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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66961 女性的魅力是无穷尽的 [:1702465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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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66963 女性的魅力是无穷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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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66965 我几乎什么也不喜欢。我不喜欢骑马,因为这项运动充满了粗野狂烈的个性;我不喜欢散步,走来走去的似乎太耗费力气了;我不喜欢静静地躺在床上,因为我不得不百无聊赖地躺在那儿。我不喜欢这样,我还要再起身,而这,又会出现其他麻烦,我也不喜欢。只能这样说:我什么都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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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66967 我相信自己,具有敢于怀疑一切的勇气;我相信自己,具有敢于与一切搏斗的勇气;但我没有勇气去知道一切,没有勇气去占领与拥有一切。人人都抱怨世界的平淡乏味,嫌生活缺少浪漫情怀,机会也总是太偏心。我也抱怨生活枯燥,缺少浪漫和想象力,没有如同神话一样需要你对付的铁石心肠的父母,没有水中女妖和洞穴巨人,没有需要你解救的中了魔法的公主。可是,与我奋战的,并为之付出生命的那些生活中的形形色色的东西相比,即使所有的敌人加在一起,又算得了什么?这些生活中的形形色色如同苍凉的森冷的夜色一般,映照着我的灵魂和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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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66969 我的灵魂和思想已经被荒芜掩埋,它们经年累月地受着汹涌的空洞的阵痛和折磨,这真是痛快而又噬人的折磨。难道我的精神必须永远闭口不言、保持沉默吗?还是让我唠叨点什么吧。我需要的是像林修斯(1)的眼那么明察秋毫、入木三分,像逼在心头的叹息那样让人恐怖,像大自然的足音那么轻盈执著,像夹雪的阴风那么寒冷刺骨,像仙女艾可无情嘲弄的声音那么恶毒。这种声音实在特别,它的音域要比男低音更深沉,但又比女高音更甜美舒畅,既能哼出圣洁的柔情蜜意的情话,又能吼出狂野愤怒的震天狂嚣。有了这些,我才能呼吸,才能痛快地表达心中所思,搅通肠子里的同情与愤怒的因子。但是,我的话音已经像海鸥的嘶声一样苍哑,已经像哑巴唇间的祝福一样消失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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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66971 诗人是什么?充其量只是一个不幸的人,他满心忧郁的怆苦,但他需要将唇间的呻吟和哀号变成清新曼妙的乐曲。他们就像被暴君弗拉里斯关押在铜牛内的不幸的人,他们被挂着架在熊熊的火上一点点炙烤。悲惨的呼号传进暴君的耳朵里,他甚至感觉不到内心的恐惧,当这声音传进去的时候,他竟然觉得这是美妙的音乐(2)。人们却包围着诗人,跟他说:“再给我们吟一首吧。”这就好像说,“让新的痛苦再一次折磨折磨你的灵魂吧,但你的双唇还要像以前一样美妙。因为你喊疼的时候虽然会伤我们的心,其中的音乐却很美妙,让人百听不厌。”这时,一个评论家走上前,说:“干得好,早就该这样了,这才符合美学原则。”众所周知,评论家和诗人相比,简直微小得像一根头发,他缺的是诗人心间的悲怆和唇上的音乐。可以这么跟你说,我情愿去做一个看猪的人,被猪们理解,也不愿当诗人,让那些评论家来说三道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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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66973 大家都知道,在一开始最简单明了的人生指导中,孩子们被问到的第一个问题是:这孩子最先有的是什么?答案是爸爸。生活就是从这样的反思开始的,可惜没有人愿意承认原罪。棒打孩子的始作俑者除了父母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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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66975 我更愿意和孩子们说话,因为他们是有希望成为理性之人的唯一人选,至少可以这样希望。倘若孩子中有一些已经过早成为理性的人——我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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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66977 人是多么荒唐啊!他们从不用好手中已经拥有的自由,却总是嚷嚷着索要那还未到手的东西。他们早已得到自由思想的权利,现在却拼死拼活地要什么言论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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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66979 大家都知道,有那么几种昆虫,它们因受精而死。快乐的死法也许就是如此;生命昂扬到了一种极致之处,快乐被推上了最酣畅淋漓的瞬间,那么死亡必定是不可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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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66981 给作者一条劝告,这些劝告几乎每次都很灵验,那就是将你的苦思冥想随机记录下来,让它们印成铅字,许多好点子都是在修改样稿时才一点点呈现出来的,所以你们那些从未想过出版什么的人要鼓起勇气。即使是印刷错误也是不能轻视的,作者有时还因为印刷错误而语出惊人呢,这并不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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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66983 对于那些与人有关的东西,这是很大的缺憾:要达到欲望的目标,还要通过它的反面,这就用不着我来细说各种性格类型了。这些性格类型如此多,以至于那些心理学家都忙不过来,(忧郁型性格非常富于喜剧色彩,最世俗的性格往往也最抒情,那最厚颜无耻的却往往也最道德,而怀疑者往往最笃定诚实),这些性格类型不胜枚举。我只想说出以下事实:永恒的幸福最初是通过原罪开辟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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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66985 除了熟悉的圈子中的那些人,我还有一位亲密的女性友人,或者也可以说是知己,她就是我的忧郁。虽然在身体上我仍然原地不动,但在我快乐的时候,在我工作到一半的时候,她常常来召唤我,将我叫到一边。对我来说,我的忧郁是最忠贞的美人儿。如果我也能如此倾心于她,那该多美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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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66987 有这样一种说理的情形,它唧唧喳喳的、没完没了,它与最终结果的关系,就像埃及王室延续的时间与它的统治在历史上产生的价值息息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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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66989 当老年的时候实现了年轻时的梦想,很像那个斯威夫特院长(3),年轻时他为精神失常的人建好了疯人院,等老了,自己也住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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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66991 你一旦明白早一代的英国人是以怎样的心态发现了笑的根源里的暧昧,你一定会不自在,那完全是一种疑神疑鬼的心态。比如,哈特莱(4)医生就曾这样说过:“最初显露在婴儿身上的笑,其实是初露端倪的哭,它是由痛苦或猛的抑止痛苦时带来的情感激发出来的,这笑声每隔很短的时间就会重复。”假如这世上的一切全是阴差阳错的,假如笑真的是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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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66993 有时候,看见一个人孤独地站在这世界上,你会涌起无限的悲感。前些天见一位可怜的姑娘孤零零地走着去教堂行坚信礼时,我就产生了这种悲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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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66995 柯尼勒斯·尼波斯(5)曾讲到某个带着骑兵困守要塞的司令官,让自己的下属每天拿鞭子抽打马匹,以防它们因站得太久了而受损。这些天,我也像受了围困一样,为了不让自己因一动不动地坐得太久而受损,我经常大哭,哭累了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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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66997 当我说起我的忧愁的时候,就像英国人说到他的房子,可以说,忧愁是我的城堡。有很多人,他们把忧愁看做应付生活的权宜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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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66999 我能体会到棋手听到对手跟他说这样的话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这一步棋走下去就不能再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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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67001 《阿拉丁》这个故事在这么多年后还能保持新鲜感,就因为它表达了一种在欲望的夸张中产生的烂漫童趣。我们的时代中有几个人有勇气对一个懂事听话的孩子的问候置之不理,却带着灵魂的愤怒去希冀、去渴求、去质问大自然的?有些人确实觉得人是照着上帝的形象造出来的,而且我们这时代常常为此喋喋不休,但有几个人敢于真正的自说自话?我们不是都像诺雷顿似的站在那儿又打拱又作揖,生怕我们要求多了或少了?不是吗,每一个高伟的要求最后都渐渐萎缩成一种对自我的病态反思,大声的命令最终变成了嘤嘤的哭泣,一项我们最擅长用的小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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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67003 我已像希伯来的shewa(6)一样畏缩了,就像daghesh lene一样噤声了,我感觉自己成了一个倒印的字母,难以驾驭这样一个脑袋上长着三条尾巴的怪物。我妒忌我的思想,像银行妒忌自己开的支票一样,我像一个反身代词那样内向。不幸、哀愁和好作品的创作有共同之处,共同之处就在于作者把奖赏置之度外了(7)。要是哀愁也是这样,那我应该是最幸福的人了,因为我预先把讨厌的麻烦置之度外了,它们却一个不少地跟在我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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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67005 民间文学的诗情很大一部分表露在它有力的追求和欲望上。相比之下,我们这个时代的追求与欲望是非常罪恶而无聊的,我们向往的那些东西都是属于邻居的。民间文学中的人物完全明白这一点,那就是邻居和他们一样无力占有自己正追求着的东西。而且当这追求与罪恶的欲望关系甚大时,无疑会吓得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当冷酷的理性板着面孔来思考各种可能性,这追求也不会因此而逊色。放倒1003个情妇的唐·璜至今在舞台上昂首阔步,出于对悠久传统的尊重,没人敢真正地笑出来。可要是我们这个时代有哪个诗人想斗胆仿效他的行为,就会被立刻哄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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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67007 这个情景真是奇怪,当时我看见一个穿着褴褛的黄绿外套的可怜的人儿在街上踟蹰,我竟然为他伤心,替他难过,最令我感叹不已的是那件外套,它让我想起了我在绘画领域最初的涂鸦。这颜色恰好是我当时喜欢的一种主色调,那种色调使我现在想起来还兴奋不已,现在在生活中已经再也见不到了,这真令人伤心。大多数人都认为这种色调太粗俗怆然,又带着诡异的感觉,只适于用在纽伦堡的画上。要是万一又在哪里遇见了这些色调,就难免让人生出些郁悒的情绪,比如现在的情形,这色调落在了某个懦夫或正在遭受不幸的人头上,换句话说,落在那些把这世界当异物一样看待,而这世界也将他们当异物一样看待的人头上,包括落在我的头上,我这个总爱用黄绿色来作为主人公外套颜色的人头上!童年时代的生活色调不也是这样吗?曾经在生活中展露的色彩渐渐变得这般强烈、刺目,我们昏花的双眼都不认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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