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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30 当38岁的罗伯塔发表她的在线告白时,她说自己好像陷入了游离状态。现实是如此痛苦(例如:谩骂的现实),人们仿佛脱离了他们的身体,在高处看着自己。脱离自己是一种不去体会那些难以忍受的事情的方式。所以,罗伯塔发布她的告白,但有时候却不能记住细节是怎样的。然后,她离开网站,返回去阅读那些评论。他们并不总是支持,游离的状态再度回来。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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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32 当我大概14岁的时候,我开始和我母亲的男朋友恋爱。自我10岁时,他就与我们住在一起……当我在网上告白时,我发现自己竟不知道写些什么……那天后,我返回查看,有些积极的评论,但也有些人说我完全背叛了我的母亲……我应该告诉她。其他人说我不应该告诉她,但我是一个坏女人。我没有晕倒或者怎么样。但我……发现自己在厨房里,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那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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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34 我们创造的技术让我们以新的方式变得脆弱。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让那些没有见过面的读者分担我们的重担,这些读者可能因为他们自己的目的而利用我们。那些是和我们站在一起的回应者吗?或者他们是我们的法官吗?每个告白在下一个前“定等级”?随着一些异议,当我们自己受到伤害时,我们期望得到鼓励。这就是为什么人们有时经常比预期早地告诉那些几乎不认识的其他人,有关他们的“伤心故事”。他们希望得到亲密的回应。在线设置增加了申请人数,某人可以向他们申请一个有同情心的回应。但这也可能让人们面对陌生人的残酷。通过从人们发出的声音中分离出语言,能够鼓励一个粗俗的回应。即使从电邮开始流行之初,人们就在抱怨网络“论战”。人们说可恶的事情,甚至当他们不匿名的时候。这些天,在社交网站上,我们看到争论在逐渐增多。除了没有实体去调控外,争论的逐渐增多没有其他明显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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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36 当奥德丽在她的学校描述一场网络论战的时候,我们看到动作是多么的激昂:“某人说出一个不妥之词,某人叫其他人的一个名字。大量的人站在一边……他们持续一周的论战,一天交战20或者30次。”在她的观点中,直到周末论战结束,事情也没有得到解决。 “没有人能说得清,这是一场关于什么的论战。”但是朋友之间不再交谈。没有了面对面交流,有些人开始在互联网上变得极端。奥德丽知道,在网上成为一个暴徒是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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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38 我们知道,十几岁的少年是在线告白网站的频繁登录者。18岁的布兰迪对比了在线告白网站和Facebook及MySpace。通过她的视角,这些网站的相同点变得清晰。它们让人们和网站以及网站上的其他人形成联系。“在线,”布兰迪说,“我宣泄了秘密……我把自己不高兴的事情放到网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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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40 随着感情表达方式的发展,网络世界变得充满感情就不足为奇了。在告白网站上,不支持特别告白的人们开始对彼此“尖叫”。他们用与陌生人的战争,取代了他们在堕胎、虐待儿童、安乐死这些事情上的强烈感情投入。他们把 “不高兴的事放到网上”,这是因为他们经常由于讨厌自身而对其他人感到更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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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42 乔纳斯,42岁,承认被一系列的告白网站“诱惑”,一些是真实的,更多的则不是。他暂停他的工作,“陷入”它们其中的一个或者另一个。离婚后,他的儿子选择和母亲生活,于是乔纳斯总被他和儿子将变得生疏的思想占据。乔纳斯认为没有需要指责的事情,他和他的儿子没有争执过。“我只是见他的次数越来越少。”但随着这些想法在他脑海里散布开来,他告诉我,他被一个名叫莱斯莉的女人特别的网上告白激怒了。莱斯莉担忧她19岁的儿子。在她儿子高中三年级的时候,莱斯莉和儿子发生了争吵,关系没有得到修复。她儿子毕业后不久参军,被送往了伊拉克。莱斯莉担心是她推走了儿子。乔纳斯说:“我抨击莱斯莉是一位坏母亲……我说,如果她儿子死了,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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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44 很明显,乔纳斯用抨击莱斯莉来代替探究他对儿子的感情。当然,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在朋友之间,也经常发生在家庭中。但在互联网上,它是具有特性的。这里没有可改变的障碍,没有什么来阻止发怒。在线告白者和他们的告白,如布兰迪提出“宣泄”一样,解除了那些不希望亲自与某人交流的用户的疑虑——独自表达是有帮助的。当然,它只是有时候是。我认为PostSecret上的作者可能感觉良好,特别是当他们制作明信片说出“离开你是个错误”和“庆祝你虐待我的最后一年”时。告白网站经常被当作一种疗法,而实际上它们不是。因为这种疗法超出了自我表达的范围,疗法会寻求一种新的方式去解决旧的矛盾。对乔纳斯和莱斯莉来说,疗法起作用了,因为它帮助我们意识到,当我们对他人投入感情时,我们也理解了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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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46 把你“喜欢去恨”一些事物当作病症是有益的,因为它能提供安慰,即使是带你远离处理一个潜在问题的时候。对于我,在线告白像一个病症—— 一份能够把一个人从真正需要的东西转移出来的好的感觉。一位高中毕业班学生告诉我,她每周至少登录在线告白网站两次。最近,她发了告白:她和她闺蜜的男朋友睡觉。当我问她,在她写下告白后,她做了什么。她说,她独自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抽烟。她想她已经卸去了重担,只想一个人待着。或许告白使她变得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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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48 像与机器人的交流,在线告白有吸引力是因为某些沉默的人想诉说隐秘的情感。但是如果我们通过这些网站把它们“释放出来”来解除我们的忧虑,我们就不必精确地明白这些情感的背后是什么。我们没有运用我们的感情资源来建立对我们可能有帮助的持久关系。我们不能因为这种状况而责备技术。人们对彼此失望。技术仅仅能使我们创造一个无关紧要的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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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50 告白网站不是真正的“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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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52 在何种框架下,向网上的陌生人告白是有意义的?我们没有和认识我们的人诉说,恰恰相反,我们把它暴露给像乔纳斯那样的人。他们利用我们的麻烦把他们从关注自己中解放出来。没有什么事能改善我们的实际状况。我们可能不会积极主动去做些什么,因为我们感觉已经做了什么。我知道这些事情是事实。但是,在网上告白的人们也告诉我,他们感到获得了解放,也不再孤独。这也是事实。因此,如果网站是一种病症,那么我们需要这种病症,我们需要做些其他的什么呢?我们需要召集者和牧师间的信任,我们需要能够和他们的孩子交流的父母,我们需要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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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54 莫莉,58岁,一个独自生活的图书管理员,感觉自己不在任何社区中生活。她没有孩子。她说,她所住的街区“不是一个人们互相了解彼此的好地方……我甚至不能认出Shaw’s(一个地方的连锁超市)里的人”。她说当她还是孩子的时候,和父亲去杂货店。那时,她感觉自己是家庭的一份子,一个社区中的家庭。每个去Shaw’s的人都提醒她,她缺少什么。她把喜欢的告白网站想象成社区。她说这对她有帮助,至少在某一点上有帮助。莫莉发布她母亲与酗酒作斗争的故事。她是一个天主教徒,但是无论作为孩子还是成年人,告诉牧师她的故事会让她感觉不舒服。“没有事情需要告白。它看起来只像抱怨。”说起她“真实的生活”,她说:“在我身边从未看到过善良的人。在网络上,我发现了好人。”她提到“社区”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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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56 唯一让人高兴的是,莫莉找到了寄托。但她关于“社区”的观点被技术所歪曲。尽管她声称在告白网站上遇到了“好人”,但当她收到她不喜欢的回复时,她离开网站,远离批判。社区是一个让人有足够的安全感去接受好人或者坏人的地方。在社区,其他人帮助我们度过困难时期,所以我们愿意听他们说,即使我们并不喜欢它。莫莉经历的不是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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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58 浏览告白网站的人建议是时候“扩大社区的含义”了,使其包含这些虚拟的空间,但这剥夺了语言本身的含义。如果我们开始称呼和其他人在一起的网络空间为“社区”,这极容易让我们忘记这个单词曾经的意义。从它的来源来说,它的字面意思是“彼此互相给予”。在脑海中把它作为网络空间的标准是好的。我想公平地说,在线告白网站低于这一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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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60 可能“社区”没有一个宽泛的定义,而只有一个狭窄的定义。我们对因为成员具有相同兴趣而组织在一起的团体有一个称呼,叫作俱乐部。但主要的,我们不向我们俱乐部的成员告白我们的秘密。但我们却走向证明MySpace、Facebook,或者《第二人生》不是一个社区的极端。我自己也用过这个词,并且提出理由,证明现实与社会学家雷·奥登伯格(Ray Oldenberg)所称的“伟大的好地方”相一致。这里有咖啡店、公园和理发店,这些都曾经是熟人和邻居聚集的地方。人们组成了生活的风景。我想我说得太快。我曾经用“社区”这个词来描述微弱联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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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62 社区由身体的亲近、分享关注、真正的结果和相同的责任组成。它的成员以最实用的方式帮助彼此。在曼哈顿东部的贫民区,我的曾祖父母属于一个充满敌对的街区联盟。我听着那个时期的故事长大。这有嫉妒,担心一家比另一家好;这有怀疑,害怕一家被另一家偷窃。然而,当缺钱时,当有病时,当某人死亡时,这些家庭关心彼此,帮助彼此。如果一个家庭被驱赶,那家人就与一个邻居搭伙。他们一起终老。在类似的生活水平下,我们互相亏欠什么?乔尔在《第二人生》中劝告诺埃尔是他的问题。我们对在游戏中遇到的人有什么现实的责任?我是我的化身的守护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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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64 告白之后我们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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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66 在全神贯注地阅读网上告白一上午后,我突然对自身的责任担忧起来。网站清晰地表明它们不收集发帖人的IP地址。如果它们收集,它们有责任告知那些为非法行为告白的人们(当人们为杀害某人告白时,网站管理员不去纠缠这些问题,而选择解释这些帖子都来自于军队会员)。但是我的感觉和责任呢?如果这不是一个游戏,当一个女人谈论她的情人掐住她,直到她为她的生命担心时,你怎能不担心?如果这不是一个游戏,当一位母亲几乎不受控制地希望摇晃她的孩子时,你怎能不担心?我在告白网站的那段时间让我忐忑不安,不能集中精力。人们处在可怕的困境中,我就在那里见证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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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68 然而,我的担心可能放错了位置。一些人告诉我,他们在网上发布的信息只与现实具有简单的关系。一位20几岁的年轻人说网络是我们的新文化。它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描述:不要求告知每个人的真相。一位24岁的毕业生告诉我,她登录告白网站说 “什么都可以走进我的心灵”以引起关注。一位50岁的大学教授解释,当他以一种匿名的方式在网络中做什么的时候,他采用“每个人”的网名。对于他,匿名意味着普遍性。他在网络上说的话不需要遵循他实际的经验:如果世界是暴力的,他能自由地以他自己的声音把暴力当作写作题材。所以,当我阅读网上的告白时,我感觉很冷。我正在关掉一个在9岁时被强奸的女人的声音,或者我已经不相信告白网站能把我和真实的人们,以及他们的真实故事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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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70 从训练过的精神分析角度来看,我首先不去问什么是真实的,而是事情意味着什么。这并不意味着事实不重要,而是说幻想和希望传递了它们自身的重要信息。但这个观点依赖于亲自聆听。它依赖于了解一个人的生活史,他或者她与家庭、友情、性欲以及死亡的斗争。在网络上,我有了猜测某人正在说的是不是事实的奇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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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72 一个好的疗法帮助你在开始重复老旧的和毫无帮助的模式时,产生一种嘲讽的感觉,在你说的某些话中,“你又在重复,让我们停止吧,你能够做些不同的”。做些不同的事情的第一步往往是发展不去做的能力,发展待着不动和反省的能力。网络上的告白让你保持前进。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你已经说出了你的故事,你为你的反应做好了准备。我们不需要在线告白网站保持我们忙碌的能力,这种能力以量化我们的问题来替代关注这些问题。但是,在它所有的馈赠中,网络提供给我们一种不用思考的新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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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74 我承认,告白网站让人们因为发泄了感情,以及知道在他们的苦恼中他们不是孤独的而感觉良好。但是他们留给我的感觉是:我没有能力去提供帮助。我感觉自己和这些人以及他们的故事有关系,但是我意识到,保持阅读让我必须适应眼前的状况。某些善意的告白(不幸的,有些是野蛮的)读起来,开始像以一种众所周知的模式格式化地书写。当这种情况发生时,我关掉网页,然后感觉非常失望。我想起《第二人生》中的乔尔和他对诺埃尔自杀的怀疑。我正在看一出表演吗?或者,更可能地,我正在看多少表演?我变得粗俗了,还是变得现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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