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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极其痛苦,然后去了柏林。我每天都想她,每天为她祈祷一次,常常是两次,或者用别的方法来思念她,从不间断,一直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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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决定和她断绝关系时我就知道,要么从此就在放荡中沉溺下去,要么从此在绝对虔诚的生活中潜藏,而虔诚的生活不过是牧师们除“杂烩”(11)外,又一种香烟牌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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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引家日记》就是为她写的,是为了帮助她将小船从岸边推离;《布道词两篇》的前言也是为她写的,这本书的题辞是献给我父亲的,书中很微妙地暗示了一个人只有放弃所爱的人,才能更纯粹地为信念而活。史伯恩告诉我,她读过那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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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写作时我才觉得心里好受点。在写作时,生活中所有的烦恼、痛苦都忘却了,思想在我的头脑里驻扎,被挖掘、被创造,真是快乐无比。我只要不写作,就会犯病,显得手足无措,烦恼也会一波波地涌上来,头昏昏、心惶惶地承担不住负担的重量。所以说,写作是一种有力的鞭策,从不间断,它已经就这样存在了五六年,以后,它也将一如既往地继续下去,气势不会减弱。人们不禁要想:莫非是上帝在鞭策这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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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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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是去接受痛苦;一条是在毕业后做教授,专门讲别人的痛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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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可以说是“踏出一条路来”;后者是“在道路旁磨磨蹭蹭”(这“在道路旁磨磨蹭蹭”现在几乎成了一切讲座与布道的代名词了),多半会以沉沦的结果宣告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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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活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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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承受着内心深重的痛苦而做作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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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日日、一年年地做着作家,为理想而忍受着来自内心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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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8年,一切看起来都有希望。有一阵子我乐不可支,我敢对自己说我已经完全理解上帝了。真的,我的许许多多的同代人都不能这么说,也享受不到此般的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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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几乎在同一瞬间,我又被一种陌生之物击倒了。上帝毕竟不是容易理解的,我需要的是行动,在行动中去把握上帝,认识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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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对这些已经有些开窍了,所以我不再是一般意义上的作家。另一方面,我对用这样一种方法表达对上帝的理解没有把握,这种方法就是用其他手段和个别办法轻易地用生存方式表达对上帝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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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这一点,我就立志要从事写作了,也就是我要当一名作家,因为我比别的作家更容易以自己的方式付诸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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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句话:上帝不是我能够理解的,最需要的是行动,这一点很重要,所以千万要记住,也包括由此要承受的重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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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这时我才确切地了解到,在人类的筹划中,“上帝的仁慈”应该占什么地位。没有它,人类一定会窒息在襁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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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上帝的“仁慈”是千万不能落进人类的筹划中的,免得它干涉太多,所以还是那句话:上帝不是我能够理解的,最需要的是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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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与大多数人站在同一立场的讽刺大师充其量是个平庸的讽刺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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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带给了我很多苦恼。眼下她终于——好在没死——终于欢天喜地地嫁人(12)。六年前的那天,我说她迟早要嫁人,当时人家还骂我是天地间最没心肝的无赖。简直太离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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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我的忧郁,我依然而且永远爱着这世界,因为我割舍不下这忧郁——属于我的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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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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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有些事我完全没有预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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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开始写《非此即彼》的时候,我坚信自己比欧洲任何一位主教都更深地对基督教抱着“极度恐惧”。这并没有使我舍弃基督教。没有,听我说明原因。首先,你们想必已经知道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许多人命中注定要遭遇痛苦;其次,我认为自己犯了大罪,因为我想基督教一定有吓人的伪装。然而,我觉得自己因此而使一些人感到恐惧,使一些人感到快活,又使深信自己是真正基督徒的人们困惑,那有多残忍、多作孽呀!相反,我的天性不是要蓄意使人恐惧,我为之自豪的事情是我安慰了别人,以温情待人,将使人恐惧的事物转移到了自己的内心深处,并且一直乐此不疲地做着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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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想以诙谐的方式,例如,创作一些通俗易懂的读物等,向我的同代人暗示一下,让他们意识到他们需要的正是这样沉重的压力。但我到此就止住了,因为我一直把自己承受的重担看成十字架背起来的。我不赞成那些当自己还是罪人的时候,忙着替别人担惊受怕——我说的重负就是《非科学的最后附言》里讲的重负。从这以后,我发现了基督教国家的本来面目(特别是在1848年),我感到很震惊;我看到了一些懦夫一样的人缩头缩尾,而这些人竟然是那些以治理教会和国家为天职的人;我看到了无耻之徒们到处肆虐,并认清了一个基督教国家是如何报答对上帝的敬畏,以及那些堪称无私的努力(即我作为作家所作的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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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命运就这样被决定了。现在,我该自己给自己“报价”了,当然需要再给自己添点什么,即我是个基督徒。也许,可以说是“不幸”,我将被赋予做这件事的力量。说实话,我讲这些绝不是自吹自擂。我已经越来越渴望通过祈祷,叫上帝免去这可怕的差使。此外,我也是个普通人,也向往人间幸福。可是,如果现在全欧洲都可以打着基督教的名义去做事,那全欧洲都是基督教的地盘了,那我希望丹麦做一件事:公布一个基督徒的价格,并彻底消灭掉以下概念——国家、教会、享受官员待遇的全体教士,以及芸芸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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