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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婚人士最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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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造村落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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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社会保障系统的发展,婚姻的独特性更加凸显。可能有人认为,所有生活在一起的伴侣都能享受到同样的好处。但是,婚姻伴侣的关系比同居而未婚者更加牢固稳定,他们的身体和精神健康状态也更好。他们远较后者更不容易酗酒,也更不容易抑郁。他们更长寿,活得也更快乐——就算科学家把他们结婚之前的状态当作变量加以控制,结论仍然维持不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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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多数发达国家,情况都是如此,不管当地的流行文化是倾向于开放还是保守。20世纪90年代末发表的一项研究证明,在17个工业化国家——包括加拿大、英国和欧洲的大部分地区,已婚伴侣远比同居伴侣更加快乐,而同居伴侣也比单身和离异人士更加快乐。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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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面接触对于我们感情生活的影响,似乎是一个连续的函数:承诺越重,回报也越大。根据美国国家家庭与婚姻研究中心的报告,美国现在有将近2/3的新婚夫妇在结婚以前就生活在一起,这一比例在过去的半个世纪里整整提升了1 500%——所以科学家得出的结论多少能让人松一口气。虽然现在仍有很多人跟20世纪90年代末一样,对婚前同居颇有微词,但婚前同居并不像他们认为的那样全无益处。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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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婚姻确实能给共同生活的伴侣提供另一重保护,所以关键要看他们搬到一起住的时候有没有结婚的打算。如果他们把朝夕相对、同榻而眠当作婚姻的前奏,那么婚前同居就不会给他们的亲密关系带来风险,当然也就更不会影响他们的快乐与幸福。6 但如果两个人“顺其自然”住到一起,然后因为惯性一直保持同居的状态,那么他们就比已婚夫妻更容易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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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多岁的萨曼莎·赫尼格(Samantha Henig)曾经跟母亲罗宾·玛兰兹·赫尼格(Robin Marantz Henig)合作写过一本关于20多岁年轻人的书。小赫尼格在书里提到了所谓的“滑板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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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整晚整晚腻在一起。但你俩要付双份房租,你想穿的那双鞋还常常放在另一间公寓。你仔细想了想:这样是不是太傻了?……一起生活当然有难处,但应该也蛮有意思的,就像小时候玩过家家一样。你可以试验红烧牛小排、争夺抱枕,你可以实现自己对未来生活的全部幻想。虽然你依旧对你们的关系怀有疑虑,但是不管你以前跟同居男友分手时的场面多难堪,你现在都得想想那个合买的沙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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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说实话,你自己一个人不可能租得起这样一间客厅宽敞的公寓。(没错,这里的“你”其实就是“我”——我可是经历过两度同居、两度分手和无数次沙发争夺战的老手了。)过不了多久,你们就会越来越像已经结婚的夫妇。你想,干吗不干脆搞成正式的呢?于是,你忽然有了一个婚礼网站。于是,你开始问人家,蜜月是去欧洲好,还是牙买加。但自始至终,你完全没有正视那个最根本的问题:你真的想和这个人共度余生吗?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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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板效应”完全不同于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它们的区别是预测亲密关系长短的最佳指标之一。很多美国人说,他们唯一信任的人就是自己的婚姻伴侣。也就是说,数以百万计的美国人距离“无人可信”只有一人之遥。 男性尤其如此。妻子不但像鲍勃·迪伦(Bob Dylan)在歌中唱的那样,是大多数男性在“暴雨中的避风港”;他们还要靠妻子来监督自己的健康,创建和维护他们的社交关系网——只要他们的婚姻关系能够维持下去,两人就都能得到社交关系网的保护。在一段美满的婚姻中,伴侣还可以降低彼此的压力水平——通过一个隐蔽的系统把情绪“外包”出去,而妻子往往会成为丈夫的“入场券”,帮助他们接触更加丰富的社会。对于很多男性来说,结婚就能产生“村落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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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也能从婚姻中受益,而且不仅限于经济利益。我有一个朋友,是一位成就卓越的职业女性,生活在一个承认民事结合的地区。她最近嫁给了那个跟她共同幸福生活了35年的男人。她惊讶地发现,她得到的不仅仅是一张经过政府官僚体系盖章认可的婚书。而且,结婚之后她的感觉完全不同了。她告诉我:“我对自己更有信心,对我们的关系也更有信心。我更确信自己有能力处理好跟我们两个人都有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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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讶极了。我知道,一段美满的婚姻可以增强人们的感冒免疫力,但是它也能增加人们的自我怀疑免疫力吗?可惜很少有人探讨这个话题,就连女性之间也不会讨论。流行病学家也没有对此进行过测量;他们可能会测量血压和皮质醇水平,但几乎不会去关注人们的情感安定器——他们知道背后那个人会永远支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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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有助于个人维持稳定的经济状况,这一点毋庸多言;但除此之外,以前很少有人知道为什么婚姻能够有力地保障个人的身体健康和心理幸福。现代人就像启蒙运动时代的先辈一样,虽然并不明白背后的原因,但却知道婚姻的影响力。到18世纪末期,婚姻已经从“对个人往往会产生严重影响的公众事件”,逐渐转变为“对公众有一定影响的个人事件”。正如社会历史学家史蒂芬妮·孔茨所写:“普通民众越发把婚姻看作是通往幸福与安宁的捷径。”8 婚姻不再是新娘和新郎的父母一手操办的商业交易,它代表了夫妻公开宣誓自己对伴侣的爱与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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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婚姻和个人健康的紧密关联一直不为人知。直到19世纪中叶,英国户籍总署雇了一位名叫威廉·法尔(William Farr)的医生,追踪人口的出生和死亡。他发现,婚姻与个人的健康状况密不可分。当时法国的人口记录更加完备,所以法尔首先根据法国的统计数据着手构建发展模型。他研究了2 500万名法国成年人的统计资料,把人口分成三组:已婚、未婚和丧偶。法尔仔细研究了这三组人的患病概率和死亡风险——那可是在杀菌剂和抗生素发明之前,疾病和死亡远比现在更加普遍(19世纪中叶,大多数欧洲人都会在40岁之前死去)。9 法尔注意到,未婚者跟已婚者相比,死亡“比例过大”;而丧偶者过早死亡的风险,位居三组之冠。他因此推论,“婚姻是一种健康资产”。生活在维多利亚时期的法尔,当然没有单独讨论同性恋、未婚同居和婚姻离异的情况。这就是当代流行病学家的任务了。不过他们发现,就算分组变多了,数据更丰富了,但大体规律仍然符合法尔当年的结论:“单身的人比缔结了婚姻关系的人更有可能过早死亡。”——只不过这里还有个重要的附加条件:他们的婚姻生活必须和平美满。我马上就会详细讨论这一点。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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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尔医生第一次证明了已婚者比单身人士更有可能颐养天年。但是他只提取了一次样本,所以他找到的只是相关性,而不是因果。或许婚姻生活并不能给健康带来什么特别的好处;婚姻之所以与健康有关,可能只是因为健康的人更有可能结婚罢了。果然,不久就有人对法尔医生的结论提出质疑。19世纪末,在法尔发表论文短短几十年后,一个名叫杜威·卢巴赫(Douwe Lubach)的荷兰医生提出,“有生理缺陷、精神障碍,或者健康状况不佳”的人更有可能单身;威胁他们寿命的是疾病和残疾,而不是婚姻状态。他的看法被称为“选择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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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荷兰数学家巴伦德·图克斯玛(Barend Turksma)也用更加装模作样的语言提出了类似的看法。这位20世纪初的阿姆斯特丹市顾问认为,健康状况不佳、“缺乏活力”的人,很难满足自己和他人的物质需求,因此,“他们大多数人都有责任坚持独身”。他的言中之意是,有缺陷的男人(比如酗酒者)会自发离开婚恋市场。但是任何一位进化心理学家都会告诉你,这更可能是头脑精明的女性在择偶时不愿意选择他们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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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来看,女性更愿意选择健壮、可靠的男性;但就算科学家考虑了女性的择偶偏好,他们在开始追踪之后也很快发现,已婚人士和单身、丧偶、离异人士之间的寿命差异越来越大。除去惨绝人寰的巨大悲剧不谈,比如害死大量单身和离婚男士的荷兰“饥荒之冬”,或者几乎屠杀了整个民族的犹太人大屠杀(统计学家巴伦德·图克斯玛和他的妻子也在1942年被关入达豪集中营),在正常情况下,已婚人士活得更长久。不管你是生活在19世纪中叶的法国劳动者,还是生活在20世纪70年代的荷兰佩花嬉皮士[43] ,是生活在撒切尔夫人时代的英国女律师,抑或是生活在21世纪、每天工作16个小时的美国硅谷软件工程师,在这方面都没有太大差别。如果你已经结了婚,或者和你挚爱的伴侣创建了长期、稳定的亲密关系,那么你就更有可能健康快乐,经济情况也会更稳定。相较之下,单身和离异人士就没这么走运了。至于你原本的精神和身体状态,就算与此有关,也肯定不是唯一的影响因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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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落效应:为什么在线时代,我们必须面对面重新连接? “请把我的妻子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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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维持一段长期、稳定的婚姻并非易事。我在20世纪80年代才切身体会到了这一点。当时我刚度完蜜月回来,第一次跟我丈夫的同事一起参加社交活动——在市区酒店举办的正装宴会。现在回想起来,那一晚就像是一个无比漫长的亨尼·扬曼(Henny Youngman)[44] 式的老套笑话。我身上紧裹着晚礼服,还没有倒过来时差,茫然坐在人群之中,周围是清一色的身穿不合身礼服的中年男士。有人得意扬扬地念叨着愤世嫉俗的陈腐笑话:“婚姻是个围城,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这番讥讽就像酒店里那一摞摞镀银的金边盘子一样,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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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再怎么说,在座的男士们大多都已经结婚。虽然有的人离婚了——毕竟这是离婚率达到顶峰的80年代,但就连第一次婚姻以失败告终的男人,也希望能再次结婚。12 “如果你想从书上了解爱情和婚姻,你得看两本完全不同的书。”喜剧演员阿兰·金(Alan King)是这么说的。但其实他跟同一个女人过了一辈子。从20岁互许终身,直到他在2004年以77岁高龄离世,他们的婚姻维持了整整57年。但是,跟我那些言行不一的晚餐同伴一样,他本人究竟是怎么做的,其实无关紧要;关键是他道出了世人的普遍看法——婚姻的浪漫色彩已经逐渐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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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说法,反映出了社会观念的巨大改变。一项1957年的美国调查发现,4/5的人相信,选择单身的都是“身体不健康、有精神疾病,或者不道德”的人。13 但是到了80年代初,社会观念却完全变了:越来越多的人认为婚姻如同牢笼。越来越多的女性拒绝婚姻生活,甘愿当一个单身母亲。“促成这一变化的原因有很多”,作家凯·希莫威茨(Kay Hymowitz)说:“比如性革命,抗婚女权主义的强大张力,还有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袭击美国的‘美国个人主义’这个超级细菌。”14 21世纪的人普遍觉得婚姻更像是一种传统。当代的流行文化也反映了人们面对婚姻时的矛盾心理——有时甚至是敌意。“婚姻是通往亲密和幸福的捷径?”脱口秀、电视连续剧和歌词都对此观点冷嘲热讽,大加鞭挞。不过,数据让我们得出了完全不同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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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15年来,心理学家和生理学家通力合作,证明伴侣之间的面对面接触——特别是你们的亲密程度以及处理冲突的方式,会对双方的健康产生巨大的影响。就算是差强人意的婚姻,也能为夫妻双方提供一把“生理保护伞”,提升婚姻伴侣的免疫力和疾病抵愈力。无论男性还是女性都能因此受益,虽然婚姻对他们的影响有大小之别。未婚女性早逝的概率,比已婚女性高50%。而单身和丧偶男性过早死亡的概率,更比已婚男性高250%——在任何年龄段都是如此。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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