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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女玛利亚给予信徒滋养生命的、值得珍视的母亲的乳房,因此备受尊重,以至于教会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压制人们神化她的倾向:任何女性都不允许被尊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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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世纪之后,玛利亚获得了一个特殊的地位:公元431年以弗所(Ephesus)大公会议正式宣布她为“上帝之母”。简单的解释是:如果耶稣是上帝,她就是上帝的母亲。在以弗所做出这一决定当然不是偶然的,它是广受欢迎的生育女神阿尔弥忒斯的寺庙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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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古老的生育女神千百年来广受尊敬,直到早期的基督教与她发生了冲突。在欧洲,上帝之母玛利亚取代了生育女神。贞女玛利亚获得了一个特殊的地位:以处子之身生下并哺育了一个神圣的儿子。在《圣经》中,只有《福音书》著者马太(Mathew)和路加(Luke)提及处女受孕。在耶稣的家族谱系中,约瑟夫(Joseph)是耶稣的父亲。在路加的书中,玛利亚称呼约瑟夫为“耶稣的父亲”。具有批判精神的《圣经》专家认为贞女生出耶稣更多是一个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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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百年来,基督教神学家和高等牧师们不断阐释玛利亚贞女身份的隐喻。教皇们一直坚持玛利亚是“无瑕”的。4世纪时,主教西里修斯(Siricius)认为,如果玛利亚并非贞女,耶稣肯定会拒绝她做自己的母亲。一些身为牧师的学者强调玛利亚的生育并未经历痛苦,即便生下了耶稣,她依然是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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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一些神学家,尤其是新教的神学家就这些问题展开了争论,罗马天主教和东正教教义仍坚持耶稣母亲的处女身份。(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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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的贞女玛利亚胸前抱着耶稣的图像,灵感来自埃及科普特人(Coptic)的传统雕塑——女神伊西斯(Isis)充满爱意地为儿子何鲁斯(Horus)哺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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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西斯常常被塑造成头顶宝座的样子。她的名字差不多就是“王座”的意思。所以他的儿子何鲁斯被认为是合法的国王。埃及的国王们喜欢被再现为被放置在伊西斯或其他女神的胸前或膝上,以此证明,通过吸吮神圣的乳汁,他们吸收了其强大的乳母那神圣的权力和地位。(89)整个地中海地区的人都知道伊西斯的故事,数量惊人的将她再现为神圣乳母的雕像不断被发掘出来,在开罗的埃及博物馆和欧洲各地的博物馆都可以看到。只是当基督教在罗马成为最有权力的宗教之后,城中伊西斯的寺庙才被禁。带孩子的圣母玛利亚和带孩子的埃及母神一样,都唤起了人们的仁爱之心。玛利亚因她的母亲形象而在基督徒中变得极受欢迎:一位人类的母亲和一个神圣的孩子(耶稣)的形象,对每个人都具有吸引力,无论这个人是有学问还是文盲,是富有还是贫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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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西斯和她的儿子何鲁斯。青铜,公元前600年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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哺乳的玛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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哺乳的母神(拉丁文中经常称Maria lactans)为欧洲艺术提供了大量灵感,成为欧洲艺术的一个重要主题。在一些绘画中,玛利亚把她的乳汁分给(后来被封为圣徒的)圣修道院院长伯尔纳铎(Bernard of Clairvaux)。根据故事,她突然把小耶稣从胸前移开,喷出的一些乳汁画出曲线,滴在伯尔纳铎的嘴唇上,缓解了他的干渴。在一些图像中,那点乳汁落在他的前额上,意在显示这完全是精神上的食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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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些朝圣地,“圣水”从玛利亚雕像圣洁的乳房中喷出,以使朝圣者获得母神治愈疾病的力量。在奥地利有一个双面玛利亚的喷泉,她的四个乳房能够同时喷出“治愈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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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讲述过他们曾见证玛利亚显灵的故事,这些讲述证明,玛利亚曾经且如今依然受信徒喜爱。《美国国家地理》曾绘制过一张这些“显灵”地的位置图,被梵蒂冈认证和未被认证的都包含其中。(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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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亚将她的乳汁分给(后来被封为圣徒的)圣修道院院长伯尔纳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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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拉芒画派,1480年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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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欧洲传说中,玛利亚曾于1858年出现在法国卢尔德(Lourdes),并于1917年出现在葡萄牙法蒂玛(Fatima)。再往前三个多世纪,在1531年的墨西哥城,她还曾出现在贫困的印第安人胡安·迭埃戈(Juan Diego)面前。2002年,迭埃戈终于被封为圣徒。在那里,玛利亚被称为瓜达卢佩圣母(Virgin of Guadalupe);在她显灵的地点已经建起了一座圣殿,每年有两千万朝圣者前去朝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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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母玛利亚正为耶稣哺乳。法国洛林(Lorraine),彩绘石像,15世纪早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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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世俗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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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号使得无形的东西变得可以理解,但符号就像植物一样,它们有绽放期,一旦过了花期,便会逐渐失去力量,最终失去它们的意义。这一过程也缓慢但确定无疑地发生于玛利亚袒露的乳房这一符号上。作为一个宗教符号,玛利亚袒露的乳房出现在中世纪和现代社会早期的绘画和雕塑等多种艺术作品中。尽管母亲乳房的形象被紧密地编织进一张牢不可破的宗教文化之网中,但还是有不显眼的变化侵入了这一坚固的构造,改变了其中的符号结构,正如玛格丽特·迈尔斯(Margaret Miles)在她的《复杂的快乐》(A Complex Delight,2008年)一书中所说。她研究了数百种玛利亚为孩子哺乳的图像,注意到,乳房的功能和意义在西欧现代社会早期是不断变化的,且清晰可见地从宗教的视角转向世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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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社会早期,基督教仍主导着西方社会,在当时的绘画和雕塑中,她(玛利亚)裸露乳房,象征着滋养和关爱——滋养和关爱正是上帝许诺给信徒的,也是信徒向上帝渴求的。联系每个人在世上获得的第一次满足,乳房指向并向人“敞开”更伟大的、来自宇宙的许诺——生命与生命的延续。这样一来,信徒们以恰当的回应向神表达了自己的满足和感激,还能让其他观众回想起自己关于存在的最初体验。(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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