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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方鼓励全社会的“妇德”教育,也并不是出于“精神文明建设”的需要,而是礼教有助于定尊卑上下,强化统治秩序。能够成功地将女人关进后院,社会已经就安定了一大块,这是礼教对王权的实际意义之一。剩下的问题是,还必须深化对女人的性管制,使其更好地为父权社会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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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孝经》图之一 《女孝经》图之二 《女孝经》图之三 《女孝经》图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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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文化简史 2.性罪是如何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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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焚书坑儒”是个著名的历史事件,但秦始皇热心推广礼教,也是不争的事实。礼教本为儒家学说中的内容,为何去“儒”而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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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秦始皇一点都不傻:对他来说,儒家学说中除了礼教有用外,其他都是一派胡言——儒家反对武力,认为“奇兵有异于仁义”,而秦国正是依靠“奇兵”才得以兼并天下;儒家要祖述尧舜,宪章文武,这对秦政权来说真是“王道迂阔而莫为”。依了儒学主张,秦政权等于在自证其罪。所以秦始皇坑杀儒生而推广礼教,意在“买珠还椟”。而礼教被始皇帝从儒学中筛选出来加以推广,实在是巩固统治的必要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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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19年,始皇帝东上泰山,令人刻石以颂功德。这次活动是跟原鲁国诸儒生商议过的。颂辞内刻有“贵贱分明,男女礼顺,慎遵职事。昭隔内外,靡不清净……”公元前215年,始皇帝至碣石,刻碣石门以记其功,同样没忘记宣扬礼教“男乐其畴,女修其业,事各有序”。公元前210年年末,始皇帝东巡至越地,登会稽山。这是他临终前的最后一次政治活动了。由于越地颇盛淫风,始皇帝指示在《会稽刻石》中专门撰写了一段弘扬礼教的“纠风”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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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琅琊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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饰省宣义,有子而嫁,倍死不贞。 防隔内外,禁止淫佚,男女洁诚。 夫为寄貑,杀之无罪,男秉义程。 妻为逃嫁,子不得母,咸化廉清。 大治濯俗,天下承风,蒙被休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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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时,儒学终于成为显学,高踞庙堂,并登上了自上而下强行传递的官方快车。但要把一种观念涵化为民俗,则实非易事。因此汉唐盛世时期,性风俗仍呈现出淳厚宽松的特征,甚至有点自由化倾向。汉唐之盛,可以说并不因礼教盛,但当时儒学处在显学地位,官方又张大其势地弘扬,认识上的误区便由此产生了:好像中华大帝国的鼎盛是操作礼教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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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宋代,帝王们的万世基业出现了盛极而衰的崩裂征兆。处在这个历史转折点上的宋儒们,是最先感受到风气的先知先觉者。而他们对历史的思考,则集中反映了中国人思维模式的特征:“单线因果链”——一个结果来自一个原因,一种原因产生一种结果。他们把汉唐成功的经验,总结为王者行春秋大义,圣教化及宇内。眼下颓势的症结,自然也就是人心不古,圣教失宣了。在这种大文化背景下,理学的形成,可以说是势所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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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1世纪中后期,程颢、程颐兄弟分别提出“天者理也”和“性即理也”的哲学命题,在洛阳设学阐释,从学弟子甚众,形成所谓“洛学”。程颢主张“物我一体,忘其内外”;主张“识仁”“定性”,他的学说基本上是一种道德修养,对理学中的陆王“心学”有极大影响。程颐和程颢一样,以“理”为最高哲学范畴,但他同时提出了“阴阳之气”,并以之与人性相联系,认为“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他的学说开创了以后理学中的“程朱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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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说起来,二程在哲学上并无惊人建树,且自甘于扮演儒学二传手的角色。程颢曾大言曰“谓孟子没而圣学不传,以兴起斯文为己任。”他认为程氏兄弟的创造在于“吾学虽有所受,但天理二字却是自家体贴出来。”然而,二程最终留给后世的“学术成果”,是他们对礼教走火入魔的推崇,是他们首创以“礼”杀人。儒学中最生动、也是最有价值的人文精神——仁,自此开始被阉割了;理,被骤然放大了;欲,成为罪恶的渊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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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矣欲之害人人也!人为不善,欲诱之也;诱之而不知,则至于灭天理而不知反。故目则欲色,耳则欲声,鼻则欲香,口则欲味,体则欲安,此皆有以使者也。然则何以窒其欲?曰思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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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程粹言·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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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早期儒家经典相较,“欲”被程子视为害人的罪恶,大大超过了欲是人的天性,需要对之善为节制这样一种限度。兹以《礼记·乐记》中关于“欲”的论述为参照,看程说对儒学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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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物至知知,然后好恶形焉。好恶无节于内,知诱于外,不能反躬,天理灭矣。夫物之感人无穷,而人之好恶无节,则是物至而人化物也。人化物也者,灭天理而穷人欲也,于是有悖逆诈伪之心,有淫泆作乱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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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早期儒家强调对“欲”的调节,反对无节制地纵欲,并无视欲为罪的意思。由此引发的理、欲之辩自宋儒开始就变得不可收拾了。至于朱熹,已到了人性与天理誓不共存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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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一心,天理存则人欲亡,人欲胜则天理灭,未有天理人欲夹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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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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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人欲之大者,莫过于男女私情,这自然就成为首先要灭掉的人欲。如果并非为了私情,而是关乎生死的涉性问题该怎么办?这有点像淳于髡就教孟子的“嫂溺”问题——孤立无助的寡妇能不能再嫁?程颐像个冷血杀手般论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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