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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弱与施虐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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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学者认为,BDSM中的施虐狂可能是出于对过度自卑感的补偿心理。克里斯滕森希望自己成为施虐狂,是一种更为表层的补偿心理,是明着追求和他本人真实状态相反的自己,是一种角色扮演、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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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中的他是如何的呢?失业在家,靠打游戏和酗酒打发时间;妻子有情人,他只能接受;妻子要离婚,他靠痛哭流涕来挽留;被美国联邦调查局的探员询问时,他连眼睛都不敢抬,双手颤抖,爆了一脸荨麻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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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厌恶自己,希望摆脱那个拘束、沉默、社交笨拙、懦弱、窝囊、没用、心理素质差的自己,他不喜欢自己控制不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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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相反,他在费特生活上把自己描述为“一个支配者、主人,一个掌控他人情绪的人,一个制造恐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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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他自己,而是他向往的那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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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遇到TEB以后,TEB渴望他能成为她的“主人”调教她,他在这个过程中感觉良好。他向往成为一个主人、掌控者,其实超出了性方面的需求,而是因为,那样更具有男性气概,更有力量,更有掌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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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杀与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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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16年底到2017年6月,克里斯滕森所经历的是一个向下的螺旋。他想要逃脱困境,这个困境既是指现实处境,也指他的自我性格与自我能力。从他对心理咨询师的所述来看,他似乎只想到逃脱困境的两种最极端的办法:自杀或者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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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杀是逃避。他从没有对TEB提起他有过自杀的念头,因为这会暴露他的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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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是出击。在他以及许许多多(不是全部)连环杀手看来,这是拥有权力、挑战自己能力极限的一种(错误)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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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心理咨询师说:“我一向都对坏人有兴趣……所有那些压抑的情感和欲望都在侵蚀我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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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知道如何杀人,一直想要杀人,但又认识到不值得那么去做。他对心理咨询师和TEB都表达过,他对美国连环杀手泰德·邦迪的崇拜。他的理由是:“他是我听说过的真正意义上最糟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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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从没有“谁最糟糕”这种排名,但有的连还杀手手段更恶劣,杀人更多。为什么克里斯滕森独独钟情泰德·邦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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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不是因为泰德·邦迪最糟糕,而是因为泰德·邦迪身上有他自己向往的东西:高智商、有魅力、世俗成功、冷酷无情、心理素质强……在他眼里,十恶不赦的泰德·邦迪是个“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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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德·邦迪外表英俊,有魅力,因此吸引了许多受害人上当,同时他毕业于华盛顿大学心理学系,后就读于法学院,所处的社会阶层较高,有体面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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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德·邦迪和克里斯滕森喜欢的书《美国精神病人》中的男主角很像。后者是华尔街精英,穿着考究,出入上流社会的派对,夜晚却变成邪恶的连环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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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说明克里斯滕森的内心其实非常在意世人眼中的权力和成功,认为这是定义自我价值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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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希望能像泰德·邦迪或者《美国精神病人》中的男主角一样,一方面可以获得世俗名利的成功,可以爬到社会上层,另一方面又可以从心底藐视那些崇拜、认可、喜欢他们的芸芸众生,可以冷酷无情地生杀予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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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其他那些穷困落魄、丑陋邋遢的连环杀手,克里斯滕森是不屑于拿他们自比的,因为他们是世俗意义上的弱者、失败者。哪怕他们更糟糕,克里斯滕森也不屑与他们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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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这次侥幸逃脱,克里斯滕森会成为连环杀手吗?很可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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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在6月29日对TEB的吹嘘来看,他沾沾自喜,从这次的经历中获得了掌控局面、玩转所有人的快感。这是他在一败涂地的日常生活中所体验不到的。一旦上瘾,他会不断去追求那种刺激和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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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的一个活动上有人问我,许多人都有现实和梦想的落差,为什么大部分人不会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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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答是:当身处困境时,不同经历、背景、人格的人会寻求不同的出口。有些人能调节好心情,接受自己,适应现实;有些人自怨自艾一辈子;有些人一次次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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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的原因,童年的遭遇,成长过程中所受到的一些文化和经历的诱导(譬如漫画、电影、游戏……)都可能导致一些人错误地把自杀或者谋杀当作出口。这是一个由复杂的合力导致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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