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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7376 我们就此发现了一个悖论。一方面,跟朋友打交道可以帮助你抵挡孤独和慢性疾病的侵扰。但是另一方面,亲密的关系,特别是和某些人的亲密关系,可能会削弱你的自控力,让你变得比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更肥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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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7381 村落效应:为什么在线时代,我们必须面对面重新连接? [:1702586375]
1702587382 村落效应:为什么在线时代,我们必须面对面重新连接? 朋友才是你变胖的“主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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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7384 有些专家认为,无法控制的食欲、超大号餐点、“肥胖基因”和不运动的坏习惯,都是让我们大腹便便的主要原因。但是,克里斯塔基斯和富勒的发现让他们大吃一惊。到2012年为止,已经有2/3的美国人体重超标,其中有1/3被诊断为肥胖,包括7 300万成年人和1 300万儿童。在加拿大和英国,肥胖人口的比例达到了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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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7388 造成大规模人口肥胖的原因,显然并不仅仅是每个街角的快餐店,也不是人们没有足够的时间、金钱和动机去锻炼及准备健康的食物。根据克里斯塔基斯和富勒的研究,肥胖是可以传染的。如果你最好的朋友或姐妹,或者最好的朋友的姐妹变胖了,你也更有可能会变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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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7390 在美国这个肥胖“疫情”泛滥的国家,克里斯塔基斯和富勒的发现已经引起了公共健康机构的警觉,也得到了传媒的关注。《纽约时报》在头版发表了一篇题为《朋友让你变胖了?》(Are your friends making you fat?)的文章。奥普拉·温弗瑞(Oprah Winfrey )的制作团队和《科伯报告》(The Colbert Report )[22] 节目组也给他们打来了电话。受到这样的关注,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富勒是第一个为传说中的“科伯起落”(Colbert Bump)——如果政治人物在《科伯报告》中亮相,其名望就会在短时间内急剧上升,找到科学证据的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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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7392 你可以从最好的朋友那儿感染肥胖。这还不算,肥胖还可以通过社交网络从一个人传到另一个人,再传到第三个人,就算传播链中的第一个人和第三个人从来没有见过面。研究人员比对了弗雷明汉研究的数据和计算机仿真的随机关系,得出了这个结论。在弗雷明汉样本中,不仅肥胖会集中出现,而且体重大幅增加的现象似乎也可以从一个人传给另一个人,甚至可以波及三度分隔的个体。正如克里斯塔基斯和富勒在《大连接》中指出的那样:“一般来说,肥胖的人更有可能认识肥胖的朋友、朋友的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他们认为,这也就意味着“你的朋友的朋友可以让你变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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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7394 肥胖居然是可以传染的!有朋如此,谁还需要敌人?但是,有一点值得注意。我在前一章提到,我们跟谁的关系更亲密,他们对我们的影响就更大。既然如此,素未谋面的人又怎么会影响到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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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7396 首先,研究人员自己也写到,朋友们一般更喜欢享用同样的食物,更可能养成同样的习惯——所以他们才是朋友嘛!你的朋友也有朋友,他们可能也很像。也就是说,你可能跟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拥有同样的兴趣和喜好。或许让你变胖的并不仅仅是社会传染,还有相似的生活习惯。另外,弗雷明汉心脏研究的参与者,更愿意选择一位跟她本人相似的朋友作为自己的主要联系人。假如每个人的生活习惯都跟自己的联系人差不多,那么他们就会相继生孩子,逐渐步入中年后不再坚持慢跑锻炼,或者这些事情可能会同时发生。结果,他们的腰围都变大了。就算两个人的腰围变化不是同时发生的,那也脱离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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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7400 富勒、克里斯塔基斯,还有杰米·塞特勒(Jaime Settler)在2011年证明了我们可以在基因层面上进行自主隔离,选择跟自己基因相似的朋友。我们更容易喜欢上跟自己拥有相同核苷酸集群的人。3 所以,无论我们的朋友做什么——不管是痛饮大罐啤酒,还是大啖手工奶酪,我们都更有可能跟他们做同样的事。不仅因为我们会看见什么就学什么,还因为我们更喜欢跟自己有相同渴望的同类。我们之所以会从朋友的朋友身上感染肥胖,可能不仅仅因为社会传染的缘故,还因为你们拥有相似的性格。物理距离接近的朋友当然更有可能复制彼此的行为,影响彼此的体重,进一步放大肥胖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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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7402 研究人员当然也知道,社交网络并不是造成肥胖“疫情”的唯一原因。克里斯塔基斯和富勒制作了一个计算机动画,仿真肥胖的传播过程。他们本来以为,肥胖会以特定方式向外扩散,就像流行病从第一感染源向别处传播一样;或者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就像“一颗鹅卵石落入平静的水池,一圈圈水波以它为中心荡漾开来”。但是,他们看到的却是一片混乱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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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7404 体重增加的现象似乎显得杂乱无章。然后我们意识到,正确的比喻或许不是“一颗鹅卵石落入了池塘”,而是“一大把鹅卵石撒进了一片宽阔的水域”,水面因而波浪起伏,你也就看不清单块鹅卵石和它激起的同心波了。肥胖确实可以传播,但是它并不仅仅是从一个点向外扩散,而且社交接触也并不是发胖的唯一途径。胡吃海喝、中断锻炼、离婚、失去挚爱、停止抽烟或者开始酗酒,每一个改变都有可能激起一次小型的肥胖浪潮,就像每年撼动地球板块的数千次地震一样。[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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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7406 起作用的因素显然并不是只有一个。除了社会传染和人以群分的同质性之外,可能还有其他原因从中作祟,让朋友们集体变胖——比如附近新开了一间麦当劳餐厅(或者像我家这边新开了一家很棒的冰激凌店)。或许这样的环境因素才是变胖的主要原因,与社会影响没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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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7408 研究者想了个巧妙的办法来验证这个假说。假如两个朋友的生活环境差不多,但是两个人的关系不对等,那么不对等的信任能不能预测社会传染的方向?假设两个人都把对方指定为自己的首要联系人,如果任何一个人变胖了,另一个人也会受到同样的影响。但是,假如我把我的朋友罗西指定为我的联系人,但是罗西却指定了另外一个人,那么,罗西对我的影响会不会大于我对她的影响?这恰恰就是克里斯塔基斯和富勒的发现:社会传染并不是对等的。如果罗西的臀部变宽了,(把罗西当成首要联系人的)苏珊跟着变胖的可能性会提升57%。但是,假如罗西没有把苏珊指定为自己的联系人,如果苏珊变胖了,罗西变胖的可能性只会增加13%。克里斯塔基斯和富勒把二者的差异归因于社会传染。如果环境因素真的是变胖的主要原因,那么每个人受到的影响应该都差不多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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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7410 他们的结论引发了巨大的争议。统计学家和健康经济学家展开了激烈的论战:这些数字的区别到底有没有意义?5 不过,克里斯塔基斯和富勒确实提出了很有创见的想法,可以预测肥胖经由社会纽带在小镇里的传播趋势。我们都知道,人会模仿其他人的行为,所以我认为他们是对的。体重增加确实可能有传染性——只要他们有面对面的接触,而且他们被情感纽带牢牢地绑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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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7412 但是我怀疑,或许还有另一种神秘的“iCloud效应”在作怪。或许不需要发生真正的互动,人们就可以同步饮食习惯和心情。而且,克里斯塔基斯和富勒的研究完全依赖于那个联系人——如果研究者在后续调查中找不到你了,这位弗雷明汉的居民肯定知道你在哪儿。但是,这个人就一定是你的亲密好友吗?第一次读到这些社交网络研究时,我问当时正坐在客厅最喜欢的椅子上阅读文件的丈夫,如果我想跟他商量一下该预约什么时候去看医生,但是一时之间又拨不通他的黑莓手机,我应该给谁打电话?“卡罗尔。”他回答道。那是他手下一位称职的行政助理。他将目光掠过文件看了我一眼,又补充了一句:“她看得到我的行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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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7414 虽然我们还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但是朋友确实可以对我们的饮食习惯产生巨大的影响。纽约州立大学水牛城分校的心理学家莎拉-珍妮·塞维(Sarah-Jeanne Salvy)发现,我们的饭量取决于朋友的饭量 。当跟熟悉的人一起吃饭时,我们会吃得比较多;当独自进食或者跟陌生人一起用餐时,我们会吃得比较少。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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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7416 以我个人的经验来看,似乎也确实如此。如果我出差在外,不得不一个人吃饭,我的饭量小极了,只需要15分钟就能解决肚子的问题。但是,如果我有幸跟朋友们共进晚餐——就像我几年前去海德堡参加一个学术会议时那样,我很乐意在一间烛光餐厅里花上3个小时,吃掉3道菜,包括清炖鹿肉汤配饺子、香草烤走地鸡配奶油蔬菜和土豆,一两杯红酒,还有用果仁、英式奶油酱和奶油霜制成的甜点。它们的热量加起来至少有3 500千卡,但是,伴随着笑话、八卦和故事,我可以毫不困难地把它们全部吞下。跟我做伴的4位朋友的身材都很苗条,但是他们也吃完了3道菜。为什么我们跟朋友和家人一起吃饭就会食量大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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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7418 2008年,人们在加利利[24] 的群山之中发现了一处墓洞,在里面找到了一具有12 000年历史的中年女性的遗骸,旁边还有70只乌龟、3头野牛、几只山瞪羚、两只貂、一只鹰、一头野猪和一头豹子的骨胳化石。这些生活在中石器时代的祖先显然也会举办大型聚会。考古学家们估计,他们这一次大概烤了300公斤的肉,可以招待将近35位宾客,他们都来向这位新近离世的纳图夫[25] 妇女表达最后的敬意。如果他们纪念的是一位重要的巫师,我觉得这个数字一点儿也不夸张。这位女性显然拥有崇高的地位:下葬的时候,她的头枕着一个乌龟壳,盆骨底下也垫着半打乌龟壳。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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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7420 纳图夫人之所以会大办烤肉宴席来悼念这位去世的女性,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负责调查这个墓地的两位考古学家娜塔莉·芒罗(Natalie Munro)和莱诺雷·格罗斯曼(Leore Grosman)认为,共同用餐是一味社会黏合剂。纳图夫人已经从漂泊无依的狩猎-采集者,变成了定居在一个地方共同生活的伙伴。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和许多同胞住得如此之近。换句话说,他们现在有邻居了。任何一个曾经恳求过邻居——不管是求他们降低音量,还是求他们控制一下家里的宠物狗的人都知道“邻居”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人口密集必然会导致人际摩擦,不过人与人的摩擦却能通过大型的集体活动得到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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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7424 分享食物,可以把一群“乌合之众”团结在一起。在共享食物的时候,人们确实更有可能把自己当作集体的一员,更愿意做出妥协,从而解决争端。8 谁又知道,商务午餐其实起源于某个中东干河谷,形形色色的居民们汇聚一堂,大嚼刚刚烤好的瞪羚排骨?或许他们还能吃到手抓饭,原料是他们刚刚开始培育的本地大麦。火堆旁边可能还有几条狗向人们讨要剩饭和骨头——它们是人类最早驯养的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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