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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TOGA英文全称是Take Off/Go Around,意思是起飞/复飞。——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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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法航447航班遭遇的悲剧并非个例。2014年12月,亚航8501航班在婆罗洲境内遭遇雷暴,自动驾驶系统由于轻微的机械故障关闭了。经验不足的初级飞行员无意间将飞机置于失速状态,机长发现时为时已晚,最终机毁人亡,机上162人全部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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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还有很多类似事件。有人按照GPS的指示将汽车驶入了华盛顿州的一个湖泊;有人将车径直开向T形交叉路口,直到闯入新泽西州一户人家的房屋;有人把车开进了曼哈顿的一段楼梯中;有人沿着约克郡的一条岩石路将车开到了悬崖边;还有人把车开进了德国汉堡一处建筑工地的大沙坑。几位瑞典游客在意大利旅游时,称自己在内陆小镇卡尔皮镇(Carpi)看到了海洞——内陆小镇是不可能有这种景致的,卡尔皮镇的旅游官员一度疑惑不解。原来,GPS把他们带到了相隔640多千米的卡普里岛(Capri)。还有更荒谬的,一位女士要去比利时的一个火车站接一个朋友,却跟着GPS驱车近1300千米开到了克罗地亚的萨格勒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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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如何成为失控时代的掌控者 第八章 适应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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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周围的一切都必须干净、整齐。我无法忍受丝毫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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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窗效应和胃溃疡告诉我们:将整洁奉为信仰是错误且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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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世纪60年代,林业员约翰·贝克曼开始在德国实行“科学造林”,然而两个世纪之后,德国的改造林却开始大面积死亡。1968年,德国林学教授理查德·普洛切曼(Richard Plochman)站出来呼吁人们关注这一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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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洛切曼在《论德意志联邦共和国的造林术》一文中写道:刚开始,贝克曼将原来的树木移走,全部种上挪威云杉,确实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效益,因为第一代云杉长势很好。然而,到了第二代却开始明显退化,出材量下降了四分之一,而且这一状态还在持续。既然第二代已经开始出现问题,为什么直到1968年才有人站出来呼吁大家关注呢?这是因为,云杉的寿命实在太长,问题被发掘出来整整花了一个世纪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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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人给这个问题取了个名字——森林死亡综合征。1986年,联邦德国发行了一套纪念邮票,呼吁人们立刻采取行动拯救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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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的根源是什么?18世纪,以贝克曼为代表的德国林业员想得太过简单,眼里只有经济利益。根据生态学家克里斯·马塞(ChrisMaser)的研究,贝克曼的造林术导致接近三分之一的非鸟类野生物种消失了。表面上,林业员似乎不应该背锅,因为他们的目标仅仅是最大限度地增加出材量,他们也不想损害森林的生物多样性。然而,他们的行为确实是导致森林生态失衡的罪魁祸首。随着时间的推移,生长着同样品种、同样大小的云杉的林子变得越来越脆弱,无法抵抗真菌和其他物种的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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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云杉带给当地政府和土地所有者的经济利益导致他们看不见林子的生态环境一年比一年脆弱。老林子的土壤富含腐殖质,它分解时会释放氮、硫和二氧化碳,不仅可以为植物提供养分,还可以加强植物的光合作用。第一代云杉依靠土壤中的腐殖质长势茂盛。渐渐地,随着土壤深处老树根的完全腐烂,云杉的树根取而代之。长年累月,这些云杉也留下了自己的腐殖质。然而森林的生态系统越来越脆弱,根本无法分解这些腐殖质。于是,土壤越来越硬,营养不断流失,导致第二代、第三代云杉的树根无法深入土壤,长势一代不如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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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世纪的林业员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些问题,他们自以为对这些整齐有序的云杉林了如指掌。有一位名叫格奥尔·哈蒂格(Georg Hartig)的林业员和同时代的其他林业员一样,都是贝克曼造林术的支持者。哈蒂格制作了一套数据表,自信地预测接下来的两个世纪,也就是直到2019年,云杉林的出材量都会相当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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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事实证明了哈蒂格的盲目自信和愚蠢。为了拯救这些林子,林业员不得不在两个世纪后再一次对其进行改造——他们保留了死掉的树,搬来了腐木,种了不少新品种,还引入了啄木鸟和某些特定品种的蜘蛛,以重建林子的生物多样性。这种人工改造是否能挽救森林,现在下定论为时尚早。但是我们可以肯定地说,贝克曼的造林术不仅改变了林子,还差点毁了它们。事实证明,林业员对简单整齐的盲目追求只会打破林子的生态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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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然界中,多样性意味着健康,在其他领域,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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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澳大利亚一位实习医生在自己身上进行了一次实验,这恐怕是继本杰明·富兰克林(Benjamin Franklin)的风筝实验之后最出名的自我实验了。医生的名字叫巴里·马歇尔(Barry Marshall)。当时,压力被视为造成胃溃疡的元凶,因此药物的疗效甚微。但是医药公司却发现了一个生财之道,他们研制了西咪替丁和甲胺呋硫类药物,这类药物可以减少胃酸分泌,而胃酸分泌过多是胃溃疡的典型症状,治不了本可以治标嘛。这一点让马歇尔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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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歇尔和同事罗宾·沃伦(J.Robin Warren)所持观点完全相反:胃溃疡并不是压力造成的,而是一种螺旋形细菌造成的,即幽门螺旋杆菌。感染细菌的人可以服用并不昂贵的抗生素及时得到根治。但是,没人重视他们的观点,医药公司也不想理会,除非不想赚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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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歇尔很生气,他下决心一定要证明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于是他喝下了整整一瓶幽门螺旋杆菌。如他所愿,很快马歇尔就得了胃溃疡。他服用了一个疗程的抗生素,很快就痊愈了。就这样,马歇尔和沃伦终于引起了医学界的注意。因为发现了幽门螺旋杆菌以及这种细菌在胃炎和胃溃疡中的作用,马歇尔和沃伦获得了2005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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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歇尔和沃伦凭借实验和勇气获得了成功。从那以后,肠胃病专家甚至想寻找方法彻底消灭人体里的幽门螺旋杆菌。然而,故事却出现了转折。2007年,在马歇尔和沃伦联合获得诺贝尔奖两年之后,纽约大学医学院一位微生物学家马丁·布莱泽(Martin Blaser)却发现:幽门螺旋杆菌对人体有一定的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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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泽发现肠胃里感染幽门螺旋杆菌的美国人患哮喘的比例低很多。研究人员给实验室的小白鼠注入了这种细菌,随后发现小白鼠完全没有出现哮喘症状。不仅如此,布莱泽和同事发现幽门螺旋杆菌还可以通过调节一种被称为“饥饿激素”的胃肽酶帮助我们控制体重。这一发现也是通过实验获得的。研究人员给小白鼠注入抗生素之后,它们体内的幽门螺旋杆菌被全部消灭,小白鼠随后便长胖了。其实多年以来,密集型农业一直都在利用抗生素增加牲畜体重,只不过他们没弄明白原因。研究人员还发现,将瘦白鼠身体内的微生物转移到胖白鼠身体内之后,胖白鼠体重也下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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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发现可能会改变我们对人体微生物丛(生活在体内以及皮肤表面的微生物)以及它们的基因的认识。传统观点是细菌对人体有害无利,采用抗生素治疗绝对没错,只是不能滥用以免细菌产生抗体。最近,医学家却发现人体和细菌的关系远没有那么简单。人体寄生的菌种平均每人达一万多种,这比人体的细胞种类还多,它们重不足1.5公斤,却在新陈代谢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一些细菌很危险;一些没什么影响;一些对我们身体有益;还有一些,比如幽门螺旋杆菌,有时候是朋友,有时候是敌人,视情况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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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泽和其他几位学者首次提出寄生人体的细菌种类正在减少,这对身体是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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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伦多大学的研究人员发现20世纪80年代保持身材要容易得多。他们搜集、分析了几万人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的饮食和锻炼数据,发现虽然在饮食和锻炼方面都一样,但是现在这个时代的人就是比他们的父辈胖。其中一个认可度比较高的解释是,现在的年轻人体内的细菌种类减少了。另一项针对欧洲人微生物基因的大型研究也表明微生物多样性和体重呈负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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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的研究团队发现人体的另一种细菌米酒乳杆菌似乎可以抵抗鼻炎,这很可能是因为米酒乳杆菌能够战胜引起鼻炎的另一种有害细菌。服用抗生素便可以消灭米酒乳杆菌,但与此同时,鼻子就要遭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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