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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95463 中国近代史上,列强把中国打得节节败退,你说这不是弱肉强食,只是优胜劣汰,列强是“优者”,中国是“劣者”?各种竞技场都只认强弱,不问优劣,尽管优者和强者有较多的重合,劣者和弱者有较多的重合,但强者和优者不能画等号,优者不一定都是强者,强者也不一定都是优者。那些处处为人着想而又善于办事的谦谦君子无疑是优者,但他们在人生格斗场上可能是容易受伤的弱者;那些善于巧取豪夺、坑蒙拐骗、投机取巧的人(比如奸臣),在人生格斗场上是强者,但他们却未必是优者。正因为强者和优者不能画等号,所以不能用优胜劣汰概念取代弱肉强食概念。弱肉强食概念不但可以包含优胜劣汰概念,更重要的是它更能反映生命竞争的本质:弱者被强者“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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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95465 (三)生命法则下人类社会弱肉强食的普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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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95467 说到人类自然秩序,就要说到鲁迅的“吃人说”。鲁迅在《狂人日记》中借狂人之口说:“翻开古久先生的流水簿,上面写满了‘仁义道德’几个字,细看下去,发现里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两个字:‘吃人’。”意思是说,一部人类史就是一部人吃人的历史。鲁迅是伟大的,他在一个到处充斥着仁义道德假象的地方,能够看出人吃人的本质。但这个发现本身,却算不上什么,因为人类的吃人现象是如此普遍、如此明显,以至于几乎用不着发现。“吃人”者,弱肉强食也。难道人类弱肉强食的事实,不是明显地、普遍地存在吗?可以说,在一切有竞争和争斗的地方,只要竞争或争斗的各方在实力上有强弱之分,就都存在弱肉强食的现象。难道竞争和争斗不普遍?难道各方没有强弱之分?难道强弱相争时,不是强者“食”弱者?以强凌弱,以强食弱,是人类自然秩序的基本现象,它是生命法则的必然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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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95469 弱肉强食在生活中会以种种形式表现出来:战争中强者把弱者杀死,是弱肉强食;强盗拦路抢劫,是弱肉强食;陷入困境的企业被强势企业兼并,是弱肉强食;竞技场上强者把奖杯和鲜花捧走把失败的苦果留给弱者是弱肉强食;当选者欢呼胜利而让落选者咀嚼失败是弱肉强食;商场上甲抢走乙的生意是弱肉强食;官场上“官大一级压死人”是弱肉强食;情场上“西施”击败“东施”是弱肉强食;考场上高分者获得机会低分者铩羽而归是弱肉强食;权势者巧取豪夺是弱肉强食;富人“雇佣”穷人(让其为自己做脏活、苦活、不体面的活,或“雇佣”穷人女子的色相)是弱肉强食。甚至可以说,在人类生存的任何领域和任何空间,几乎都存在弱肉强食现象:一群男人聚在一起(走路、照相、进餐),强势男人总要以接受“众星捧月”式的追捧“吃”其他男人;一群女人聚在一起(走路、照相、进餐),漂亮女人总要以享受“百鸟朝凤”式的尊崇“吃”其他女人。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强者对弱者的精神杀戮、心理虐待和意志强奸,如蔑视、嘲笑、怒斥、勒令等,它们主要发生在老板与员工之间,上司与下属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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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95471 弱肉强食不只发生在个体之间,群体之间也不例外。企业之间、团体之间、地区之间、国家之间,同样以弱肉强食为基本生存法则。强势国家用武力解决与弱势国家的领土争端是弱肉强食,以其“先进文化”挤压弱势国家的传统文化是弱肉强食,以经济实力把弱势国家的人才、资金、自然资源吸走也是弱肉强食;一国之内,发达地区也会以弱肉强食的态势把落后地区的人才、资金、自然资源吸走,并把各种机会抢到自己手中,而把落后地区抛在后边,甚至还会以其强大的经济实力左右国家政策(通常强势地区也会有较多的官员挤进最高决策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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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95473 弱肉强食现象如此普遍,除了自私这个基本原因外,还因为人性对无差别的结果平等深深厌恶,总希望分出胜败输赢来。平均主义虽然能得到弱者的支持,但会遭到强者的反对,因为强者对把自己与弱者等量齐观总是嗤之以鼻并深深厌恶。稍微仔细地观察就能发现,没有奖罚的竞赛找不到灵魂,没有输赢的游戏提不起精神,这种现象足以证明人们在任何活动中都需要分出胜败输赢,否则就会失去目的性。强者希望把别人打败然后吃别人,弱者也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吃别人的强者,归根到底是因为人性中有一种由攻击性、斗争性、征服性转化而来的内在倾向或内在需求——在争斗中把对手打败。既然一定要分出胜败苦乐,当然只能是强者享受胜利的快乐,弱者咀嚼失败的痛苦。强弱分野不可避免,胜败输赢又为人们所渴求,难怪弱肉强食的现象成了人类的自然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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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95475 当然,弱肉强食只是人类自然秩序的主要内容,自然秩序还有其他两个方面:一是从互助合作需要中发展起来的“协作秩序”,二是从人对人的关爱和同情中发展起来的“友情秩序”。不过这两方面的自然秩序是一个更难研究的问题,我的能力有限,只好让别的高人来研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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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95480 人的元素:人类不变事物中的基本构件 [:1702494020]
1702495481 人的元素:人类不变事物中的基本构件 四、不是丛林,胜似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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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95483 人与人之间的巨大差别,使人们不得不承认,在文明不到位的地方,人类的弱肉强食的程度,比丛林世界还要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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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95485 人们把弱肉强食的现象叫做“丛林法则”,就像丛林中虎豹追杀牛羊那样。人类也适应丛林法则吗?一种流行甚广的观点是,丛林法则只适应于国际社会,不适用于国家内部的社会。这有一定道理,因为国际社会没有可靠的公共权力,通常是强力决定一切,强力决定一切的世界就是丛林世界(应该指出,现代国际社会也有一定权力在协调关系、维持秩序,从而摆脱了纯粹的丛林状态)。而国家内部存在权力,权力可以协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调节和处理各种矛盾,因此不至于要按丛林法则运行。只有丛林社会才会把弱肉强食推向极端,在有权力调节的社会,弱肉强食会受到许多限制(比如政府权力限制人们互相残杀、限制强者抢夺弱者的财物),这是人类比动物界文明、美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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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95487 但是,人类的弱肉强食也有超过动物界的地方,那就是人类弱肉强食的结果差异,比动物界的弱肉强食的结果差异大得多。本节我们阐述人类在弱肉强食的结果上“胜似丛林”的表现是什么,下面几节我们再分析为什么人类的弱肉强食受到文明节制之后,其后果反而可能比丛林世界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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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95489 人类弱肉强食的结果更甚于动物界弱肉强食的结果,其表现是人类的强弱差别比动物界的强弱差别大得多。动物界不同物种之间(如虎狼与牛羊之间的差别)尽管也存在强弱之间的差别,但这种差别很难衡量。尽管在虎狼吃牛羊的场景中虎狼是强者,牛羊是弱者,但虎狼也有它们的劣势,牛羊也有它们的优势:虎狼捕不到牛羊就会被饿死,这就是它们的劣势;牛羊虽有被追杀的危险,但它们能通过吃草轻易谋生,这就是优势。所以,拿虎狼跟牛羊比,很难说虎狼在生活境遇上一定比牛羊优越。从生存状况看,很难说力量大的就一定是强者,力量小的就一定是弱者。小鸟远没有猛兽的能力,但它可能比猛兽活得更长久、更轻松。即使虎狼捕到牛羊,那也不过饱餐一顿而已,而“饱餐一顿”的待遇,牛羊几乎天天能够享受。虎狼与牛羊的差别,实质是谁有饭吃谁没饭吃的差别:虎狼追不到牛羊时,牛羊有饭吃虎狼没饭吃,虎狼追到牛羊时,虎狼有饭吃牛羊没饭吃。二者都存在生存风险,牛羊的风险是被虎狼杀死,虎狼的风险是找不到牛羊而饿死。所以,除了它们吃饭的对象物不同、生存风险的形式不同之外,很难说它们的生活境遇有多大差别。就像作为弱势阶级的牛羊不能储存自己的草料一样,作为强势阶级的虎狼也不能储存自己的财富(牛羊肉),成为一劳永逸、身家亿万的“富翁”。至于虎狼令牛羊丧命,那是天定的公平,因为每一个物种都令生物链的下一环丧命:虎狼令牛羊丧命,牛羊也令青草丧命,所以这并不是强弱差别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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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95491 动物界真正弱肉强食的差别,应该反映在同一种群之内。同一种群之内有的个体强,有的个体弱,它们之间的弱肉强食不表现在强者猎杀弱者上(同种动物之间相互猎杀的概率很低),而是表现为强者优先享有食物和性对象上。那么,种群内弱肉强食的差别有多大呢?在食物方面的差别,主要表现为先与后的差别,强者先吃,弱者后吃。如果食物足够,强者吃饱后弱者还能吃饱,当然强者会挑好的部位吃,弱者只能吃较差的部位,这大概就是它们弱肉强食的表现,但由于动物的食谱非常简单,强者和弱者在食物质量上的差别根本大不到哪里去。如果食物不够,后吃的弱者就可能要挨饿,差别就会大一些。在性方面的强弱差别会比食物上的差别大一些,因为强者不仅会把最漂亮的对象占为己有,而且会像中国皇帝那样,占有很多,而弱者可能一个也轮不上。不过除了一些极其霸道的猴王外,一般动物中的强者还是会让弱者也有一些“性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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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95493 动物们厮杀也好,争斗也好,不过为了一口饭,差别再大,也就一口饭的差别。再扩大一点,也不过简单的食色差别,并没有更多的名堂。你再看看人类,强弱之间不但有天壤之别,而且玩出各种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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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95495 人类弱肉强食导致的差别,怎么形容都不过分。首先是物质享受上的差别。人的智慧使人类的物质资料变得无比丰富,以至于在最差的物质资料和最好的物质资料之间,其分值差别简直可以达到无穷大。在食物方面,最弱的穷人吃的是难以下咽的猪狗食,最牛的富贵者可以吃“满汉全席”、“万元宴”。强者吃一顿所花的钱财,可以给弱者吃几年甚至半辈子(2010年中国就有几万元一桌的宴席,而最穷的农民一年只有几百元生活费)。在住房方面,最弱的穷人住贫民窟,最牛的富贵者住豪华别墅,环境美如仙境。在衣着方面,弱者的衣服难御风寒,强者可以用很多屋子储存天下华丽衣服。在行的方面,弱者终身走不出故乡,强者可以飞越整个世界,甚至太空旅行。在性对象方面,弱者要么获得一个鬼见愁的性对象要么干脆饥饿终身(有的穷汉终身找不到性对象,被僵死的性饥饿逼得向动物发泄),强者能够得到沉鱼落雁的天仙,还能二奶、三奶一大堆。人与人的差别,除了衣食住行和饮食男女方面之外,还有人类独有的两个方面,就是权力意志上的差别和荣耀方面的差别。强者可以指点江山、号令天下,令很多人服从(屈从)自己的意志,弱者则终生只能屈从于别人的意志之下。在荣耀方面,强者头戴无数光环,接受着他人的歌颂、吹捧、奉承,弱者只能为他人当吹鼓手,同时把自尊奉献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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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95497 在现代社会,强者已经不止于“酒肉臭”了,他们中的佼佼者可以有几亿、几十亿、几百亿元的个人财富,有琼楼玉宇般的住房(2009年上海“世茂佘山庄园”成交一套占地40多亩的别墅,价格2.05亿元,2010年汤臣一品的商品房达到了20万元/平方米),还可以有多处“行宫”,有私人飞机、高级游艇(2009年最贵的私人游艇造价超过2.5亿美元)和成打的豪华汽车,不论是什么好东西,只要天下存在的,都可以无限享用,即使古代帝王,也只能望其项背。与此同时,弱者可能衣食不保。据新华社报道,世界银行于2008年8月26日发布报告显示,根据最新制定的每天1.25美元生活费的贫困线标准,2005年全世界贫困人口有14亿。印度在贫困线以下的人口有4.56亿,占人口比例42%;每天的生活费低于2美元的印度人有8.28亿,占其总人口的75.6%,与此同时,印度的钢铁大王一家几口人却独自住着10亿美元的超豪华大楼,光厨房、餐厅就占了几层楼(见《潇湘晨报》2008年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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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95499 2008年美国金融界闹出了颠覆世界的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正是这些商界强梁在弱肉强食上的无耻贪婪,把世界经济带入了险境。他们利用复杂而脆弱的金融工具成亿成亿地捞钱,闯下大祸后却要全世界的普通民众来买单。请看东方财富网2008年10月16日一篇文章的披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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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95501 美国资本市场的泡沫在培育新经济的同时,也养育了一群数量硕大的金融肥猫。这些肥猫报酬奇高,大公司高管的年薪,动辄千万甚至几亿美元,一旦他们在经营上失败,还有“黄金降落伞”护驾:给美林公司造成季度亏损20亿美元的前首席执行长斯坦利·奥尼尔被迫离职,却顺利地拿到了“黄金降落伞”——1.6亿美元离职金。把雷曼公司带到破产境地的首席执行长理查·富尔德在过去8年中,拿到的薪金和奖金共计4.8亿美元。该公司在宣布破产前一个星期,还付给两名离职高管近2000万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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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95503 文明社会尚且如此,如果回到纯粹自然秩序的状态下,情况会更糟糕,不但贫富差距可能更大,还会出现更恐怖的弱肉强食形式,比如强者会像对待牲口一样对待弱者,随意打骂甚至杀害“会说话的工具”;会无限扩张自己的“性福”,用金钱、权力和暴力抢夺弱者的妻女;会把自己的憎恨欲和毁灭欲推向极致,随心所欲地残杀弱者。即使在准文明社会,弱肉强食的现象还时常以恐怖的形式表现出来:鲁迅笔下的老爷们妻妾成群,而阿Q对吴妈说了句“我和你困觉”就被打个半死;《费加罗的婚礼》中主人霸占仆人的新婚初夜权;血汗工厂对工人的榨取不遗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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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95505 对比一下人类和丛林动物的情况,谁还能否认我们的“不是丛林胜似丛林”的命题呢?如果不是人类发明出法律和道德节制弱肉强食,弱者的骨头都会被强者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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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95507 人类弱肉强食的花样比动物界复杂得多,导致的差别幅度也大得多。但动物界的弱肉强食在“肉体淘汰”上比人类更残酷,其表现是强者可以生存、可以留种,弱者不能生存或不能留种。这种“肉体淘汰”好像一把筛子,强者留在上面,弱者被筛下去,结果是整个种群越来越强,对弱者的残酷带来了对群体有利的结果。人类的弱肉强食一般没有残酷到弱者不能存续(被饿死)的程度,也没有残酷到弱者不能留种的程度,有时弱势群体的生育率还高过强势群体的生育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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