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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什么是合法权力的功能分析根本不能臆断个体去反对他认为有害的权利或职责这样的道德问题。到底社会消亡更好还是公正泯灭更好是一个超越功能分析的问题,也是一个发生在功能分析之前的问题。一个极力主张社会只有在一个合法的权力之下方能发挥其功能的人完全有可能决定社会的价值比不上个人的权利或信仰的价值,但是他不能像那些正统主义者那样决定,不过就因为他的价值观和信念理应为社会所接受实际上就会为社会所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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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法的权力是一种没有基于社会基本信念的权力,因此也没办法决定掌权的统治者是否在依照权力的目的行使权力,因为没有社会目的可言。不合法的权力无法控制,从本质上来说,不合法的权力是无法加以控制的,因为没有责任的标准所以不合法的权力无法承担责任,没有社会上接受的最终权威来判断其对错,而无法分辨对错的事物无法承担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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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同样的原因,不合法的权力也不能受到限制。限制权力的行使就是确定界限,当权力逾越这些界限时就不再是合法权力,也就是说权力不再是为了实现基本的社会目的。而如果权力一开始就不是合法的,就不存在一个决定权力是否合法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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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个不合法的统治者可能成为一个好的或者睿智的统治者。不合法的权力无一例外都腐败,因为它只可能成为”权力”,但绝不能成为权威。它不能成为一种可以控制、可以制约、负责任的,或者可合理决定的权力。远自塔西佗(Tacitus:古罗马官员和历史学家,他的两部最伟大的著作记述了从奥古斯都之死( 公元 14年)到多米西安之死(公元96年)这期间的史实。——译者注)时期的罗马帝王们就给了我们一个接一个的例子,没有一个人,无论他多好、多聪明或智慧,能够行使不受控制、不负责任、不受限制或者不能合理决定的权力而不会很快变得专断、残暴、冷酷和无常,也就是成为一个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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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上述种种原因,一个社会如果其决定性权力为不合法权力则该社会不能发挥其正常功能,这样的社会完全只能通过暴政、奴役、内战这样的暴力来维系。当然,武力是每一种权力最终的保护,但是在一个功能正常的社会里权力是通过权威来行使——权威是正义对权力的统治。但是,只有一个合法的权力可以拥有这种权威,可以期望获得并命令社会自律,而社会的自律就可以使得有组织的生活成为可能。不合法的权力,即使是由最优秀、最智慧的人来行使,也只能依靠对武力的屈服。在此基础上,一种功能性的、制度性的组织社会生活就无法建立。再好的暴君仍然还是一个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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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能社会:德鲁克自选集(珍藏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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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能社会:德鲁克自选集(珍藏版) 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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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使我写这本书的是我的朋友,也是一位编辑欧文(Irving Louis Horowitz)教授。他是杰出的社会学家、思想史学家,也是Transaction 出版社的社长兼主编以及《社会》杂志的发行人兼编辑。他在过去的几年里常敦促我出一本关于社区、社会和政体方面的选集。在摘选和编辑选入本书的作品过程中,我得到了他的大力帮助。我的读者和我都要在此对欧文教授表示深深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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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我还要感谢和我长久合作的日本编辑、翻译上田生教授(Atsuo Ueda)。1998年,上田先生独自产生了选编《德鲁克管理思想精要》(The Essential Drucker)的构想,这本书分三篇:《德鲁克管理思想精要:个人篇》(Individual)、《德鲁克管理思想精要:管理篇》(Management)、《德鲁克管理思想精要:社会篇》(Society)。这本书于2000年在日本出版,此后,又分别在韩国、中国、阿根廷、墨西哥、西班牙和巴西以不同的语言出版了。《德鲁克管理思想精要:管理篇》中的文章原是上田教授选编出来准备在日本出版的《德鲁克管理思想精要》第二篇,这本书的英文版于2001年在美国、英国出版,随后,该书被翻译成多国文字分别在斯堪的纳维亚国家、荷兰、波兰、捷克共和国、德国、法国和意大利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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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选用了上田教授选编的一些——应该说不少——文章,而且对它们进行了不同的编辑。不过绝大多数的选文都是专门为本书挑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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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能社会:德鲁克自选集(珍藏版) 第一部分 社会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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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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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人的未来》(1942年)是我写的第二本书,但是这本书是第一本我在美国构思和完成的书,也就是在1937年早期我从伦敦来到纽约为一组英国报纸担任特写专栏作者之后所写的。这本书的前身,《经济人的终结》(该书的摘选在本书的第二部分),是1938年的秋天在英国出版的,并于1939年的早春在美国出版。虽然这本书是在美国最终完成的,但是书中的大部分内容在我离开欧洲之前就完成了。实际上,其中的一部分(就是预言希特勒的”最终解决方案”,即对犹太人实行种族灭绝的这个部分)实际上于1936年就已经在澳大利亚天主教创办的一本反纳粹杂志上发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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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之际的美国正处于经济大萧条时期,经济状况比起我刚刚离开的英国来说要糟糕很多,但是我一到美国就感到了——这是一种很深刻的冲击——美国社会的那种生机和健康。今天,在60多年之后,人们常常会指责新政(New Deal)对于振兴美国的经济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事实上,1937年的美国经济比起1932年富兰克林·罗斯福接管美国之前更为不景气。今天我们的那句口号”这就是经济,蠢货”听起来不可思议,但是新政有意而公然地置”改革”(社会)于”复苏”(经济)之前,这就是共和党人对于新政的指责和批判的原因,但是选民们却一次又一次地热烈拥护这一举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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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和欧洲一样常常回首那段时期的经济。“萧条前期”被用来衡量所有的经济情况,但是美国的社会是朝前看的,而这无关于(或者说从一开始)政府的行动。每一所美国大学,甚至是最小的那种”农村大学”(cow college)都在实行教育改革和试验,涉及的内容从芝加哥大学的莫蒂默·阿德勒(Mortimer Adler)倡导的回归中世纪的三文科[1]到由像黑山大学(Black Mountain College)这样的地方大肆宣扬的废除所有学科来”做自己的事”。莱因霍尔德·尼布尔(Rein-hold Niebuhr)和保罗·蒂利克(Paul Tillich)在为新教的教堂摇旗呐喊,雅克·马里旦(Jacques Maritain)和新托马斯主义者们则为天主教堂助威。还有一些先行者们——波士顿的马萨诸塞将军,还有纽约的长老会教徒和西奈山会员,在致力于将医院——曾经不过是穷人们死去的地方——转变成一个用来诊断和治疗的科学试验基地。以纽约的现代艺术博物馆为首的美国各大博物馆纷纷在实施改革,而且即使是很小的城市,如加利福尼亚州的帕洛阿尔托,都在组建自己的交响乐团。美国的经济虽然正处于萧条时期,而美国的社会却在经历着真正的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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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使我内心生发了疑问:《工业人的未来》应当针对哪方面的问题呢?什么是功能社会?在欧洲,社区的瓦解导致了极权主义,那么何种制度才能重建社区?不过《工业人的未来》没能回答这些问题,我至今仍然在问这些问题,但是从那以后,我的疑问却为我其他关于社区、社会和政体的书籍奠定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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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中世纪学校的七种文科的较低一级划分,包括语法、逻辑学和修辞学。——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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