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2453430
然而,自从基督教忏悔出现之后,直到今天,性是忏悔的首要内容。也就是有人说的隐秘。但是,它是否就是大家以非常特殊的方式坦白出来的东西呢?是否掩盖性的责任只是坦白性的义务的另一面(愈是精心掩盖性就愈显得坦白性是非常重要的,就愈是要求一种严格的坦白仪式和保证产生决定性的影响)?在我们的社会里,从近几个世纪的发展来看,性是否就一直处在从未变质的坦白体制之中呢?我们在前面谈到的把性纳入话语之中和性反常的播撒与增强也许是同一机制的两个要素。因为其中心要素坦白是真诚地叙述性的特殊性,所以这两个要素就借助坦白连接起来。在希腊,真相和性是通过身体之间传递重要知识的方式在教学法形式中联系在一起的,性是这些知识传授的工具。但是对于我们来说,真相和性是通过必须详尽地说出个人隐秘的方式在坦白中联系在一起的。但是这一次,却是真相充当性及其展现的工具。
1702453431
1702453432
但是,坦白是一种话语的仪式,其中说话主体与叙述内容的主体是一致的。它也是一种在权力关系中展现自身的仪式,因为我们坦白时至少要有一位说话对象,他不仅是对话者,而且还是督促坦白、强迫坦白、鉴定坦白和介入坦白,以便评价、惩训、原谅、安慰和调和坦白者的权威。在坦白仪式中,真相是从为了表现自己而必须扫除的障碍和抵制中证实自己的。最后,在坦白仪式中,惟一的陈述活动是独立于它的外在后果的,它在陈述主体那里引起了内在的变化:它宣布他是无罪的,它让他赎罪和纯洁了,它让他减少了自己的错误,它让他自由了,它许诺他获得了拯救。在许多世纪里,性的真相至少本质上是处于这一话语形式之中的。它不再处于教育形式之中(性教育局限于各种普遍的原则和审慎的规则),也不再处于知识传授的形式之中(这本质上仍然是一种对性保持沉默的实践,而且小孩懂事或者少女失去贞操的活动只是让这种沉默成为笑料或者野蛮的东西)。不难看出,这种形式是与管理“性爱艺术”的形式相去甚远的。在内在于自身之中的权力结构的支配下,坦白话语无法像在“性爱艺术”中通过师父的最高意志自上而下,而是来自下面,像一种被迫的交代,听从某个强制性的命令,开启了压抑或者遗忘的封条。话语认定的隐秘与它必须说出的对象的高昂代价、少数安心享用它的人是无关的,而是与话语不为人知的狎昵及其一般的猥淫分不开的。它的真理不是由权威和它所传承的传统来担保的,而是由说话者与说话内容之间的联系和话语属性决定的。相反,控制的权威不是在说话者的一边(因为他是受到限制的),而是在屏息聆听者的一边,不是在知道和作出回答的人的一边,而是在不去了解而去质询对象者的一边。这种真理话语最终不再对接受话语的人,而是对摆脱话语的人产生了影响。我们和这些坦白出来的真相一起远离了有关快感的知识传授及其技术与神秘主义。我们也不再属于一个把性的深奥知识纳入密授之中的社会,而是属于一个围绕着隐秘的缓慢泄露来获得关于性的深奥知识的社会。
1702453433
1702453434
边码:83-84
1702453435
1702453436
直至今日,坦白一直是支配真实的性话语生产的基础。不过,它已经历了巨大的变化。长期以来,它一直被紧紧地束缚在忏悔的实践之中。但是从清教主义、反改革运动、18世纪的教学法和19世纪的医学出现以来,它逐渐地摆脱了自身仪式的区域性和专一性,向四处传播。人们把它运用到一系列的关系上:儿童与父母、学生与教师、病人与心理医师、犯人与专家的关系。在大家的眼里,坦白的动机和结果已经多样化了,其形式也是如此:有拷问、咨询、自传、书信等。它们被记录、抄写、收集在文件中,发表和评论。但是坦白如果不是向其他领域敞开,那么至少是向浏览其他领域的新的方式敞开。它不仅仅是要说出性活动是怎么一回事,还要在它之中和围绕着它恢复解释它的思想、伴随它的观念、印象、欲望、内在于它之中的快感变化及其特性。毫无疑问,社会第一次倾向于煽动和理解个体快感的隐秘。
1702453437
1702453438
边码:85
1702453439
1702453440
于是,坦白的步骤向四处播撒,它们的限定呈多样分布,它们的范围也扩大了:它逐渐地构成了一种性快感的庞大档案馆。长期以来,这个档案馆随着自身的建成不断地被忘却。它不留痕迹(基督教的忏悔就是这样要求的),直到医学、精神病学和教学法出来把它巩固起来为止:先是康帕和萨尔兹曼,随后卡恩、克拉夫特·埃平、塔尔迪厄、摩勒、哈维洛克·埃利斯小心地收集了所有有关性反常的平庸抒情诗。这样,西方社会开始对它们的快感进行没完没了的记录。它们为此建立起各种标本,并且加以分类。它们还把日常缺陷描写成奇怪的现象或者是激化的结果。这是一个重要的时期。当然,嘲笑19世纪的精神病学家并不难,因为在描述“道德犯罪”或“遗传器官的偏差”时,他们又夸张地为自己理应说出的粗话道歉。而我却想向他们的严肃性表示敬意:他们具有历史事件的意义。在这一时期里,最独特的快感都被要求去掌握有关自身的真实话语,后者必须与谈论身体和生命的话语——科学的话语连接在一起,而不再与谈论罪恶和拯救、死亡与永恒的话语连接在一起。于是,发生了语言地震,产生了一种不可能的事物:一种科学—坦白(une scienceaveu),一种依靠坦白仪式及其内容的科学,一种以这种多样的和固执的强迫索取为前提的、以坦白说不出口之事为目标的科学。当然,这是令人难堪的。当科学话语必须承担起所有这些低级话语时,人们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会厌恶在19世纪里被高度制度化的科学话语。还有理论上和方法上的悖论:对构成一种主体科学的可能性、内视的有效性、生存的自明性或意识的自我存在的冗长讨论无疑回答了在我们的社会中真理话语的功能的内在问题。即我们能够把根据旧的法律的和宗教的坦白模式进口的真理生产和根据科学话语的规则进口的对隐秘的强迫索取连接起来吗?我们同意有些人认为的,性真相在19世纪里通过一种可疑的障碍机制和一种话语的核心缺陷被空前严格地忽略了。这里,缺陷不再是指话语的缺乏,而是指太多的话语,即话语不断的增加与重复,不论在什么情况下,它都介入到两种真理生产的样式之中:坦白的步骤和科学的推论。
1702453441
1702453442
边码:86-87
1702453443
1702453444
因而,我们最好是不再统计19世纪使得性真相的话语得以增加的错误、幼稚和道德说教,而是弄清这种对性的认知意志(它规定了现代西方人的特性)让坦白仪式在科学调节的图式里发挥作用的步骤:我们是怎样最终用科学的形式构成了这种巨大的和传统的性坦白的强制要求的呢?
1702453445
1702453446
1.通过一种“让人开口说话”的临床规范:把忏悔与检查连接起来,把自我叙述和一整套可以辨识的符号与症状连接起来,把审讯、严谨的调查表、催眠与重复回忆、自由联想连接起来。这些方法都是把坦白程序纳入到广为接受的科学观察的范围之内。
1702453447
1702453448
2.通过一般的和播撒的因果性公设:必须坦白一切和能够拷问一切,这两者是根据性被赋予一种取之不竭的和多样的因果权力的原则来证实自己的。性行为中最隐秘的事情——意外的或越轨的,匮乏的或过度的——被认为能够在生活中引起各种各样的结果。在19世纪,没有什么疾病或身体不适不被认为与性这个病因有着部分关系。那时的医学从儿童的坏习惯到成人的肺结核,从老年人的中风到神经病和种族的退化,勾勒出了一个性因果性的网络。在我们看来,这可能是奇思怪想。但是,性是“所有事情的原因”,这一原则却是一种技术要求的另一方面:即在一种科学实践中启动坦白的各种手段,而且,这种坦白必须让人小心翼翼地和不断地说出一切。性自身带有的无穷无尽的危险表明了人们应该对它进行详尽的审问。
1702453449
1702453450
边码:88
1702453451
1702453452
3.通过性经验具有潜伏性的原则。如果必须用坦白的技术来揭示性的真相,那么这不仅因为它难以说出口,或者担心丢了面子,还因为性的作用本身就是缄默的,它的本性是逃避,它的效能与它的机制一样,是避人耳目的。而且,它的诱发能力(son pouvoir causal)部分是秘密的。19世纪在把性整合到一种科学话语的计划之中的同时,对坦白进行了改动。坦白的目的不再只是着眼于坦白者想要掩饰的内容,而是揭露连坦白者自己也一无所知的秘密,但是要做到这一点,只能一点一点地通过审问者与被审问者共同参与的坦白活动。性经验具有潜伏性的这一原则容许人们在科学实践的基础上确定难以启齿的坦白中的约束力。我们必须尽力把它揭露出来,因为它深藏不露。
1702453453
1702453454
边码:89
1702453455
1702453456
4.通过解释的方法。如果必须坦白,这不仅因为听取坦白的人具有原谅、安慰和指导的权力。若是想让揭示真相的工作具有科学可靠性,那么这种工作必须依靠这种坦白的关系。真相并不只存在于独自揭露真相的坦白者之中。真相是从两个方面来构成的:真相存在于坦白者那里,但是不完全,而且自身是盲目的,它只有通过听取坦白的人才能完全表现出来。这就是让听者来说明这种晦涩事实的真相:他必须在坦白所揭露的内容上加上对自己所说的一切的解释。听者不仅仅是宽恕错误的老师和判定有罪或无罪的法官,还是掌握真相的人。他的作用就是解释。对于坦白而言,他的权力不仅仅是在坦白结束之前提出要求或在坦白之后作出评判;他还要通过解释坦白,建立一套真相话语。在19世纪里,人们不再把坦白当作一种考验,而是作为一个符号,而且把性经验当作某种需要解释的东西,从而有可能在有规律地产生科学话语的过程中启用各种坦白的方法。
1702453457
1702453458
边码:90
1702453459
1702453460
5.通过坦白效果的医疗化。获取坦白及其效果还被赋予了治疗形式。这首先是指,性的领域不再仅仅局限在错误与罪恶、过度或违禁的范围之内,而是处在正常与病态的规范体制(这只是次序的改变)之下。人们首次确定了由性引发的疾病的病因。性似乎是一个极易发生病态的领域:它不仅是其他疾病的回音壁,而且还是区分本能、倾向、想象、快感和行为的中心。这还意味着,坦白在各种医疗干预中获得了它的意义和必要性:它是医生所要求的,对于诊断是必要的,而且在治愈疾病中是有效果的。如果让掌握真相的责任人及时地把真相向恰当的人讲清楚,那么真相就把病治好了。
1702453461
1702453462
让我们选几个重大的历史标志来看看:我们的社会在与传统的“性爱技巧”(l’ars erotica)决裂后,建立了一门“性科学”(scientia sexualis)。确切地说,它的目的是要产生出各种有关性的真实话语,而且同时艰难地把古代坦白的方法转变成科学话语的规则。从19世纪开始发展起来的“性科学”,一反常态地把有关详尽的强制忏悔的独特仪式作为自己的核心,而这一仪式恰恰是在基督教的西方世界中产生性真相的第一个手段。19世纪以降,这一仪式逐渐摆脱了忏悔圣事,而且经过灵魂导向和良心指导——“道德手段”(ars artium)——转向了教育学、成人与儿童的关系、家庭关系、医学和精神病学。总之,一百五十年以来,一种旨在产生各种真实的性话语的复杂机制被建立了起来。这一机制大幅度地横跨历史,因为它把古老的坦白律令与临床听诊的方法连接了起来。而且,正是通过这一机制,“性经验”才可能表现为性及其快感的真相。
1702453463
1702453464
边码:91
1702453465
1702453466
“性经验”是与“性科学”这一缓慢发展起来的话语实践相关的。这一性经验的各种基本特征并不在于它们说明了一种多少为意识形态歪曲了的表象或一种由禁忌造成的无知;它们对应于各种必须产生性真相的话语的功能性要求。在坦白技术与科学话语的交叉点上——其中,我们必须在两者之间找出某些重要的调整机制(聆听的技术、因果性的公设、潜伏性原则、解释的规则、医疗化的律令)——性经验被界定为“本性上”是一个容易受到各种病理过程感染、因而要求治疗或规范的领域,一个需要解释的意义场,一个被各种专门机制所掩盖的凸点,一个包含各种不确定因果关系的焦点,一种必须揭露和聆听的晦涩言语。这就是话语的“结构”,我指的是它们固有的技术、必要的作用、所使用的策略、依靠它们来承载自己的权力的效果。这并不是一种规定话语内容的基本特征的表象体系。性经验史——即有关真相的一个专门领域在19世纪发生作用的历史——首先必须从话语历史的角度来研究。
1702453467
1702453468
边码:92
1702453469
1702453470
让我们提出这一研究工作的一般假说。18世纪发展起来的社会——我们喜欢称之为资产阶级的、资本主义的或工业的社会——并没有从根本上拒绝承认性。相反,它使用一套机制来产生有关性的真实话语。它不仅大量谈论性,强迫每个人谈论性,而且有条理地说出性的真相来。好像它怀疑性藏有一个致命的秘密。好像它需要制造这种真相。好像性不仅要被纳入快感结构之中,而且还要整合到秩序井然的知识体制中,而且这对资本主义社会来说是必不可少的。这样,性就逐渐地成为了主要怀疑的对象,成了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的、贯穿在我们的行为和一生中普遍的和令人不安的观念,成了疾病得以威胁我们的脆弱之处,成了我们每个人都有的阴暗的部分。性具有普遍的意义和一般的秘密,它是无所不在的原因,不断地让人恐惧。因此,在这个性“问题”(有两个含义,既要求询问和质疑,又要求坦白和整合到理性的范围内)中,发展出两个总是相互呼应的方法:我们要求性说出真相(但是因为它是秘密,而且对自己都是避之惟恐不及,所以我们准备等到适当的时候再说出终将揭示性真相的真相),而且,我们还要求它说出我们的真相,或者确切地说,我们要求它说出我们自以为立即意识到的、有关我们的真实情况的隐藏得很深的真相。我们在解释它向我们所说的一切的同时,告诉它有关它的真相,而它则在揭露避人耳目的东西的同时,告诉我们有关我们的真实情况。许多世纪以来,从这一相互作用中慢慢地形成了一种主体的知识。这不是有关主体形式的知识,而是有关使主体分裂的东西的知识,即有关规定主体、尤其是让主体规避自身的东西的知识。这也许是始料未及的,但是只要我们一想到基督教和法律所具有的悠久的忏悔历史,以及坦白这个在西方社会中如此重要的知识—权力形式所经历的变迁和转型,那么这就不令人吃惊了。这意味着,一门以性问题为中心的主体科学开始逐渐地缩小了自己的范围。主体之中的因果性、主体的无意识、另一个主体对这个主体的真实情况的了解、主体自身具有自己尚不知晓的知识,所有这些都需要在性话语中展现出来。然而,这不是因为性固有的某种自然属性,而是由于内在于这一话语之中的各种权力策略。
1702453471
1702453472
边码:93-94
1702453473
1702453474
毫无疑问,“性科学”是与“性爱技巧”针锋相对的。但是,我们必须指出,“性爱技巧”并没有完全从西方文明中消失,甚至在性科学的形成过程中也不是一直没有出现过。在基督教的忏悔中,尤其是良心指导与考验中,在对性灵结合与上帝之爱的探寻中,存在着一系列类似性爱技巧的方法:在性启蒙的过程中接受老师的指导,强化各种性体验。(甚至达到人体的各个部位,)通过与性体验相伴的话语来提高性爱的效果。毫无疑问,在反对宗教改革的天主教中经常出现的中魔和入迷现象有着各种无法控制的后果,这些后果超出了这一微妙的肉体科学固有的性爱技术的范围。不仅如此,我们还必须追问,19世纪以来,“性科学”——打着体面的实证主义的幌子——是否至少在某些方面作为一种“性爱技巧”起作用的。也许,尽管被科学的方式所吓倒,但是性真相的产生却在不断增加、强化,甚至还创造了它内在的快感。人们经常说我们没有想象欣快感的能力。但是,我们至少发明了另一种快感:有关快感真相的快感,即认识、揭发、发现、热衷于看到、说出它,利用它来迷惑和抓住其他人,把它当作秘密,想方设法地把它揭发出来。这是一种有关真实快感话语的特殊快感。我们不应该在医学许诺的健康性经验的理想中,也不应该在人本主义梦想的一种得到充分发展的完整性经验中,更不要在对性高潮的赞美和对生命力的敬意中寻求与我们的性知识(即如何规范化地使用性)相关的性爱技巧的最重要的要素。相反,我们要在与性真相的产生密切相关的快感增加和强化中寻找它们。人们撰写和阅读有关性的学术著作,对性进行各种诊断和检查,为回答有关性的问题感到焦虑,为自己得到解释而感到快乐。向自己和其他人大量叙述自己的性经验,对性充满了好奇心。而且为了讲真话,人们有点颤抖地说出了大量丑恶的隐私。人们还花费大量的金钱向那些善于听讲的人低声说出自己大量的见不得人的性幻想。一句话,西方数世纪以来处心积虑煽动起来的这一了不起的“分析的快感”(在此我是在最广泛的意义上使用“分析”一词的),成了悄悄地以坦白和性科学为载体的性爱技巧的变动部分。难道我们应该认为,我们的“性科学”只是“性技巧”的一种特别微妙的形式?而且,它就是这一似乎已经丢失的传统的精致的西方版本吗?或者,难道我们必须认为所有这些快感只不过是性科学的副产品,是对人们无数次探究性的努力的一种奖赏吗?
1702453475
1702453476
边码:95-96
1702453477
1702453478
总之,如果我们必须考虑到我们的初步探讨所揭示的这一系列增强和强化性的活动,那么有关我们的社会出于经济的原因对性施压的权力假说就显得狭隘了。因为小心迎合权力要求的性话语增多了,性反常得到了巩固,各种不仅可以区分性反常,而且可以召唤、激发它、把它构成为人们关注、谈论和快乐的中心的机制建立了起来,还有人们被迫坦白的各种性真相以及由此而建立的合法性知识的体系和多重快感的结构。这决不是一种排除或推斥性的否决机制,而是展现了一个话语、知识、快感与权力相互交织的微妙网络。这也不是一场固执地把放荡的性赶到某个难以接近的阴暗角落去的运动,而是把它撒布在各个事物和人体表面,激励和表现它,让它开口、把它插入现实之中,命令它说出真相的过程,换言之,在众多的性话语、固执的权力和知识—快感的相互作用之间传递着一种闪闪发光的性。
1702453479
[
上一页 ]
[ :1.70245343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