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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35862 亲爱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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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35864 自从收到你上一封信,已有四星期了。先生,免了,你不必为我准备什么婚礼了。纵使我们能结婚,那也得等多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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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35866 我非常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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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35868 首先让我把整个过程从头向你叙述一遍。她的名字叫西雪儿,我们是在公共汽车上相遇的。当时她手里抱着一个婴孩,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她的外甥,她的姐姐病倒了。初时我还以为她是已婚的妇人,她带着两个皮箱和厨房用具。我们都没有座位,车子拐弯时得互相靠着才能保持平衡。我们互相寒喧后,谈了一些普通日常的事。她给我的第一个印象是:“这女孩子真正是与众不同。”我很难解释,她比其他女孩开明,同时却也比她们都保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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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35870 因为汽车太挤了,她带的东西太多,所以她下车时,请我把她的行李和杂物递出窗口给她。但我还来不及把东西交到她手上时司机便开车了。我苦苦地向他请求了五分钟,他才把车子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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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35872 我拿着她的东西下了车,却不晓得自己身在何方。带着一个陌生人的行李,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结果还是往原来的方向走回去,走了20分钟,终于再碰上她和那婴儿,两人都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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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35874 想乘搭当天的另一班车赶路回家,看来已没有什么希望了。于是她便请我到她与父母住的家里去,那是一个在村子里的房舍,离公路约两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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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35876 很不寻常的情形。我们到了,她手里抱着小孩,头上顶着厨具,我拿着她的两个皮箱。村里的每个人都站在那里看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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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35878 开头是一个颇冷漠的接待,待她把情形告诉父母,然后是一顿丰富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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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35880 我开始对自己询问你向我提及的问题,答案似乎都是肯定的。她是个基督徒,还在念书,对教书很感兴趣,我想不出有谁更适合做我孩子的母亲了,她比我稍为年轻一点,身体很好,此外,我感到她对我并非漠不关心,虽然她嘴里没有说什么,眼睛却告诉我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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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35882 要求她与我过夜的念头,从来没有在我脑海里出现过。倘若是以前,那必定是我第一个思想,我现在已不再是过去的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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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35884 翌日清晨,我向他们告辞,她的双亲都很和蔼有礼,但却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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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35886 以后差不多每一天都收到她的信。这里有一封我已背得出来了,请你看完后马上寄回给我,你可以从里面看得出来她是怎样认真的一个女孩子。我沐浴在喜乐里,满脑子充满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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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35888 然后,账单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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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35890 我找不到更贴切的名词代替它。她的爸爸有意要把她卖掉,好像拍卖一样,价高者得。他要我先付400元,因为他说已有别人开价了,我恐怕那只是开端,先付订金。当我想到那是我心爱的安琪儿(注:安琪儿是angel的音译,意为天使),却成为拍卖品时,真的要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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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35892 你怕没想到这一招,可真对我有好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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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35894 当然,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相爱,但在这种情形下,单靠爱情而结婚,是环境所不容许的,是不可能的,在这种制度下,女的则不能成为她丈夫的妻子,只能作聘礼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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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35896 400元!对我来说,那是毫无考虑余地的,是个不可能的数目。你使我作了一个美梦,但残酷的事实把这美梦捣得粉碎,我已不再抱任何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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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35898 也许你会可怜我,请我做你的佣人,直到我的头发变得我给你洗的衣服那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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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35900 我知道我很无礼及忘恩负义,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事,使我用这样的口气和你说话,但除此以外,我再找不到别的方法发泄我的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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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35902 我宁愿死去,也不愿过一个没有生命的生活——我的意思是说,一个没有“她”共同过的生活,相信你明白吧。我要放声大哭,为千千万万活在没有爱情的生活中,被驱使向妓女寻求发泄的青年而痛哭,为千千万万被迫嫁给有钱的多妻老头儿的女孩而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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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35904 但有谁会听我的哀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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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35906 我指控那些当政者,有地位的人——他们榨尽穷苦人家的血汗钱,却不去废除富有人家对女人的专利权,消灭这种非人道的残忍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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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35908 我指控这种极权主义的社会和独裁制度的部族,容许女孩子被利用作平衡家族开支,满足父母物质享受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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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35910 我指控那些自私自利的、游手好闲的父亲们,甘愿把女儿出售,用取得的代价还债、买酒、买汽车和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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