的一个民族或国家,需要以新的方式去讲述它的故事。在某种程度上,这些像建国时的老故事,引用了我们无法重温的原初时间的传奇人物的形象;让人想到了华盛顿以及其他开国元勋在讲述美国的历史起源的一些论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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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所有的类比中,存在着一个明显的不同。我们正在论述的是一个纯世俗时间里的故事。现时的、后建国时代的秩序是正确的,这一认识不得不通过与认识时间相一致的概念来表述。我们不能再把它描述成是置于更高时间的自我实现秩序的出现。与世俗时间相融的范畴是成长的范畴、成熟的范畴,源自于有机的领域。它在本质上的潜能已经走向成熟。因此,历史可以被理解为,例如,人类的才能与理性以及它们与错误和迷信做斗争的缓慢成长过程。当人们达到一定的理性认识的阶段时,国家才能建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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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新的历史有着它的一些节点,但是它们是在人类潜能走向成熟的步骤中来统筹的,例如是理性的或由理性控制的成熟潜能。在一个故事中,我们的成长,一方面,需要逐渐看到正确的道德秩序,我们必须实现的互利的连锁关系(“我们把这些真理看成是自明的”);另一方面,需要取得足够的自我节制去把它付诸实践。当我们在这两条道路上走得足够远的时候,我们就到了一个节点,在那里就能建立一个新的、更加美好的社会。我们的开国英雄们,凭借着他们一切非凡的品质,在世俗时间里的一个成长故事中脱颖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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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和进步的故事(或神话)是相适应的,这是现代性中最重要的叙事模式之一。只是它也适应于另一个广泛出现的革命发源地。这是一个成熟的节点,人们能与妨碍或歪曲道德秩序的古老模式和机构作决定性的了断。顷刻之间,前所未有地实现这一秩序的要求是可能的。总有一种令人振奋的想法,认为一切都是有可能的,这也就是为何革命的主张容易变成一个有影响力的神话,过去的节点的神话,其无穷尽的可能性已经被背信弃义和胆怯所挫败、所背叛。革命成为需要进一步完成的任务。这是19世纪乃至20世纪激进的法国左派持续的神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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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一个最具影响力的叙事模式是在国家里占有中心地位的。一个民族可以为自己的政治诞生负有责任,似乎是一种悖论。到底是什么使得这些人为了自治的目的而聚集起来?有时候,那是由于历史的偶然事件造成的:一个国家的诞生是由于长期被一个单一的政权所统治的人们希望把统治权放在自己的手中(或一些精英分子认为他们应该达到这样的目的)。1789年的法国就是这样,更令人不悦的是,在20世纪早期,还试图建立奥托曼帝国。要不然一个民族出于自治的政治选择建立了自己的国家,就像美国革命一样。由于这一果断的政治选择,这些革命人士把自己从其他的英国人,甚至是他们中间的托利党人中分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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