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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的长相谁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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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各国开始工业化进程,男权才开始受到女性的威胁;在此之前,所有机构(政府、企业、宗教、文化和教育机构)都由男性以绝对权威的方式管理着。但是随着18世纪中期到19世纪中期的工业革命的发展,女性开始进入公共领域。以前,她们在自己家里或别人家里工作——既有无偿劳动,也有有偿劳动(如洗衣服和其他计件工作),但现在她们开始在外面寻找工作,然后就开始要求选举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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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和身体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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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夫说,在1920年左右,世界各国妇女开始要求(并赢得)选举权,同时也产生了女性应该变得更瘦的文化观念,这并非巧合。沃尔夫提到了女性主义时尚史学家安妮·奥朗德的著作,因为奥朗德首先发现:在这段时间之前,人们对女性美的观念是非常不同的。15至17世纪的艺术作品所描绘的“美”女有着“丰满的腹部”,18至19世纪的“美”女有“丰满的脸庞和肩膀”。她们看起来健康强壮。然而,奥朗德指出,在1918至1925年间,“新的流线型身材以惊人的速度取代了更具曲线美的形式”。突然之间,对女性的视觉描绘呈现出“病态的模样、贫穷的模样和紧张疲惫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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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夫认为,每当女性多获得一点工作、金钱和独立的权力,父权制就必须找到一种方法,来消除女性的这种权力感。它通过挑战女性来检验她们的“女性气质”,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在整个19世纪和20世纪初,它一直通过母性、家庭生活、贞操和被动的神话,提出了“女性气质”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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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50年代,由于家庭崇拜的思潮兴起,那些在40年代活跃于公共领域工作场所的女性又重新回归家庭(为从第二次世界大战归来的男性腾出工作岗位),直到后来才又被贝蒂·弗里丹唤醒(参见上文第133页)。沃尔夫认为,值得注意的是,在女性安稳地回归家庭的这段时间里,男性对女性身材的控制有所放松,女性可以变得丰满,而不会受到嘲笑。但是,后来女性看穿了家庭生活的神话,一再要求过更充实的生活,“集体回到男性领域”时,社会就推出了一个“紧急的权宜之计”,让男人放弃了对女性曲线美的喜爱。为了实现先前的家庭生活所具备的强制功能,他们编织了美丽神话。沃尔夫说,这是一个非常阴险的举动,因为利用这个神话,他们把监狱内化到女性内部了。曾经被锁在家庭“监狱”里的女性,现在被锁在自己身体的监狱里,试图不断地关照身体,评估身体,以一种永无止境的方式改变身体,以实现一个完全无法达到的目标。沃尔夫说:“无穷无尽却转瞬即逝的美丽取代了无穷无尽却转瞬即逝的家务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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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被告知,她们必须不断努力“完善”自己的外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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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夫断言,“瘦之所以在美丽神话中扮演着如此重要的角色”,是因为它能占用女性许多注意力和时间(让男性去做其他事情),并不断提醒她们,她们的价值取决于她们的吸引力,进而取决于她们与“理想”美(由男性建构标准并判断她们的吸引力和“价值”)的接近程度。它使她们为争夺男性这个资源而相互竞争,因为她们被告知,她们需要这个资源(拥有男人才能向其他男人和女人证明自己的价值);沃尔夫指出:“它能让女性保持沉默。”沃尔夫引用了研究人员J. 波利维和C. P. 赫尔曼的研究成果:长期和周期性的热量限制都会导致被动、焦虑和情绪化。沃尔夫说:“这三种反应恰恰是主流文化为了消除女性解放所造成的危险,在最近得到解放的女性自我意识中制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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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主义浪潮让女人意识到:她们的价值远远超过包围她们的文化所认定的价值。她们更强烈地要求获得更大的自由。但是,父权制资本主义依赖女性的无薪和低薪劳动,因此,它必然要说服女性:她们的价值不是更高,而是更低。美丽神话告诉女性:除非她们像社会要求的那样 美,那样 瘦,否则她们就真的没有多少价值,所以她们必须努力完善自己的身体。沃尔夫说,这就是针对女性主义的反冲。那种认为你应该永远努力变得更瘦、更漂亮、不再留“多余毛发”的想法,以及所有让你分散注意力的耗资耗时的想法,实际上都是为了避免让你对父权制构成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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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择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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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胖可能是一种反叛,”奥巴赫在《肥胖是个女性主义问题》中写道,“我的脂肪对所有想让我成为完美妈妈、甜心、女仆和妓女的人说:‘去你的。’请接受我真实的模样,而不是我应该成为的模样。”沃尔夫说,我们需要记住,我们正在被编进一个神话里,它出于经济和社会控制的目的,让我们对它着迷。她说:“从根本上说,美丽神话与外表、节食、整容或化妆品无关。”“如果我们明天就全部回到家里,说着我们从来都没有真的要过自由——我们不要工作,不要自主权,不要性高潮,不要金钱——美丽神话会立刻消退,变得更加舒适。它其实一点都不关心女性的体重。”而一旦女性要求获得自由,美丽神话就会继续困扰她们。无论你体重多轻,你都会觉得自己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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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主义有什么用? 如果男人能生孩子,是否一切都将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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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纳‖尼乌克‖博登‖德莱尼‖卢普顿‖托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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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历史学家格尔达·勒纳 (Gerda Lerner,1920—2013)的说法,为了颂扬女性性行为的神圣和女性令人难以置信的生育能力,中东地区早期曾流行崇拜大女神,女人被尊为有权势的人。不幸的是,从那以后,女性的地位就每况愈下。宗教的发展表明,女性的生殖系统意味着她们永远被禁锢在肉体层面,从而无法成为有灵性(或有智力或有理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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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男人真的显得很左右摇摆。女人到底是强大得吓人,还是软弱得令人难以置信、不值一提?甚至世界上最大的几家宗教也在努力解决这个问题,因为它们往往以强大的母亲形象为特点,却否认世俗女性在制度层级中拥有任何实际权力。印度教万神殿承认两种形式的女神:孕育神,如帕尔瓦蒂和悉多;凶神,如迦梨。迦梨戴着颅骨做成的项圈,穿着被肢解的手臂串成的裙子,经常被描绘成站在湿婆身上,似乎要把湿婆踩死(有点类似社会对于女性主义者的刻板印象)。在这里,女性被“显示”为一个强大的弑男者,如果她被给予充分的统治权,就有必要先将她社会化,使她变得温顺(不让她的头脑充满危险的女性主义思想)。印度教学者可能会耐心地解释,迦梨女神代表了杀死自我的需求,她在故事中只杀恶魔。她之所以站在湿婆身上,是以一种隐喻的方式将其“有形”或身体与湿婆的“无形意识”相对比。然而,这些学术注脚在很大程度上被西方评论家忽略了,他们只看到她可怕的化身,便宣称她是死亡、性和暴力的代名词(2017年版《大英百科全书》等权威文本仍在延续这一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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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湿婆身上的迦梨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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