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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元素：人类不变事物中的基本构件 十、钻营混合所得与强弱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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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者通常不会单独使用某种资源谋取自己的所得，而会把天赋与杠杆外力结合起来去谋取非辛劳的“钻营所得”。钻营所得作为一种融汇了天赋所得和杠杆外力所得的混合所得，是强弱分野的重要贡献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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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者虽然可以利用三大杠杆谋求杠杆所得，但是，如果简单、直接地用某种杠杆谋取所得，有时候会遇到法规的限制（如法规不允许以权谋私），在没有限制的地方，则会出现机会不多、所得水平低的问题。这时，天赋高的强者就会用天赋驾驭各种杠杆、资源，创造性地在几种杠杆、资源中进行交易、组合、迂回、穿插，寻找法规和体制的空隙，以创造出获利机会（就像战争中穿插运动以寻找战机一样），这就是钻营或经营。在权力、金钱、名誉能够照耀到的一切领域——企业界、文化界、司法界、体育界、教育界、文艺界，形形色色、千奇百怪的钻营所得都会被勾兑出来。下面我们披露几个攫取钻营所得的真实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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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几个真实的钻营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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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某纺织企业老板在企业收购中的钻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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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某是某大型国有纺织企业的副厂长，1996年因为贪污挪用20多万元被追究，于是一跑了事。混迹江湖期间，特会折腾的高某与省里的一些高干扯上了权力关系。几年之后那个纺织企业陷入困境，要进行破产重组。一个香港商家愿意出资4个多亿买下这个企业，但省里有人找借口阻拦，并从中斡旋以1.4亿元的超低价格卖给了高某。工人想知道4亿不卖1.4亿卖的原因，上面的解释是高某有不裁员的承诺。但高某买下这个企业之后，并没有把心思放在生产经营上，而是一门心思想卖土地赚钱。最后高某以6亿元的价格把该厂土地的三分之二卖给一个房地产商。为此，该厂要大规模缩减生产规模，把部分厂房拆迁以出卖土地。高某不敢搞公开裁员，那样他要支出一笔不小的费用。他的招数够毒辣也够高妙：第一招，以生产经营不赚钱为借口，让多数车间长期停产，因为一停产，工人没了工资，心也散了，只好自找出路，正中老板下怀；第二招，把已在本地工作几十年的老工人故意调往外省市的分厂，让他们与家人、熟地分离，老工人们不愿离开故土到陌生环境去，老板就以不服从组织安排为由予以除名；第三招，通过百般挑剔让工人感到玩不下去，自动辞职走人。有一个个案可以说明该厂之严酷，一个57岁的老工人，因为在下班时把一块洗脸手巾大小的破棉布（前纺车间内用于包裹棉花的棉布，没什么再利用的价值，通常工人把它撕成小块当抹布用）放在了口袋里，被门卫抓获，就以盗窃企业财产为由把他开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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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高某又通过官场关系，以600万元的象征性价格买下了一个拥有500多人的纺织厂（据参与该厂设备拆迁变卖的一个技术工人说，该厂的设备就是拆成废铁卖都不止600万元，更不要说土地资产），经营一年多以后，又故伎重演，关闭工厂，以1.5亿元的价格卖了工厂下面的土地。工人不愿失去饭碗，告到当地政府，政府说你们失业后可以按有关政策“享受失业待遇”，该厂卖土地不能阻拦，因为你们那个工厂所在地段正待开发。工人还是不愿意要那一点可怜的失业安置费，联合起来阻拦工厂拆迁。高某走通了官场的路子，于是政府派出几百民警，强行拆了该厂，让高某高高兴兴地卖了土地。两年前的600万元变成了1.5亿元，强者发了横财，弱者丢了饭碗。两年前之所以按600万元的象征性价格把该厂卖给高某，暗含的条件就是高某要对工人的就业负责任，现在高某把就业责任推开了，而当时白白送给他的厂子下面的土地成了他的私有财产，让他卖钱走人了。高某能够准确“踩点”，很可能是他从关系官员那里得到了该厂地址要拆迁开发的隐秘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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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某富豪钻营城市土地级差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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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某富豪到某个大城市去寻找商机，凭借他的资本实力和用金钱开拓出来的公关渠道，他得到了该市市长的接见，并从市长那里获得了该市未来几年的发展规划。他凭借一般人得不到的超前的城市规划与开发信息，再加上他自己的商业判断智慧，马上以非常低廉的价格买下了近郊的一片不毛之地。几年以后，那块地所在的区域在政府投资和开发政策引导下，成了新的商业中心，那片不毛之地的价格翻了几十倍，他由此赚了若干亿。这若干亿“非辛劳所得”来自社会投资给不毛之地带来的土地升值，他瓜分到了这个土地升值。尽管这些财富他是凭智慧钻城市土地级差收益的体制漏洞得来的（而且他用资本优势从权力那里获得了非公开信息），不是非法得来的，但在哲学和伦理学意义上，这仍然是一种“非道义所得”。得到这种所得的人，在道义上比捡了别人的钱不还的人更不光彩，因为他们是设局让别人掉钱（当官员和商家合谋把房价、地价推高以获取巨大土地升值利益时，与故意设局让“房奴”们掉钱无异）。在攫取别人钱财这一点上，他们和坑蒙拐骗者是一样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们手段高明——只在法律打击不到的缝隙中攫取别人的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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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某上市公司高管买卖自家公司资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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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2009年10月24日《每日经济新闻》：昨天报道的《某上市公司定向增发9高管齐添上亿身家》引起市场的极大关注，上市公司高管们上演了暴富神话，而记者深入调查后发现了更大的秘密：原来该上市公司拟以19.8亿元定向增发收购的挖掘机资产，竟然是它在6年前以1782万元卖给它的几个大股东的那笔资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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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公司6年前出售该资产的理由是：“挖掘机业务属于新业务，盈利能力较低、竞争日益激烈，为了维持上市公司较高的毛利率，维护股东权益，决定出售挖掘机资产。”可实际情况与这个描述恰恰相反，该业务在剥离出上市公司的6年时间内飞速发展，销量增长了30倍，几乎每年翻番，收入超过10亿元，净利润也超过1亿元。只有到了今天，善良的普通投资大众才发现，当初上市公司低价甩卖的挖掘机业务竟然是一个聚宝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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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掘机资产本来是上市公司的资产，属于全体股东的，当年以1782万元的低价卖给几个大股东合资的一个公司，现在又让上市公司以19.8亿元的价格从大股东的合资公司买过来。大股东在6年时间里，就把1782万元变成了19.8亿元。为了获得暴利，他们在资产作价方式上也搞双重标准：6年前上市公司卖出挖掘机资产时采用的是成本法，在账面价值的基础上还折价0.05％；现在让上市公司买回挖掘机资产时，却用的是收益法，作价19.8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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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某上市公司高管用1元买入市值25元的本公司股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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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TL公司于2004年4月30创立，2006年11月发行上市。2006年至2008年每股收益分别为0.93元、0.96元、0.98元。2009年11月26日大股东与43名企业高管签订股份转让协议时，每股净资产4.24元，股票市价为25元。可是协议中的转让价竟是每股1元，转让的股份总数竟达2200万股，占公司总股本的10.43％，受让股票的企业高管在这次股票转让中竟然可以获利25倍，利润总额达到5.5亿元。正如公告所说，大股东是想要激励公司高管，但又不情愿如此激励，于是一拖再拖，最后高管不惜动用法律武器才保证交易的完成。那么，高管是如何成功地“绑架”大股东，让其签订放弃巨额利益的股份转让协议，从而钻营到5.5亿元暴利的呢？这是一个待解之谜（事例资料来源：2010年2月5日《东方财富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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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以上几例钻营所得的来源看，都是用天赋智慧撬动权力杠杆和资本杠杆得来的，所以属于“天赋—杠杆所得”，天赋是属于行为人自己的，杠杆则是一种社会外力。很显然高某既利用了他所掌握的资本杠杆（否则他不可能到处购买企业），也通过某些不能见人的方式交换到了权力杠杆（否则他的购买行为和经营行为难以成功实施）。那个富豪不仅利用了他的资本杠杆，而且以他的资本杠杆撬动了权力杠杆，因为只有他的大资本才能让市长（权力）青睐他，向他透露未来城市的发展规划，使他获得一般人得不到的超前信息。两个上市公司高管的钻营主要利用的是经营权权力杠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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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钻营案例不是个案，而是大量存在的现象。中国在改革开放时期出现了大量钻营机会：比如在90年代商品价格、外汇价格双轨制下，掌握或接近权力的强势者利用物资交易或外汇使用的“批文”钻营到了巨量的价差收益；在近百万家中小公有企业民营化过程中，企业管理者阶层用“管理层收购”等方式把数以万亿计的公有资产以极低的价格钻营到了自己手中，摇身一变成了老板，由此完成了史诗般的“体改型原始积累”。不过，这种体改式钻营既有掠夺财富的一面，也有对社会有益的一面，那就是让有生命力的私营企业取代严重缺乏生命力的公有企业。大概由于人性的弱点，效率和财富总是要以牺牲公义为代价。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使得很多经济学家主张不要清算富人们的“财富原罪”。的确，强势者以智慧和权势掠夺社会财富后，如果能发挥经营才能，用这些掠夺来的财富创造出更多的财富，那就可以将功折罪了。但如果他们把掠夺来的财富用于过度挥霍，那就罪不可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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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对钻营及钻营所得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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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界、学界精英们在钻营上也丝毫不会示弱。官商钻营、权钱勾兑不必说，学界钻营也可以大有作为。比如某些大学领导请“国家项目”的评委来学校参加各种活动，给出很高的出场费（评委利用自己的项目评审权钻营到高额出场费），然后在评项目时给学校领导人申报的项目开绿灯。所以在一些大学，谁当领导后其学术都会突飞猛进，好像突然吃下了一吨伟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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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存在稀缺资源、秘密信息和社会杠杆的地方，钻营就会大行其道。要获得钻营所得，需同时具备两个条件，一是具有较高的运作智慧，二是在权力、秘密信息和其他社会资源的掌控上具有垄断优势。具有较高智慧的人不多，具有较高智慧同时又具有公共资源垄断优势的人更少，所以通常只有少数人能获得钻营所得，一般人只能望洋兴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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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营的形式千千万万，钻营在性质上呈橄榄形分布：少数是违法犯罪的黑色行为（罪恶勾当），少数是公之于众也不会受到指责的高明行为（高招），多数是违背公平规则、一旦曝光就会受到谴责和处罚的灰色行为（伎俩）。违法风险较低的灰色领域是人们钻营的主战场，有条件的人们必然在这里纵情驰骋。事实上谁要是成了一个厉害的灰色钻营者，他就成功了一半。从逻辑和经验上看，最容易得到钻营所得的是各种资源的掌控者和接近者，特别是权力资源、金钱资源、信息资源的掌控者和接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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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钻营所得的形式多么复杂，它都不是一种独立的所得形式，而是天赋所得和杠杆所得的混合物，可以分解为这两种所得。钻营所得中的杠杆所得部分完全属于转移性或攫取性所得，天赋所得部分则不一定都是转移性或攫取性所得，其中可能包含着与创造财富相关的“自食其力性天赋所得”，因为钻营活动中也可能包含着为创造财富服务的正当经营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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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巨大的财富后面都有巨大的罪恶，而巨大的罪恶后面有着巨大的智慧，把罪恶、智慧、财富串联起来的，正是高人们的钻营行为。创造、财富、荣耀、享受属于特会钻营的高人们，罪恶也属于特会钻营的高人们。他们是世间光耀的主要源泉，也是世间罪恶的主要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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