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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84441 侍从安德逊显得挑剔:“收到食物后,我们自己动手做,因为中国人太脏。如果不是饿得不行,决不吃中国人做的菜。”不过,他承认中国人善于做米饭。这是中国菜中惟一看起来干净的食物:“他们把米放在冷水中洗,然后用箩淘,再放到开水里。当米粒绽裂后,再经过筛把水滤掉,放进锅里,直到大米变得雪白,裹上一层硬皮为止。这种米饭比我们的面包好吃。”克洛岱尔的看法也是对的:“黄种人不会咬面包,他们用嘴唇嘬,吞吃一种半干半湿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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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84443 吃饭方式也不讨安德逊的喜欢:“他们吃饭用的桌子不超过一英尺高。他们围着桌子,席地而坐。米饭锅放在中间,每人盛一碗,用二根小尖棍子夹煮熟了的蔬菜吃饭。中国人吃饭时那种狼吞虎咽劲是无与伦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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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84445 对中国人来说,吃饭是头等重要的大事。每顿饭的时间都非常有规律。“水手三餐饭的时间分别在日出时、11点和晚上7点。”“人世间倘有任何事情值得吾人慎重其事者,那不是宗教,也不是学问,而是‘吃’,”一名本世纪的中国人说,“吾们曾公开宣称‘吃’为人生少数乐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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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84451 停滞的帝国:两个世界的撞击 撒谎与偷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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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84453 事实上,说到对中国人的了解,英国人主要通过伺候他们的中国人。他们靠打手势跟中国人讲话,因为使团惟一的一名翻译给大使占用了。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得出一种理论。在他们眼里的中国人的典型形象就是撒谎、奸诈,偷得快,悔过得也快,而且毫不脸红:“他们一有机会就偷,但一经别人指出就马上说出窝藏赃物的地方。有一次吃饭时,我们的厨师就曾想厚颜无耻地欺骗我们。他给我们上两只鸡,每只鸡都少一条腿。当我们向他指出一只鸡应有两条腿时,他便笑着把少的鸡腿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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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84455 孟德斯鸠指责中国商人用三杆秤,其中两杆是不准的:“买时用大秤,卖时用小秤,对警惕性高的人用准的秤。”巴罗则推而广之:“在中国,商人欺骗,农民偷窃,官吏则敲诈勒索他人钱财。”“在我们的总管看来,偷盗在中国是司空见惯的事。可是,无论他还是他的同伴同中国商人及农民都从未打过交道。因此,这完全是一些诬陷之词——是从广州的英国人那儿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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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84457 中国人个人与集体之间有一种反差:一个贪吃、撒谎、不讲道德的个人使英国清教徒式的个人主义者反感;但英国人感到吃惊的是,组成集体的中国人则守纪律,有力量。眼前我们还在产生这种使中国人不满的新的成见,那就是巨大的“蚂蚁窝”和反常的“蚂蚁”。特写镜头中的中国人引起英国人略带蔑视的微笑,但在全景镜头中,英国人所看到的中国人必然是一个集体,一个极端有秩序的集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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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84459 船队溯白河而上,看到的是一幅全方位的活动画景。即使在夜里,依然热闹非凡:“白河两岸,无法计数的纸糊彩灯点亮了。灯笼有白的,有蓝的,也有红的。加上挂在船桅上的灯笼以及船舱窗口上的灯,倒映在河面上,真是光彩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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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84461 我们的目击者对这场奇特的声光表演的音响效果补充说:“河岸上站着的每个哨兵都拿着一段空心竹子,他们有规律地用木槌敲打,表示自己并没有睡觉,并且每隔二小时敲打一次,以表示换更的时间:我从士兵们那儿听说,这种做法在所有中国军队里都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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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84463 犹如在尼罗河边,我们看到一些金字塔。不过,这些金字塔是盐堆。在天津周围,你还可以看到这种盐堆以及把盐装到船上的情景:那一带全是含盐的沼泽地。“巴罗先生估算这些盐有600万磅。在法国,根据盐税统计,每个法国人每年平均消费盐20磅。假如每个中国人盐的平均消费量和法国人相等,那么这些堆成金字塔的盐就足够300万人食用一年的了。”正当中国人用夜景吸引他们的客人时,这些讲实际、会做生意的英国人却在估算消费者人数以及他们将来的商业利润呢。如果这个省的老百姓消费600万磅食盐,那么曼彻斯特的棉布在这里不是可以大量推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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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84465 1793年8月10日,即君主政体垮台一周年之际,巴黎正隆重庆祝理性的胜利。旺代省陷于战火之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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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84467 (1) 西班牙著名旅游胜地,位于纬度39°50。——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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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84469 (2) 林耐(1707—1772),瑞典博物学家。——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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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84471 (3) 指同年由王权主义分子在旺代省等地发动的复辟战争。——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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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84477 停滞的帝国:两个世界的撞击 第十四章 沿白河溯流而上(1793年8月11日—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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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84479 沿着白河溯流而上的航行变得单调乏味,因为惟一构成地势起伏的就是那些不起眼的盐堆。因此,大家在8月11日到达天津时十分高兴。天津是第一大城市吗?这是毫无疑问的:那里人口集中。英国人过去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人,哪怕是在伦敦和巴黎也都没见过。天津位于三条河流的汇合处,“中国北方所有海运和内河航运的交叉点”。然而,英国人眼里的天津好像是广阔的市郊:犹如泰晤士河流经的莱姆豪斯,而不是威斯敏斯特;塞纳河流经的雅韦尔市,而不是巴黎圣母院。“那里的房子即使和伦敦最贫困区的房子也都无法相比。整个城市都显得贫穷和破烂。”今天,天津给人的印象也还是这样,城市缺乏生气,即使生活在那里的老百姓似乎也感到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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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84484 停滞的帝国:两个世界的撞击 [:1702882202]
1702884485 停滞的帝国:两个世界的撞击 像马穆鲁克(1)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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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84487 “无数的人群,不分男女老少,一见到我们便像潮水一般拥向河岸。”世界上只有在中国才能见到这么稠密的人群。“老百姓拥挤着,一直走到河中心。妇女们一点也不怕把她们的小脚浸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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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84489 在英国人眼里,中国人都长得一样:“真怪,那么多青铜色的人头拥挤在一起,就像在一组贺加斯(2)的油画里所画的那样!只不过人的面貌缺少英国画家擅长表现的各种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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