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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随着儿童数量的下降,世界上许多国家的政府开始担心本国人口减少,无论是在东方还是西方,政客开始将避孕和堕胎定为犯罪行为。尽管苏联曾提供过合法堕胎服务,但在20世纪50年代,它也为了增加人口而禁止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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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社会倡导一种颂扬母亲的文化姿态,并把寻求避孕的女性贬低为自私的“寻欢作乐者”,因而女性被鼓励去生育更多的孩子。不过,这并不是事情的全部真相,因为只有某些女性群体被鼓励生育更多的孩子,而贫困女性、有色人种女性和有残障或精神疾病的女性不仅受到劝阻,而且有许多人被威逼或强迫绝育。在美国,学者亚历山德拉·斯特恩和米罗斯拉夫·查韦斯——加西亚的研究表明,在1909至1979年间,仅加利福尼亚州就有2万多人被施行绝育手术。无独有偶,除了美国,欧洲、拉丁美洲、日本、中国和俄罗斯都采用了优生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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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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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所有这些原因,当国家试图干涉生育时,无论男女都会理所当然地怀疑政府的动机。从19世纪80年代到20世纪70年代,尽管堕胎几乎在任何地方都是非法的,女性仍在继续寻求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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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受孕之时和怀孕之初,也就是在“胎动初觉”出现之前,竟然没有人相信人的生命已然存在;甚至连天主教会也不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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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斯利·J. 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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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学者估计,在20世纪60年代,仅在美国每年就有100万女性进行非法堕胎,实施者是不熟练的后街堕胎技师或孕妇本人。这些非法堕胎手术的过程非常危险,造成全球大量女性死亡。资深女性主义运动者戴安娜·芒迪 (Diane Munday,1931— )忘不了其中的恐怖,以及女性的死亡是如何被掩盖的,因为非法生育和堕胎都带有巨大的耻辱。对孕妇而言,这些选择都暗含巨大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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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L. B. 哈达德和N. M. 努尔的研究,在世界部分地区,非婚生育仍然会导致女性被赶出家门,无法生存。因此,非法堕胎继续大量发生。在论文《不安全堕胎:不必要的孕产妇死亡》(2009)中,她们将非法堕胎描述为一种“绝望的选择”,如今全世界每年仍约有六万八千名女性死于不安全堕胎,另有五百多万人遭受长期的并发症折磨。在委内瑞拉,堕胎是十二至四十九岁女性的第二大杀手;而在印度,每天约有十名女性死于不安全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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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两个人才能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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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女性主义哲学家苏珊·舍温 (Susan Sherwin,1947— )发表了《女性主义伦理视角下的堕胎》一文,她指出在对待堕胎的方法上,女性主义与其他运动或学科不同,因为女性主义重点分析的是女性如何怀孕。她认为,女性应当有自主权,而其自主权要有意义,就必须包括堕胎的自由,原因在于女性的从属地位使她们难以拒绝男性对她们身体的性接触。她说,反堕胎运动可能会要求女性“选择拒绝性生活”,但这未免过于简化了现实。性胁迫是一种常见的做法,尽管有些女性可能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为她们已经被社会化,成为顺从和顺应男人愿望的人。女性还受到生育胁迫(这是一种亲密伴侣之间的暴力行为,指的是男性伴侣为了使女性怀孕,不顾女性的反对,强迫女性进行不受保护的性行为)和强奸的威胁。女性有可能意识到自己遭受了生育胁迫(当男性使用威胁手段时),也可能意识不到(在避孕方法被以某种形式破坏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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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温说,虽然女性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性生活,她们却仍然要负责照顾意外怀孕出生的孩子。这意味着女性被置于一种窘迫的境地,一方面需要经济稳定,另一方面又无法工作(除非她是为数不多的高收入女性,可以负担得起儿童保育的开支)。舍温说,当一名女性被剥夺堕胎的权利,手头又没有可观的存款时,她就只能被迫与相关男性建立一种性忠诚的关系,从而进一步延续了压迫的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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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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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70年代,法国女性决定终结堕胎给女性带来的耻辱,其中343人在一份日报上发表声明,证明她们每个人都堕胎过。西蒙娜·德·波伏瓦 名列榜首。几个月后,西德女性发表了一份类似的声明。到20世纪70年代末,法国、西德、意大利、印度和英国都放宽了堕胎法。1973年,美国发生了著名的“罗伊诉韦德案”,法院裁决州政府不得干涉女性在怀孕后的前六个月选择堕胎的权利。在这项裁决下达的一年后,美国女性的堕胎死亡率从0.018%下降到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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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择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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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叉性女性主义者已经开始关注“生育公平”而不是“自由选择”的概念。她们指出,如果社会能更多地支持母亲和儿童,帮助孕妇和母亲继续工作或接受教育,获得医疗保健,并生活在安全的家庭环境中,那么这种社会改善必然会带来堕胎数量的减少。激进女性主义者和社会主义女性主义者可能会为这一目标喝彩,她们会说,尽管事实并非如此,女性也不应该只剩下“绝望的选择”。她们还重申了美国哲学家朱迪丝·贾维斯·汤姆森 (Judith JarvisThomson,1929— )提出的道德论证:如果女性有权支配自己的身体,那么她们就有权不让别人违背她们的意愿使用她们的身体。这意味着,只要这些权利在政治上和法律上得到保障,当你发现自己怀孕了,只有你有决定做什么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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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主义有什么用? 我为什么害怕走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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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拜‖麦克金农‖米利特‖里奇‖德沃金‖布朗米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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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女性遭受熟人或陌生人暴力侵害的问题,女性主义者的观点与主流媒体的描述大相径庭。在《父权制理论》(1990)一书中,西尔维亚·沃尔拜 指出:“传统观点……认为强奸和家暴是少数有心理问题的男性造成的孤立事件。”然而,沃尔拜继续解释说,在女性主义视角下,“男性对女性的暴力被认为是控制女性的体制的一部分”。这一体制就是父权制,女性主义者认为,暴力威胁是维持这一制度的最有力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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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拜提请读者注意父权制的不同形式,并对其提供了统一的分析。她说,父权制有六种运作形式:在家里(女性被要求提供免费劳动,满足男性伴侣的期望);在工作场合中(女性将遭遇薪资、惯例和待遇方面的歧视);在国家层面(法律从根本上偏向男性);通过父权制度(包括宗教、教育和媒体,这些机构从男权视角来定位女性);父权制的性关系(不同性别需要遵从不同的社会规范和期望);男性暴力。沃尔拜说,最后一项并不是随机的,也不能归因于个别男性的意图,因为它是在模式化和系统化的标准中运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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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拜研究了诸如凯瑟琳·麦克金农 、凯特·米利特 和阿德里安·里奇 等激进女性主义者的著作,发现这些作者都认为,男性在性方面物化了女性,把女性贬低为“纯粹的性对象”。她们说,这种物化超越了传统的性活动场所,延伸到生活的各个领域(包括工作场所),以致女性经受了各种形式的性骚扰。在父权制中,异性恋的作用是建立男女间权力相互作用的方式,它由此被沃尔拜描述为“男性支配女性的核心制度”。这意味着性和权力相互作用的方式有着内在的联系。沃尔拜指出,安德里亚·德沃金 通过调查异性恋色情作品探讨了这一联系,并发现它通常包含“对相关女性的暴力性支配和羞辱”。沃尔拜认为,如果男性与女性发生性关系并支配她们,“性就成为男性支配女性的领域或媒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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