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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85133 “哎呀,我看你是××大学的,我也是××大学的,我学的是刑事诉讼法,我们老师是×××,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可能跟你还是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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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85135 在陈检开始讲当地美食的时候,犯罪嫌疑人终于插话了,两个人跟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似的,各种话题聊了一整天。第二天陈检又过去,他说:“我感觉自己就像是来陪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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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85137 但这还是有点用的,第二天晚上快到吃饭点的时候,犯罪嫌疑人突然止住了话头,凝神看着陈检:“师弟,你就不想知道案件的情况?”陈检坦然地说:“当然想,就看师兄怎么说了。”犯罪嫌疑人笑了:“行吧,我说就是了,不让你这个小师弟为难。”然后就把案件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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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85139 陈检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感觉跟做梦一样。但他心里一直有个疙瘩,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终于,他逮着个机会去问李检:“李检,那时候你为什么翻我的牌?我感觉我并没有什么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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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85141 李检高深莫测地说:“小伙子还是太年轻。这个嫌犯一开始铜墙铁壁,你跟他聊聊天,把心防给打开了,我们再来审,就好审了。当然他自己就招了,这也是我们万万没想到的,只能说你小子刚来运气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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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85143 面对国家法律机器的时候,恐惧感是无法避免的。一个看似没有攻击性的人出现,或许让在那一瞬间本已经堆积了各种复杂情绪的嫌疑人,终于放弃了无谓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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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85145 4. 最好不相见——公诉人是如何看待口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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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85147 侦查人员可以说是爱死了口供,相比之下,公诉人就不那么待见口供了。对于侦查人员来说,这个口供是怎么来的,犯罪嫌疑人做此供述的表情是怎样的,可信度有多少,都是一清二楚的。但对公诉人来说,这些问题就要谨慎地跟犯罪嫌疑人进行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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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85149 每当公诉人员提审犯罪嫌疑人,在有无刑讯逼供问题上刨根问底的时候,反贪局的兄弟总是有点不痛快。一旦案子被打回来,那肯定要带一些情绪,尤其是对于需要依靠口供来串联客观证据的案子,矛盾冲突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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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85151 侦查人员:“这个可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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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85153 公诉:“这个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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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85155 侦查人员:“你看证据形成证据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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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85157 公诉:“但是排除口供就成不了证据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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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85159 侦查人员:“已经取得的口供,怎么能排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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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85161 公诉:“万一翻供呢?万一刑讯逼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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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85163 侦查人员:“你无理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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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85165 公诉:“你才无理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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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85167 争执的结果,要么是侦查人员怒气冲冲地去补证据,要么是公诉人员心怀忐忑地去出庭起诉。从法律上讲,口供也是证据的一种,合法取得的口供,与其他证据一道形成证据链,也应当予以承认。但所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公诉人员对于案件把握得细致一点也没错,而口供就好像一颗诱人的巧克力,你不知道里面是否有毒,公诉人员必须慎重对待。在这一点上,某市检察院就有前车之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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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85169 孙某是云南省边境人士,某次来上海贩毒,在一个大象工艺品中藏了2.3千克的海洛因,在交接的时候被公安机关一举抓获。经过一番审讯,孙某供述了全部犯罪事实,公安机关将所有证据材料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检察院的付检一看没啥问题,很简单的贩卖毒品案件,就提起公诉了。结果开庭当天,孙某翻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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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85171 孙某称,自己并非贩毒人员,而是遭到公安机关的陷害,还声称自己在被逮捕期间遭到了严重的刑讯逼供,腹部受了内伤。然后付检就无语了。我专门问了公安的兄弟,公安的兄弟拍着胸脯说没有使用任何手段,简单问了几句就什么都说了。为此,检察机关还专门给他搞了个认罪态度较好的情节。现在竟要翻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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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85173 既然说有内伤,那就体检吧!于是法院指定了一家医院检查,检查结果出来后,付检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犯罪嫌疑人腹部居然真的受了创伤。付检一下子说不出来话了,休了庭马上给公安的弟兄打电话,公安的弟兄也是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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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85175 由于说不清楚伤势的缘由,法院最终认定该口供系刑讯逼供所得,作为非法证据加以排除。于是好好的贩卖毒品罪,因为主观方面不能确定犯罪嫌疑人是否是“故意”而不能定罪,顶多定个非法持有毒品罪,这一下子就从死刑变成了两年有期徒刑……突然,付检的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下子想清楚了,赶紧收拾手头的资料,重新提出了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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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85177 付检从几个方面加以阐述:第一,孙某曾因贩卖毒品在新疆被抓获,有贩卖毒品的前科;第二,孙某此次运输的大象工艺品系购于云南德宏某商店,价值仅三千余元,而孙某为了将该工艺品运往上海,花费的运费达一万余元,运费和物品价值不成正比;第三,孙某的快递单子所填资料均系伪造,有隐瞒真实身份的嫌疑;第四,孙某的收货方式十分不寻常,不是由运输公司送到指定地点,而是放在公司仓库的角落位置,装在手推车上,孙某径自过来提取;第五,侦查人员抓获孙某并拆开大象工艺品的全程录像证明,在侦查人员抓获孙某的时候,毒品已经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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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85179 在客观的证据面前,尤其是在第二到第四点证据面前,孙某的辩白再次显得苍白无力。法院最终认定孙某是明知毒品存在的,但由于没有找到孙某的“下家”,也没有其他证据证明孙某运输该批毒品的目的是为了贩卖,最终法院没有定贩卖毒品罪,而是定了运输毒品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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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685181 5. 公诉——检察长的小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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