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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谈完的时候天都快亮了。由于没有电,我们没有地方打印这份合约。因此,两个还算能读会写、讲西班牙语的种植者驱车350公里(约合200英里)带着我们回到圣克鲁斯——玻利维亚的商业中心,在那里我们打印出合同并在上面签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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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这份与玻利维亚人签署的合约经受住了时间和距离的考验。这是因为我们曾就我们之间的差异和我们能够开展合作的方式进行了开诚布公地讨论。我们来自两种差异悬殊的文化,但我们有着相似的目标,我们的协议是建立在人类情感的基础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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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但我认为这还不足以形成一种我所追求的长期的密切关系。因此,我们经常回去,参观整个丛林地区。我想了解他们的习俗和生活方式。突然,我们有了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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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和玻利维亚政府都支持我们这个项目,两国政府想让种植者开立银行账户,让银行来替他们保管钱。两国政府认为,现金经济容易导致毒品经济。于是,相关机构为种植者们联系了圣克鲁斯银行——一家位于圣克鲁斯的地方银行,让他们在这里开立账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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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想让种植者们享受到更多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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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玻利维亚,全国最好的银行是位于圣克鲁斯的花旗银行,而该银行最好的部门是公司业务部。像梅赛德斯这样的大公司都在这里办理银行业务。这里环境优雅安静,地上铺着厚厚的蓝色地毯,你能听见空调发出的轻柔的嗡嗡声。这里对客户和公司的经济能力有着严格的要求,而种植者们手里几乎连两张比索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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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如此,我们还是请求花旗银行的公司业务部为种植者们破例。“绝对不行,”公司业务部负责人说,就连我们提这个要求他都觉得对他是一种侮辱。于是,我们动用了包括政治上的一些关系,劝说花旗银行接受种植者作为其储户。这是一个能够提高知名度的项目,而且大家是在要求作为一家大型美国银行的花旗银行为玻利维亚做些贡献,所以花旗银行最后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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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一下这种情景吧:一群衣衫褴褛的种植者们走进装修的富丽堂皇的银行,来到指定的公司业务部,而这里的其他人都是衣冠楚楚,身着考究的职业套装。想象一下这些种植者们拿到了自己的花旗银行卡,这可是他们的第一张银行卡和存折啊。再想象一下种植者们回到了他们丛林中的木棚屋,高举着自己的花旗银行卡互相说着:“我们享受到了和梅赛德斯公司一样的贵宾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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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签完合约两三年后,那里发生了一次交通行业大罢工。穿越查帕雷地区(丛林地区)的公路是玻利维亚的主要交通运输通道之一。只有一种卡车允许通行——我们运送香蕉的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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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请带头的种植者们到圣克鲁斯最好的餐厅之一用餐,让他们见识了白色桌布之类的考究环境。他们坐着巴士从丛林中来,我们让他们把这些美味佳肴也带回去给家人尝一尝。餐厅里的其他人都对他们侧目而视,可是他们和我们在一起,所以餐厅也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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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我们这个项目的种植者人数呈稳步增长趋势。半年后,整个丛林已有3000名种植者加入了我们。这个项目在玻利维亚已经众所周知,人们纷纷转向香蕉种植,一些古柯种植者们发起的抗议活动被淹没于这股浪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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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变化最大的却莫过于香蕉本身。这个项目之前之所以没有开展起来,原因是丛林中有一部分香蕉树染上了病害,它们感染了一种被称为黑叶斑病的真菌,这种真菌会导致香蕉树叶打蔫。由于每天暴露于阳光之下,香蕉在树上很快成熟,并变成黑色,从而无法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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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蕉树在其每年的生长周期需要每天喷洒数次杀菌剂以消灭真菌。但是,如果从圣克鲁斯驾驶飞机每天来回数次、每次飞行350公里来给香蕉树喷洒药剂,成本太高。所以,香蕉产业之前从未兴旺发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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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查帕雷中部有一个小型军用机场,如果小型作物喷洒飞机能停在该机场,并将其作为一个基地,那么化学药品和燃料就可以用卡车从圣克鲁斯运送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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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机场由美国全国航空协会所有,是在美国和玻利维亚军方的共同努力下建造的。二十多年来,种植者们一直请求向除古柯种植以外的农业项目开放机场,可是都被拒绝了。因此,我们决定运用本书所介绍的谈判技巧来达到我们的目的:准则、表达方式、第三方和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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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美国国务院、司法部和财政部写了一封信,这三个部门的职责都是打击非法毒品贸易。这封信实际上是问他们,他们的行为是否与他们的目标相符。这是利用他们的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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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中写道,如果机场仍然关闭,这说明美国政府支持非法毒品贸易。但是,如果机场向种植者开放,这将表明,美国政府不仅在言论上而且在行动上反对非法毒品贸易。我们再一次从玻利维亚政府和美国政府获得了帮助,两国政府将我们的要求传达至相关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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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亚历克萨•桑德博格和安德烈斯•犹大就在美国协助我的工作,前者是一名美国营销顾问,后者是一名玻利维亚经济学家。他们向政客们施加压力,让媒体得到相关信息,并团结飞行员协会一起向政客们施加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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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终于开放了。美国和玻利维亚相关机构拨款10万美元,用于在香蕉种植园的中心地带、军用机场的旁边修建一条新的商业飞机跑道。我们从厄瓜多尔引进技术以提高香蕉质量,并引进了新的冷藏设备和清洗设备。我们在阿根廷发现了市场。我们的食品标签安第斯金,成为阿根廷一些超市中的常驻商标。在阿根廷,香蕉居高不下的销售价格表明,查帕雷地区的印第安人正在与世界上最好的香蕉生产者展开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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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项目启动几个月后,香蕉价格在短时间内出现了下跌。我确信我们那个月会出现亏损。可是,当我拿到会计报告的时候,报告显示我们仍在赢利,这个项目还在赚钱。我对此很不解,于是,我直接打电话给在玻利维亚负责处理财务的人员,问他们为什么我们这个月没有出现亏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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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其中一人说,“种植者们看到市场价格下跌,他们不想让你赔钱,所以就决定降低收购价格,直到市场价格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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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有人认为我和他们没有任何共同之处的人们。我不会说他们的语言,不懂他们的风俗习惯,但是,我们却跨越了时间、空间和文化建立起了一种联系,并一直持续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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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会百分之百发生吗?当然不会。但是,如果你肯亲身经历这一过程,发生这种情况的概率会高得令你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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