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2377713
1702377714
梅纳德·史密斯与斯特扎马里制出了图表,显示出从无形的虚空到现代生命的转化过程中,需要无数次在复杂性和设计结构上的飞跃。在最初的几步之中,基因开始连接为一体,组成名为“染色体”的结构。在细胞分裂的过程中,染色体也出现整齐均衡的分裂,制造出包含完全一致染色体与完全一致遗传物质的子细胞。
1702377715
1702377716
染色体就是由相互依存的基因组成的社群:这些基因的命运错综复杂。每一个基因通过与其他基因相连,在复制上达成协作,从而确保所有的子细胞都能获得全部的合作基因补充。自私的利益驱动却促进了合作的产生。我们自身的细胞中包含着成千上万个基因,遍布于46个染色体之中。从中可以看出,个体基因如何在同时包含有各种其他基因的细胞中茁壮发展。细胞中的所有基因都以维持细胞活力为共同目标。事实上,有些基因产出的元素,只有在与其他基因产出的元素一同作用时,才能发挥意义。因此,我们体内的蛋白质种类就比基因的种类还要多出许多。
1702377717
1702377718
所有基因与染色体相连接,其相对优势会随着基因数量的增长而愈发明显。因此,以这种形式达成合作的基因数量越多越好。一旦众多基因连接成为一体,失误修正机制就能在自然选择的作用下出现。连接的方式不仅能确保互为补充的基因能在子细胞中找到对方,而且降低了背叛行为发生的概率,因为以这种方式打包为一个整体的基因会同时进行复制:只要一个基因完成了复制工作,所有其他的基因也都保持同步。
1702377719
1702377720
然而,仍然会有自私的基因跳出来充当背叛者,对此我们应该表示担忧。举例来说,有可能是因为某些基因在独自工作的情况下,比在染色体中与其他基因合作时能更加快速地完成复制。因为在染色体中,基因需要耐心排队等待。那么,基因为什么要忍耐染色体的约束呢?为什么不摆脱束缚,放手单干呢?为什么一开始就选择了合作?为什么不选择背叛?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基因都会因为心怀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精神而采取合作行为。一项重要的发现表明,由于“基因组内部冲突”使然,整个人类遗传代码——基因组,都挤满了自私的元素。
1702377721
1702377722
遗传寄生虫、世代相传的自私的“自我复制”指令,都对我们的传承产生了极大的影响,甚至可以说是塑造了我们。这些寄生虫的名称听起来毫无意义(Lines、Sines、Ltr逆转录转座子,以及DNA转位子),但却是我们遗传代码中很大的一部分(分别占13%、20%、8%和3%)。有些像Lines一样,为蛋白质合成编码,并在我们的遗传代码中加入新的Lines。其他一些,特别是被称作Alus的基因,利用Lines制造出来的蛋白质来完成自身的复制工作。事实上,自私的基因自从大约40亿年以前生命原初之时,便充斥在DNA之中。由此来看,自然选择的过程还是对某些特立独行的遗传基因存在偏好的。但特立独行也要适度,太过自私的基因最终会害死寄主,而同时也失去了自身的生存环境。
1702377723
1702377724
存在外星人吗?可能存在,也可能曾经存在过
1702377725
1702377726
到目前为止的讨论,都是在讲合作机制是我们这个星球上进化过程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从逻辑上讲,这个道理在其他有生命的地方也同样适用。宇宙无边无际,从前生向生命的转化,很可能在许多地方发生过许多次。从这一点来看,天体生物学家不断寻找外星生物迹象的行为也是可以理解的。
1702377727
1702377728
有些人为了寻找远在天边的生命,利用强大的望远镜,在太阳系中与地球类似的遥远星球上搜寻带有生命特征的化学迹象。还有一些人就在眼前的这个星球内部展开了探索工作。地球本身很可能拥有一个“影子生物圈”,其中有另一类微生物生命体,代表着第二次、第三次创世纪等。为了寻找证据,科学家们不断探寻着异常干燥的沙漠地带,挖掘埋藏在冰盖之下的湖泊,向高空大气层或其他不适宜已知生物生存的极端环境释放探索气球,并不断寻找新的方法,去探究另类生物化学体的存在。
1702377729
1702377730
虽然我们就生命原初之时所发生的事件已有了很多的了解,也取得了很大的进展,但地球上的生命故事之中,依然还有一些问题令我心驰神往,渴望找到答案。生命为何能如此迅速地形成?很可能在短短两亿年之间,整个星球就从一片死寂变成了无数细菌的乐园。虽然两亿年听起来是很长的时间,但是想想,从细菌中创造出第一个复杂细胞“真核生物”花了20亿年时间,两亿年与之相比,就短暂得不值一提了。从“一无所有”发展到细菌,似乎比从细菌发展到更为精致的真核生物更为艰巨而困难。
1702377731
1702377732
我们不能排除这样一个可能性:第一个生命种子很可能是从其他地方播撒到地球上的。我的意思并不是说生命来自于附近的星系。一个更有说服力的猜测是这样的:构成我们太阳系的分子云、星尘和物质,很可能带有许多死去星系中的残留物,而其中一些星系很可能曾经出现过生命。在这一片宇宙垃圾和碎屑之中,也许就有携带细菌孢子的早期行星的残骸。一块蕴藏着细菌孢子的陨石,就有可能为日后地球上的所有生命埋下种子。即使这些外星细菌的基因组被辐射所破坏,但我们知道,其中一些完全有能力在水中进行自我重建,并再一次开始复制工作。
1702377733
1702377734
在依稀而久远的过去,在围绕另一颗恒星旋转的遥远的行星上,很可能有一些分子首先赢得了生命这场游戏,而我们则是这些分子遗留下来的碎片的产物。天文学家总是喜欢说我们是星尘,以此说明我们的身体依赖于曾经在星球内部制造出来的重元素。但生命出现的时间进程则说明,我们很可能也是分子之间合作的成果,而这些分子则来自于外星系中某个久远之前曾经存在的布满岩石的星球。
1702377735
1702377736
如果正如我的理解一样,生命是一种充满活力而强健的现象,那么就会时常在我们的宇宙中诞生。同样,如果智慧生命是一种充满活力而强健的现象,那么也会频繁出现。可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与外星人建立联络?我认为,智慧生命所处的独立绿洲之间的相遇会极为罕见,因为智慧生命非常不稳定。拥有智慧是转瞬即逝的一刹,智慧本身就具有自我毁灭的特性。为什么呢?因为智慧生命总是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中最为宏大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合作的问题。
1702377737
1702377738
[1] Program for Evolutionary Dynamics,简称PED。
1702377739
1702377740
1702377741
1702377742
1702377744
1702377745
超级合作者
1702377746
1702377747
1702377748
1702377749
1702377750
1702377751
超级合作者
1702377752
1702377753
1702377754
1702377755
1702377756
超级合作者 它们是所有化石中最为重要的一种,是地球上最初形成的有机体遗留下来的神秘遗迹。它们被称为叠层石,有些比手指还要纤细,而另一些则比一座房子还要庞大。其中最为壮观的一些叠层石,位于澳大利亚西部的皮尔巴拉(Pilbara)地区。那里酷热难耐,却极其讽刺性地被取名为“北极顶”(North Pole Dome)。在那个地方,草丛中点缀着白色、红色和黑色的石头。人们认为,这些叠层石形成于34.3亿年前的细菌和微生物环境之中,而现在的形态与当初成型之时,并没有多少变化。
1702377757
1702377758
有些叠层石看起来像是圆形的屋顶,或倒转过来的冰淇淋蛋卷。还有一些小型圆锥状的叠层石紧挨在一起,仿佛装鸡蛋用的硬纸板。有些呈冠状结构,还有一些酷似米老鼠的耳朵。对其微生物后裔——蓝藻细菌进行的研究显示,这些岩石逐渐形成于微生物大量繁殖、将沉积物和沉淀的碳酸盐固定下来的过程中。这些叠层石年代十分久远,代表着合作兴起的最初年代,也是在地球上最早出现的古微生物群落的遗迹。
1702377759
1702377760
叠层石是大自然杰出而不朽的作品。但随着进化的大手不断塑造着新的合作方式,而且合作以更富创造力的手法,设计出了新型有机体,新颖的破坏手段和背叛策略也应运而生。从远古时期传承下来的所有单细胞遗迹之中,叠层石可谓是合作的有力证据。正是因为这些远古的单细胞生物开始共同协作,才逼退了远古生命中各种强大而原始的力量。渐渐地,我形成了一种看法,认为这些令人震撼的石头,既是生存合作兴起的里程碑,同时也是那些曾经存在的威胁力量的墓碑。
1702377761
1702377762
虽然这些单细胞生物看似与现代生活有着天壤之别,但从各种意义上讲,它们如今依然和我们息息相关。它们的子孙后代无处不在,聪明机警、不可阻挡。从冰点之下的严寒地带,到滚烫的强酸性水塘,它们都能在各种严酷的生存条件下维持生命。它们欢乐地游荡于死海的高盐碱环境中,舒适地沉浸于苏打湖的腐蚀性液体中。甚至还能在阿塔卡玛(Atacama)那样极度干燥的沙漠地带尽情徜徉。在海洋的极深之处,水温远远超过了100℃,而它们却能在那里茁壮成长。它们居住在海床之下很深的泥浆中,周围全是有毒的污物和放射性淤渣。一路走来,细菌发明创造了生物化学的方方面面,也营造出了后来造就我们人类的整个大氛围。
[
上一页 ]
[ :1.702377713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