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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死刑案件非同小可,因此如果说轻微刑事案件可以在刑事诉讼的任何一个阶段进行和解的话,那么死刑案件的刑事和解只能等到了法院这个阶段才可以和解,这样既可以防止在前面一些环节“和稀泥”,确保在查明事实真相的基础上进行和解,同时也由于死刑案件再和解也不会出现不判刑的结果,因而决定了在前期阶段和解的不好操作。再有就是,由于死刑案件的犯罪性质和后果都很严重,因而和解绝不会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这就要求我们的法官要有耐心、有技巧、有心理学等方面的知识,以高度的责任感去从事这方面的工作,尽最大努力去促成当事双方的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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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载《法治周末》,2010年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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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的灯绳 第五辑 风义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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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才能再见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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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逝世一年多了。这一年多里,我多次在梦中梦见她活过来了。醒来确定那只是一场梦后,早已泪湿枕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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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怨母亲,她为什么要如此快地离开我们。当年不止一次地催我们早点要小孩,如今孙子已一岁多,她却看不到了。哪怕晚走一个月也好呀,那样至少能看上孙子一眼。但我又怎能责怪她呢?她又何尝不想多活些日子?世界上难道有母亲愿意离开自己儿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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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人父后,我更加体会到抚养一个孩子的不易。但我们现在的条件比起母亲来,不知要好出多少倍。我小时候,体弱多病,母亲常常要背我走近二十里的山路到镇医院求医,待病有好转,又要沿另一山坡背我去学校。至今仍能清晰记得母亲背我往返的路上与关心我的行人和老师打招呼的情形,以及她汗湿了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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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对我的学习是乡下人中罕有的重视,每当暑假,别的孩子都要随父母下地干活,但我的母亲只要听说我要学习,就让我留在家里。记得有一次,母亲与我去镇上卖木材,卖完后母亲连一碗馄饨都舍不得吃,但当我提出要去书店买两本书时,母亲却毫不犹豫地掏出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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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印象中,母亲是家里的主心骨。如果有一天,她去走亲戚或者上街,家里就感觉空荡荡的。父亲是一个乡下的读书人,尽管有不少优点,但从养家糊口来说,支撑这个家却绝对靠母亲。母亲里外都要操劳,她的能干是当地出了名的,在农村集体化时,她的工分属妇女中最高;农村土地承包后,我们家总是附近最早吃上新鲜蔬菜的。有时一家几口人下地干活,常常是父亲、姐姐加上我一起还没有母亲一个人干得多。母亲的这种急性子和里外操劳,无疑对她的身体是不利的,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时在深夜听到母亲被病痛折磨得呻吟着,但第二天一大早,我们才刚起床,她却已经从地里干完一阵活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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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是要强的,又是自重的。她的美貌也是当地有名的,从她后来的一次偶然谈话中我获悉,在我们小时候,曾有个别领导来到家里想对她动手动脚,每当此时,她总是带着我们几个孩子走到院子里人多的地方,以打消对方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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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还是清醒的,当自己的儿子有了出息后,过去受到压制的父亲想以对联等形式来发泄他对过去某些掌权者的不满,每当此时,母亲总是对他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现在再提这些有什么意义,况且当初你自己的脾气也不好,否则也不至于在农村待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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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对这个家的付出和给予我们的爱,我从小就深有体会。农村集体化时,那些男人干活得力的家,妇女一般是不出工的,但母亲却得每天出工来撑起这个家。有一次,母亲曾对我说:要是你父亲干活得力些,我也就不用那么累了。我当然不能抱怨自己的父亲,但对母亲却更多了一份同情和爱。从懂事时起,我就有一种要好好报答母亲的强烈念头。还在上初中时,有一次我得了个奖,奖品是一盒月饼,我硬是堵住自己的馋嘴,保存到周末回家交给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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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毕业时,我曾想考中专早参加工作,结婚生子,以孝敬母亲。谁料冥冥之中命运好像自有安排,一路跌跌撞撞,竟将我送至首都北京,书一读就读到博士后。十多年的征程,改变了自己的许多人生设想,结婚晚,要小孩更晚,这显然是有违母亲的心愿。更加无奈的是,其间有一段于我而言是十分艰难的时日,母亲却全然不知。为了逃避母亲对我婚姻的“关心”,有一年春节我竟选择了独自一人外出旅游。现在想来是多么的遗憾啊,如今即便想再回家与母亲一起过春节,也是不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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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一切都有了转机,母亲却偏偏离我而去。按照老家的习惯,母亲去世后连续三年的春节我们都应回去给她挂青(扫墓)。今年春节,当我携妻儿回到老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母亲的墓地看看,新坟上还没有长出草,母亲仿佛就在我的眼前。春节几天,虽然不断有亲戚和友人来访,但缺了呼之即来的母亲,心中的那份凄凉与怅惘,难以与外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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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春节回去时,母亲的墓地上该长满绿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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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的灯绳 法界前辈 人生导师 ——恭贺王家福教授八十大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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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年初以来,陆续读到青海省高级人民法院董开军院长、中国人民大学王利明副校长、中国社会科学院梁慧星学部委员为祝贺王家福教授八十大寿而写的文章,感到十分亲切,也忍不住回忆起自己与家福老师打交道的一些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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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于1993年4月从中国政法大学研究生院毕业来到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所,那时家福老师是法学所所长。到所不久,有一天他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说我的导师曹子丹教授与他是留苏同学,就我来所一事给他写过信,然后说了些鼓励的话,包括要学好外语,以便所里要派年轻人出国时不要因为自己的外语不好而拖后腿。那次见面时间很短,感觉他很忙,但对于一个刚到所里的年轻人来说,还是很难忘的。2009年,曹子丹老师八十大寿时,曾搞过一个小规模的祝寿会,我和家福老师都参加了这个活动。家福老师深情回忆了他与曹老师留学苏联的友谊,其中特别提到有一段时间他失眠严重,于是曹老师陪他出去玩了几天,结果回来后失眠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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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在所里的一次会上,家福老师把我和另一位同年进所的民法室的青年学者一起向与会者作了介绍。那次会议我印象特别深的是,家福老师提到自己作为所长,与老所长张友渔比起来,对国家决策的影响要小很多。几年后,当他当选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法律委员会委员,并先后两次进中南海为中央政治局讲法制课,还参与党代会报告的起草,特别是为把“依法治国、建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写进宪法作出直接贡献时,我常常想起他的这次讲话,有一种“形势比人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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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们几个年轻人住在法学所院子里的西小楼,所里专门请了一个厨师为我们几个人做饭。记得有一次,我在宿舍窗户朝外望时,正看到家福老师在院子里向几位外宾介绍所里的建筑。他们边谈边走,当走到我的窗户下面时,只听见家福老师问旁边一位法学所的行政后勤负责人:那几个小孩的吃饭问题怎么解决?当他从对方那里得到明确的答复后,放心地点了点头。我当时感到一股暖流从心里流过,赶忙悄悄地从窗户边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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