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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条,我们要歌颂把持方向盘的人,那杆理想的柄刺穿地球,飞跃在它的运行轨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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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条,当我们必须跨过神秘的大门去完成不可能的任务时,我们为什么还要向后张望?时间和空间于昨日都已死去。我们正生活在不受干扰的绝对之中,因为我们创造了速度、不朽和永恒的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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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条,我们赞美战争——它是世界上唯一赐人以健康的东西,我们赞美军国主义、爱国主义、无政府主义者捣毁一切的铁臂,杀戮的美妙主张,对女人的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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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条,我们要砸烂博物馆、图书馆,与道德主义和女权主义斗争,与一切机会主义和功利主义的卑劣行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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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在人类中,眷恋生命者和眷恋死亡者之间的差别判若天渊,再没什么其他差别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了。那种对死亡的眷恋是典型的唯人类才有的东西——人是世界上唯一能够感到无聊的动物,也是唯一能够眷恋死亡的动物。当一个无能者(此非指性无能)不克创造生命,其竟然是可以使用摧毁的方式来超越生命的。在活着的情况下眷恋死亡,这是一个终极意义上的悖谬。这里面一些人是真正的恋尸狂,他们鼓动战争、礼赞战争,即使他们很可能根本不知自己出于什么动机,还将这种欲念说成为了生活、荣誉或自由的合理目的。这类人也许是极少数;但是另一些多数人从来没有在生死之间作出过选择,这些人不想选择,于是逃避到了忙碌中。他们并未称颂破坏行为,但他们亦未礼赞生命。他们在生活中找不到快乐,因而也缺乏必要的动力来强烈抵制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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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德曾说过,信仰之有无构成不同历史时期最深刻的分野。他又补充说,所有新纪元来临时,但凡信仰主宰了人们的生活,这个朝代就蒸蒸日上、兴旺繁荣;但凡人们失去了信仰,这个朝代就凋敝消亡,因为没人愿意将自己奉献给一个没有结果的朝代。歌德这里说的“信仰”,是深深扎根于挚爱生命之土壤的。创造热爱生命的环境的各种文化,都是有信仰的文化;反之,不能培养热爱生命的文化也培养不出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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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特兰·罗素是一位有信仰的君子。读他的书,看他为谋求和平所参加的活动,我感到他整个人的主要动力都来源于对生命的热爱。因为他热爱生命,热爱生命的每一种表现形式,他警告人们世界将大难临头,先知们也正是这么做的。但他又不是一个决定论者,这点也和先知们一致,他不会宣称历史的未来已经命定如斯。他是一个“选择论者”——所谓决定,不过只是有限的几个可以明辨的不同选择而已。我们的选择在结束核武器军备竞赛和毁灭世界之间。这位先知的声音是否能够压倒死亡和疲惫的声音,取决于世间生命力的活跃程度,特别是年轻一代对生命持有的态度。若吾辈不久的将来灾及灭顶,则勿谓言之不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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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不服从 第五章 以人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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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中世纪撕开一道大大的口子之后,西方人似乎终于踏上了实现其最伟大梦想和精锐抱负的发轫之程。他们将自己从一个极权的教会势力那里解放出来,同时也摆脱了传统的思想束缚和地球上只开拓了一半版图的地缘限制。他们发现了自然和个人。他们意识到了自身的力量,意识到了驾驭自然和传统既定环境的能力。他们相信自己能够造就一种综合体系,使自己新获的力量感和理性与人道主义精神传统的精神价值观共生息,使先知理念(人类的历史进程中终将实现的普世和平与公正)与希腊传统(理论思辨)共生息。文艺复兴和宗教改革之后的几个世纪中,他们建立起一套新的科学体系,从而释放了史无前例的生产力,完成了向物质世界的全面转化。他们还建立了各种政治体系,这些体系似乎能保证个人的自由和创造发展;他们大量减少工作时间以保证充分享受休闲的乐趣,这种生活对于其父辈祖辈来说简直如同天方夜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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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们今日身处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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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分成了资本主义和共产主义两大阵营。两大阵营各自相信他们掌握着通向积聚了世代人类希望的钥匙;两个阵营都认为,尽管他们不得不同时存在,但他们的制度是水火不相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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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说法有道理吗?难道他们不是处于同一进程中——都在并入一种“工业化新封建主义”,并入各类工业化社会——这些社会由庞大的、强有力的官僚机构引领并操纵,在这些社会中,个人成为饱食终日、娱乐终日的自动机器,丧失了个性、独立和人性?我们不得不屈从于这样一个事实——人类能够掌握自然,将物质生产提高到空前的程度,但代价是放弃生活于一个团结和正义的新世界这样的希望;而且这样的理想终将在一个徒有其表的技术“进步”概念中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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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资本主义和共产主义这两种管理化的工业体制,难道就没有其他出路了么?我们难道不能建立一个工业社会,生活于其中的个人保持积极负责的成员地位,主动地控制环境而不是被动地由环境控制?经济财富和人类完善难道真的不可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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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大阵营不但在经济和政治上相互较量,他们同时还被一种相互设防的恐惧弄得惶惶不可终日:害怕对方可能率先发动核战,就算不能使整个文明覆灭,也可能使双方同归于尽。的确,人创造了原子弹,这个结果成为人类智力的非凡业绩之一。但是他们丧失了对自己创造物的掌控能力。原子弹变成了主宰,自己一手制造的东西反过来变成了最危险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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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还有转圜的时间吗?我们能否成功逆转这一进程去控制局面,而不是听凭形势控制我们?我们能否克服骨子里的野蛮,克服一味使用武力、暴行、屠戮,去试图解决那些靠这些手段永远都无法解决的问题?我们能否弥合非凡的智力成就和落后的情感道德之间的这道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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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回答这些问题,有必要更为深入地检视西方人目前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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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大多数美国人而言,这种大工业组织模式的成功有目共睹且势不可挡。新的生产力——蒸汽、电力、石油、核能——和新的工作组织形式——集中计划、官僚管理、不断细化的劳动分工、产业自动化——这两者的共同作用在大多数发达的工业国家中创造了物质的财富,使他们大部分人口在上个世纪过的那种极端贫困的生活得以彻底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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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一个世纪以来,工作时长也从每周七十小时降至四十小时;随着自动化程度的不断上升,人们每日的工作时间有望进一步缩短,从而使他们获得过去未敢梦想过的大量闲暇。基础教育普及到每一个孩子;高等教育占了总人口中的相当比重。因为人们有了更多的消遣时间,电影、广播、电视、运动和各种业余爱好都成了休闲的重头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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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开天辟地以来,生活在西方社会的大部分人——很快将会是生活在西方社会的所有人——似乎第一次不再为缺衣少食的物质窘境而挣扎,转而主要考虑如何生活得更好。祖祖辈辈最温馨的梦想似乎已经触手可及,西方社会似乎已经找到了什么是“美好生活”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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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北美和西欧的大部分民众分享着这一愿景时,越来越多敏锐的有识之士看到了迷人画面中的瑕疵。他们首先注意到,即便在全球最富裕的国家——美国,也约有五分之一的人口并未加入大部分民众眼中美好生活的行列,而相当数量的公民并未达到维持体面生存所需的最基本的物质生活标准。他们进一步注意到,全球三分之二以上人口——那些几百年来成为西方殖民主义对象的人口——的生活标准,仅为我们的二十分之一至十分之一不等,这些人的寿命只有美国人平均寿命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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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识之士们蓦然发现我们的制度其实被很多不合理的矛盾现象裹挟着。我们有数以几百万计、海外有数以几亿计的人口食不果腹,但我们却限制农业生产,而且每年支出几亿美元来贮藏我们的剩余。我们生活丰裕,但没有令人愉悦之物。我们的财富变多,但自由变少。我们越消费,就越空虚。我们拥有更多的核武器,却感到更少保障。我们接受了更多教育,但思维判断力和信念力却每况愈下。我们越来越信仰宗教,同时又越来越依赖物质。我们口口声声提倡美国传统,这本该是完全的人道主义精神的传统,但又管那些力图将此传统应用于当代社会的人叫做“非美人士”(un-Americ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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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就算我们和大多数人一样自我安慰地假设,也许要不了几代人,整个西方社会乃至全世界都会走向经济富裕,这个问题依然存在:如果我们继续前进在这条工业化系统的道路上,人类会变得怎样,又会最终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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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个系统成功地解决了一些经济的问题,但这些因素在引领我们解决人的问题时却屡试屡败。为了理解这一现象,有必要解析一下富有二十世纪特色资本主义的一些典型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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