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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起来,我们在这方面的法律确实有待完善。依据我国刑法的规定,只有不能辨认或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人,才算精神病人,此时不负刑事责任。所以按照我国现在的法律,人格障碍、智商低之类的事实是不能成为减轻处罚、不判死刑的理由的,其结果就像“邱兴华案”和本案,要么死刑,要么精神病无罪释放。能不能考虑人格障碍、智商低的人不判死刑?我的意见是应当考虑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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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应朝废除死刑的路上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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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阿克毛被处决前,英国各大媒体的头条新闻,全是对中国死刑制度的深度观察。你是研究死刑的专家,请谈一谈中国的死刑改革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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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仁文:英国早已废除死刑,所以对于中国执行死刑,特别是对于一个英国人执行死刑,其给予关注是可以理解的。中国近年来死刑数量显著下降,对此英国一些学者是给予积极评价的,认为这是在朝废除死刑的路上前进。在此背景下,我们对阿克毛执行死刑他们感到惊讶。惊讶的理由主要有两点:一是,他们认为按照联合国《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的规定,死刑只能适用于“罪行极其严重”的犯罪,而根据联合国人权委员会的解释,“罪行极其严重”应理解为“故意谋杀”之类的犯罪,因而毒品犯罪被排除在外;二是,他们认为既然中国刑法只将死刑作为走私毒品罪的选择性刑罚之一,那么就应当在具体量刑指南中确立一些“仁慈性”的减轻情节,充分考虑被告人的精神状态和智力情况、动机以及是否初犯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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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球化背景下,死刑制度何去何从成为我国刑法中的一个必须面对的问题,甚至是一个国家刑罚制度是否文明的名片。虽然是一国司法主权的问题,但毕竟要与外部世界打交道,而现在国际上废除死刑的国家已经占绝对多数。在保留死刑的情况下,就出现两难:像本案如果不判死刑,那么以后再出现别的国家的毒品走私犯,如果也由其国家领导人求情,是否也要免死,那样法律的严肃性何在?但判死刑毕竟对于那些废除死刑的国家而言,伤害了他们的感情,多少会有损两国的关系,成本是巨大的。包括“赖昌星案”等,都说明了这种尴尬。因此,全球化下还是要尽可能地顺应世界上的刑罚趋势,朝废除死刑的路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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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载《方圆》,2010年1月号,记者程胜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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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的灯绳 注射死刑:12年的静止与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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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97年1月1日修订后的刑事诉讼法第一次为注射死刑确立合法地位,到2009年6月北京宣布全面实行注射死刑,时间已经过去了12年。萦绕于这12年间的背景声,是2001年9月最高人民法院在一次会议上要求,全国各地法院推广注射执行死刑。中国加速普及注射死刑,全面废止枪决的条件已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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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年,这本该意味着一个轮回的结束,然而对注射死刑而言,一座城市对它的倾斜仍然可以引发如此热烈的舆论关注度,其中缘故,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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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椅子到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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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09年6月开始,北京市第一看守所附近总有些陌生面孔出现。他们的视线集中在一栋灰黑色二层小楼上,这座刚刚完工、看上去风格略显沉闷的建筑,便是即将承担起整个北京城注射死刑任务的“死刑注射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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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旁的建筑工人们一眼就看出了陌生面孔们的记者身份。“这两天来这儿的记者可多了。”看守小院的老师傅在记者的提问面前更是显得应对自如,“没错,这里就是死刑注射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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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介绍,整座死刑注射室包括行刑室、受刑室、停尸间、观察室等,注射死刑专用的执行床、注射泵和消毒器械等设备都已到位。所选用的注射药物组方已经通过了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的正式审核批准。针对注射死刑的相关人员培训也将在近期开展。培训对象主要涉及司法警察和专职法医,司法警察负责提押、固定罪犯和执行死刑工作,专职法医负责监督、指导执行死刑药物的使用、监测、确认罪犯死亡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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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缜密而细致的前期准备工作,与当年昆明市中级人民法院摸着石头过河打出注射死刑第一针的情形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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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3月28日,昆明市中级人民法院在国内首次采用药物注射的方法执行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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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刑场的简陋程度如今可能难以想象。刑场上摆放着一把带扶手的椅子,端坐着的犯人,双手被绑在扶手上,防止因为乱动影响注射效果。犯人与执行者之间的隔绝不过是一个黑色纸袋制成的头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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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亲手给犯人打下第一针的昆明法医院院长汪军的记忆里,打完针后最大的感觉则是昏沉。因为当时选用的试剂是挥发性极强的剧毒药品氰化钾,他打下这一针用的时间不过30秒,之后的头昏状态却持续了差不多一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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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需要法医院院长亲自出马,主要是出于谨慎。其实,在研制注射死刑制剂的过程中,昆明当地已经选拔了16名法警来秘密进行注射方法培训。16个小伙子以前都是负责执行枪决的,教他们打针的法医打了个比方,让他们学注射“简直是李逵绣花,太为难他们了”。被他们拿来练手的兔子被打得满地乱跳,彼此之间注射生理盐水的过程也持续了差不多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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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一把椅子就可以进行注射死刑的日子已成过去,氰化钾也早已远离了注射死刑的针筒,注射死刑也不再是昆明一地的孤军奋战。据统计,中国已经有昆明、长沙、成都、北京、上海、广州、南京、重庆、杭州、沈阳、平顶山、焦作、武汉、黑龙江、乌鲁木齐等地先后开始采用注射死刑,大部分省会城市和直辖市都已经迈入或即将迈入注射死刑的行列,上海更是早在2002年的时候就表示,以后不会再用枪决去执行死刑,而是完全注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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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流逝,一方面让注射死刑不知不觉间实现了在整个中国的广泛覆盖;然而另一方面,有些困扰却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彻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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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笔账的各种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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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剂注射死刑的药物300元,须由最高人民法院统一发放,须专取专用,每次领取须由地方法院两名执行法官乘飞机往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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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固定注射行刑场需投资上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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