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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自恋,走出仇恨,成为一个真正富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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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圈正义:作为自由前提的信念 圆圈正义与安提戈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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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领导在批阅文件时喜欢画圈,谓之“圈阅”。我对此一直不解,为什么要画圈而不画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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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发现画圈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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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实中,无论我们用任何仪器都无法画出一个真正完美的圆,但“圆”这个概念本身是客观存在的。如果把“圆”看成一种关于正义的隐喻,那么每一个画“圈”的决定都是一种与正义有关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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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说来,至少有三种勾画“圆圈”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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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种人随意乱画,如画个四边形,然后称之为“圆”。如果居上者如此为之,可能是为了测试下属的忠诚,如赵高的指鹿为马;如果居下者也学着如此为之,那自然是唯领导马首是瞻,信奉领导的看法就是“根本大法”。只要国王愿意,即便他没有穿衣服,那也是最美的新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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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种人很用心地手绘圆圈,但无奈所画之圆就是不太规则。他们中的一部分会灰心丧气,甚至干脆放弃画圆。这些人会觉得世上本无圆,庸人自扰之——既然我们所做的一切离正义那么遥远,那么根本就没有正义。理想破灭之后的虚无会让这些人以犬儒讥诮的心态来看待一切,也就慢慢转变为第一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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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种人用先进的仪器画圆,如使用圆规。当画出一个合格的圆,他们会非常开心。但慢慢地他们开始陶醉于自己所画的圆,他们觉得这个圆太完美了,当不可一世的自恋充满他们的心思意念,他们也就会将自己所画的圆定义为“圆”的标准。如果有人提醒他们,其实还有更完美的圆,他们会把这种意见当成对自己的挑战,因为他们俨然已经是真理的代表。绝对的权力绝对导致自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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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理想中完美的“圆”比作正义的应然状态 (应该如此),那么现实中所有的不那么完美的“圆”就可以看成正义的实然状态 (实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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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然正义和实然正义是法律永恒的主题。当我们说法律要追求公平和正义时,这种正义是应然的还是实然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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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提戈涅》是古希腊最伟大的悲剧作品之一,所讲的故事就集中体现了应然正义和实然正义的冲突和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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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发生在忒拜,克瑞翁在俄狄浦斯垮台之后取得了王位,俄狄浦斯的一个儿子波吕涅克斯背叛城邦,勾结外邦进攻忒拜而战死。克瑞翁将波吕涅克斯暴尸荒野,并下令,谁埋葬波吕涅克斯就处以极刑,波吕涅克斯的妹妹安提戈涅以遵循“天道” (对家人的爱) 为由埋葬了哥哥,于是被克瑞翁下令处死。与此同时,克瑞翁遇到了一个占卜者,说他冒犯了诸神。克瑞翁后悔赶去救安提戈涅时,为时已晚,安提戈涅已被处死。克瑞翁的儿子是安提戈涅的未婚夫,得知恋人死讯后自杀身亡,克瑞翁的妻子听说儿子已死,怒责克瑞翁后也随之自杀。克瑞翁成为孤家寡人,这才认识到是自己一手酿成了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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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认识到什么是正义,但是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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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提戈涅》的隐喻成为自然法学派与法律实证主义之间论战的经典,它也启发了后世许多的大哲学家,如黑格尔、克尔凯郭尔、科利和德里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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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中安提戈涅在对抗克瑞翁时有一段常常被法学家所引用的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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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瑞翁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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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忠于王位的职责,我就不正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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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提戈涅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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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并不正义,你践踏了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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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制定的不成文律条永恒不变,它的存在不限于今日和昨日,而是永久的,也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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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认为你的命令是如此强大有力,以至于你,一个凡人,竟敢僭越上天不成文的且永恒不衰的法。不是今天,也非昨天,它们永远存在,没有人知道它们在时间上的起源!”[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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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关于《安提戈涅》的隐喻有很多种说法,但我更愿意接受自然法学派的基本立场。应然正义一如客观存在的“圆”,它是法律永远的追求,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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