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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滞的帝国:两个世界的撞击 皇帝与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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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戛尔尼不屑于描写皇帝与孩子的对话场面。可是出于父亲的骄傲,斯当东却禁不住高兴地突出一下他的儿子。文中语气充满了诗意:“在整个接见仪式中,皇帝显得愉快直率,落落大方,不像他的画像上那样显得严肃,沉闷。”然而,谈话须经翻译,显得累人。“皇帝有鉴于此,问中堂使团中有无能直接讲中国话的人。回答是一位年仅十三岁的童子是惟一能略讲几句中国话的人。皇帝高兴地命令将孩童带至御座旁边(3)让他讲中国话。或许是因为孩子的谦逊,或许由于他讲话的漂亮用词使皇帝十分高兴,后者欣然从自己的腰带上解下一个槟榔荷包亲自赐予该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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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知道乾隆不讨厌漂亮小伙子,这从和珅闪电式的提升中已得到了证明。但并不是光乾隆这样。巴罗用一种谴责的口吻指出:“中国人对于这种堕落行为并不感到丢脸和羞耻。许多大臣还毫不犹豫地公开谈论此事。同性恋在他们身上没有引起丝毫憎恨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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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被这小伙子的风姿所迷惑,从腰带上解下荷包,荷包还带着他身上的热气,更具有一种神奇的性质。“这些荷包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皇帝赐给有功臣民的一种绶带。但赐给自己身上的荷包可说是一种特殊恩惠:东方人把皇帝身上带过的任何一件物品都视为无价之宝。”正如毛送一篮子芒果给前来致意的代表团一样,由伟大舵手赠送和触摸过的普通水果立即就进入了神圣的范围。有的积极分子出谋划策想弄到一个。这些芒果被装进了酒精瓶里保存起来,“让毛泽东思想的宝贵见证世世代代传下去”。两个世纪前,皇帝的赏赐“引起许多官员对这位年轻宠儿的注意和亲近,也许还引起了许多人的暗暗羡慕。皇帝的荷包并不漂亮。黄色丝绸质地,上面绣了一个五爪金龙:这种颜色和龙爪却是皇帝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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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滞的帝国:两个世界的撞击 朝贡者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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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戛尔尼勋爵走下台阶,立即又有别的贡使走近御座。英国使团的两位头头在文章中都避免谈及这混杂场面。在这之前,他们还没有提过有其他使节在场。现在他们提到了,但突出不同之处;一笔带过,还要带点挖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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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固王是否是缅甸王(4)?这两位英国人一想到此便洋洋得意,并在算着他们对天朝政府所取得的胜利。这位夷王如此恭顺地遵循中国的礼仪,马戛尔尼不过是国王的一位使臣,也就等于一位普通官员,竟敢强加自己的意志并取得了成功。这是多大的胜利呀!不!这是多大的错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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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斯林亲王”指的是喀尔麦克和土尔库部落首领。1770年因俄国扩张,他们被赶出了伏尔加流域,逃到了东部。乾隆把他们置于自己权力保护之下,让他们在乌鲁木齐——就是今天中国的突厥斯坦——定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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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节性拜会后,宴会开始。3位英国人以及他们的翻译被邀请坐在“皇帝左手一张桌子前的坐垫上”。马戛尔尼强调了此事,而且很有道理:左为上。鞑靼王公和朝廷大臣穿着朝服,按9月8日排定的座次,根据各自的等级大小就座。马可波罗曾这样写过:“大可汗设宴时,他的席位所处的位置总比别的席位高出许多,在他下面就座的是他的儿子、侄子和皇亲国戚。他们的座位很低,各人的头只有大可汗的齐脚高。而其余贵族就坐得更低了。”根据皇室档案记载,这种分级制度一直延续到5个世纪之后的满清时期。英国人对此只字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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筵席奢侈豪华。马戛尔尼仔细记下了皇帝给他的所有恩惠:皇帝送去了自己桌子上的好几个菜及几种“用米、蜜、薰草酿成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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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乾隆命人召马戛尔尼和斯当东至御座旁,各亲赐温酒一杯。“我们当着皇上的面一饮而尽。”皇帝亲切地问及英王的岁数。“他祝愿英王也能同他一样长寿。”当时乔治三世只有56岁,比他年轻27岁(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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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举止“高贵,但很和蔼,他十分高兴地接见了我们”。服务井然,有条有理,十分值得赞赏。一切都在“肃静”的气氛中进行,又有“那么多的礼仪,就像在举行某个神秘的祭礼”。英国人对他们以什么方式感谢皇帝给他们的恩惠这个问题上却又满腹狐疑,只字不提:他们不可能比单膝下跪和俯首做得更少。但做到什么程度呢?做了多少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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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为照顾那些无幸进入皇帝大幄的人,文娱节目在外面举行:摔跤,杂耍,走钢丝,哑剧等节目在5小时的庆典中一直演出。这个习俗同中国一样古老。从汉朝起,可能还要早些,欢迎外国代表团就像过盛大节日一样演出节目。“宫内的生活,就是节日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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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这次庆典,我们只掌握一份中国的叙述材料——十分简洁,这是这类文体的规律:“上御万树园大幄次,咭唎国正使马戛尔尼,副使嘶等入觐。并同扈从王公大臣及蒙古王贝勒贝子公额驸台吉,暨缅甸国使臣等赐宴,赏赉有差。”这完全在重复3月24日发的诏书,5月12日又重复了一次。天朝官僚体制喜欢一再重复:重复是避免犯错误的最可靠方法。诏书后面有一首御制诗,纪念英国人的“臣服”。诗是这样开头的:“博都雅昔修职贡,咭唎今效尽诚。”英国人的尽诚是可笑的,但尽管英国人只做了个叩头的样子,显得那么笨拙,但英国毕竟已列入向中国效忠的“西洋各国”的正式名单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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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毕,鞑见仪式也告结束。特使在门外找到了大队随行人员;按照礼制,重新整队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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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戛尔尼见到了这位负有盛名的皇帝。他还同他讲了话,却什么问题也没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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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e went upon one knee and lowed our head down to the grou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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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满清时,各部均有两名尚书,一名是汉人,另一名是鞑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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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礼制要求马戛尔尼在上皇帝坐的台阶时要在最后第二级台阶停下。而孩子却被邀走上台。因为皇帝耳背,托马斯必须走近他才能听见,而特使的讲话是通过译员和大臣传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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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按马戛尔尼和斯当东说法,克莱默一平一直以为勃固使臣就是君王本人。然而,皇室档案却认为不是。缅甸国王博都拔雅(1782—1819)从未亲自到过中国,但派遣过使臣(档案中记载特使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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