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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家巨大的搜索发动机公司,确实应该重视员工的人际交往,因为高科技从业者——他们可能是最早感觉到长时间面对电脑会影响心情的人——一般也是最早意识到面对面的关系有多么重要的人。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在谷歌这样的地方工作,而且本书谈的也不仅仅是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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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本书中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是,我们能否通过改善自己的社交生活,促进我们的健康?社会神经科学和流行病学领域的最新证据给了我肯定的答案。经常跟亲密的朋友和家人进行面对面的接触,确实可以帮助你活得更久。社交接触可以增强免疫系统,调节体内的激素,甚至还可以改变某些控制行为和恢复力的基因的表达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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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并不是所有的社交接触都能产生同样的效果。社交接触的质量、种类和频率,都可能对结果产生决定性的影响。比方说,大杂烩式的面对面关系可以保护你远离感冒之类的病毒的侵害。但是。单纯的婚姻关系或者少数几位亲密的伙伴就不太可能为你提供这样的保护了。10 同样的因素也会影响心脏病、中风、艾滋病和癌症病人的生存率。社交生活最丰富的人——也就是说,他们和众多朋友、家人、运动伙伴、玩伴和教友创建了相互交叠的社交关系,也拥有最好的预后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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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是说,只要你调制了正确的社会鸡尾酒,你就不可能被诊断出致命的疾病。不管约翰·麦科根的社交圈子有多大,他都避不开多囊性肾病。但是,如果你周围环绕着一圈关系紧密、相互认识的朋友、邻居、同事,还有一位体贴的伴侣,你死于致命疾病的概率就会大大减小。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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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交关系的力量不仅能影响个人,自然灾害的幸存者在很大程度上也仰赖于社交纽带的支持。突如其来的飓风、台风、海啸、地震和强烈的冬季风暴肆虐人间,夺走了很多人的生命。在这些自然灾难面前,政府当前的举措是修建更好的基础设施和通信系统:输电线、建筑、水坝、桥梁和蜂窝网络。这些当然都是我们急需的东西,但是,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关注自己的社交纽带?科学研究的证据告诉我们,从芝加哥热浪到桑迪和卡特里娜飓风,再到日本和印度的地震,如果受灾的民众身边有足够关心他们的朋友,随时留意他们的情况,在必要时伸出援手,他们就更有可能挺过眼前的灾难。而社交孤立的人——不管是在危机之中,还是危机之后,都更有可能死亡。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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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实现我所说的“村落效应”,你需要在真实的世界中拥有一群真正的朋友。这个真实的社交网络或许跟你的网上社交圈有所重叠,但我几乎可以肯定地说,真实的社交圈子要比你的互联网圈子小得多,也紧密得多(就算是最热爱交际的人,他的社交网络一般也不会超过150~200人)。面对面的网络不仅更加亲密,也更加多变。如果你跟一个朋友的关系变淡了,或者你的需求改变了,为了你自己的幸福、健康和长寿,你必然需要修补或者替换你缺失的面对面关系。就好像你在经营一片绿化带,如果某种植物过了一段时间还没有复苏的迹象,你就不得不用其他植物来填补它留下的空白。经营村落就跟经营园林差不了多少,有的人天生就知道怎么做,但是有的人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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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本书也让我改变了自己的习惯。以前,我晚上更喜欢待在家里,要么读书,要么工作。但是现在,我养成了社交接触的习惯,就像我养成了日常锻炼的习惯一样。我加入了一个游泳队——你在本书里已经认识了其中几位成员,因为我发现,跟一群人一起锻炼的效果要比我独自游泳的效果好。就像撒丁岛百岁老人特蕾莎阿姨的多年挚友玛丽埃塔·蒙尼一样,我也认为我在参加社交活动、跟碰巧遇到的人打招呼时,交换的不仅仅是一句简单的问候。经过仔细的观察,我注意到,在我把自己的核心社交圈扩大到家人和三四位知交好友之外以后,我的心情明显变得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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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造村落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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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社交纽带当然远远不够。或许你已经跟自己的真命天子或者真命天女结成了连理,但是如果他(或她)是你唯一可以亲近、可以信赖的人,那么你距离无人可依只有一人之遥。用免疫学的话说,你几乎可以算是毫无抵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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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条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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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建一个由不同的关系组成的村落。就像养成吃饭和运动的习惯一样,跟“村落”成员保持稳定的社交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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频繁的面对面社交接触,是不是对所有人都有好处?如果你是一个内向型的人,无法忍受太多的人际接触,那么面对面的社交接触是不是也对你有好处?苏珊·凯恩在《安静:内向性格的竞争力》中特别强调,应该让内向型的人一个人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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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恩认为他们“善于思辨、理智、好学、谦和、敏感、有思想、庄重、慎思、机敏、内省、有主见、温柔、冷静、谦逊、喜静、腼腆、不愿承担风险、脸皮薄”。因此,“在这个喋喋不休的世界里”,我们应该允许内向型的人安静地思考和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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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这番话当然很有道理。何况她还列出了这么多美好的品质,我想,我们中的很多人——包括我自己大概都愿意把自己定义成一个“内向型”的人吧。(敏感、谦和、有思想、理智?我当然是这样的人啊。)这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加里森·凯勒(Garrison Keillor)的忧愁湖——在那里,所有女人都很健康,所有男人都很英俊,所有儿童都出类拔萃。[68] 在凯恩列出的那一系列美好的品质里,或许有一些是真的,但是有一些更可能是一厢情愿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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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内向型的人大约只占总人口的25%,而且科学研究的证据显示,他们也需要面对面的接触才能过上健康、快乐的生活。虽然凯恩认为,内向型的人可以不选择群居的生活,但是证据却告诉我们,如果内向型的人独自蜷缩在自己的角落里,他们就更有可能死于癌症,也更容易患上感冒。比如,表达性的社交活动——跟别人谈论自己的内心世界(这恰恰就是内向型的人经常回避的活动)跟癌症患者的生存时间有着莫大的联系。而全部由内向型的人组成的同质性社交群体,往往更容易感染病毒。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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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为人,内向型的人也同样需要他人。或许他们觉得创建和维护人际关系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是他们也可以考虑在参加社交活动的过程中悄悄熘走。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我认识的一个内向型的人更喜欢大型的聚会,而不是小型的聚会。鲍勃·费恩之所以选择在普莱森特希尔买下一栋别墅,也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内向型的人。“之前有人(给合作居住社区的居民)做过一些人格测试,”他告诉我,“结果发现我们绝大多数都是内向型的人。外向型的人在哪里都可以交朋友,但是内向型的人就需要社区的帮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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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算我们都需要面对面的接触,每个人的社交需求也不可能完全一样。性格内向的人需要找到自己的办法来控制社交接触的时间、地点和长度。大学的管理者应该知道这一点。他们应该给内向型的学生留出足够多的单人宿舍,而不是一厢情愿地认为每个学生都希望有一个陌生人随时待在自己的旁边。(这样一来,不仅照顾了内向型的人,也照顾了他们的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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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有人会说,他们觉得自己更善于驾驭线上的虚拟世界,而不是线下的真实世界。14 患有自闭症谱系障碍的人更是如此。通过眼神接触和社交环境来推断他人的内心状态,并不是他们的强项。对于他们来说,社交互动就变成了一个危机四伏的雷区。电子的交流方式更好预测,也更好控制,所以很多患有自闭症谱系障碍的人更喜欢表情符号、社交媒体和网络游戏,远胜于他们往往无法把握的面对面互动。事实也证明,电子技术给予了他们莫大的便利,给他们提供了难得的消遣、才智的出口和全新的治疗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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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们仍然需要面对一个问题:屏幕活动是否能削弱社交缺陷带来的孤独感?又或者它减少了面对面接触的机会,反而进一步增强了社交孤立的感觉?虽然这方面还没有充足的证据,但是美国心理学家迈卡·玛祖卡(Micah Mazurek)领导的研究告诉我们,在患有自闭症谱系障碍的成年人中,经常浏览社交网站的人更有可能在网络上创建新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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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祖卡的一个研究被试在被问及为何使用社交网站时这样答道:“我可以在跟其他人保持联系的同时也保持一定的距离。”另一个人写道:“我可以用一种我觉得舒服的方式跟其他人交流,投入的情感有限,也没有愚蠢的寒暄。”患有自闭症谱系障碍的成年人,不需要理解他人的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就可以在网络上认识新的朋友。但问题是,使用社交媒体并不能帮助他们创建线下的友谊,网络社交活动也不能减轻他们的孤独感。只有面对面的关系才能实现这些目标。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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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条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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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需要亲密的人际接触。不过,面对面接触和屏幕交流的比例会因人而异,就如同你会根据自己的胃口来调节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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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乡,加拿大魁北克省的高中辍学率位居全国之冠——事实上,在所有的工业化社会里,魁北克的辍学率也首屈一指。在这里,有将近40%的青少年男孩没有完成高中学业(加拿大全国高中男孩的平均辍学率接近10%,而经合组织的高中男孩平均辍学率是20%)。16 我们有一个专门的法语词来描述这种现象:“décrochage”,它的字面意思就是“学业脱节”。辍学问题的政治影响实在太大了。在2012学年结束时,魁北克省教育厅厅长甚至公然表示,政府不应该对外公开本省250多所高中的毕业率。“如果我们公开了数据,人们就会发现很多学校的辍学率达到了100%。”琳·博尚(Line Beauchamp)告诉新闻媒体,“这会给学生的自尊心和学校员工的士气带来巨大的打击。”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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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高中毕业文凭,很多辍学的青少年和他们未来的孩子都只能一辈子过着贫困的生活。而且我们在第5章中也谈到过,教育的欠缺会对他们的健康和认知能力产生深远的影响。但是,政府官员不但没有干预事态的发展,反而试图掩盖学业脱节的丑闻。当然,辍学是一个复杂的问题。不过,如果政策制定者和教育工作者认识到了面对面接触的价值,并且能够把我们现有的知识应用于日常的实践,或许会对这些处于弱势的孩子产生远比现在更大的影响。一个相当简单的举措——尝试跟有困难的学生创建情感联系,就有可能帮助受挫的16岁青少年解决看似无法解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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