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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敕谕咭唎国王知悉，(2)咨尔国王远在重洋，倾心向化，特遣使恭赍表章，航海来廷，叩祝万寿，并备进方物，用将忱悃(3)。朕披阅表文，词意肫恳，具见尔国王恭顺之诚，深为嘉许。所有赍到表贡之正副使臣，念其奉使远涉，推恩加礼。已令大臣带领瞻觐，赐予筵宴，叠加赏赍，用示怀柔。其已回珠山之管船官役人等六百余名，虽未来京，朕亦优加赏赐，俾得普沾恩惠，一视同仁。至尔国王表内恳请派一尔国之人住居天朝，照管尔国买卖一节，此则与天朝体制不合，断不可行。向来西洋各国有愿来天朝当差之人，原准其来京，但既来之后，即遵用天朝服色，安置堂内，永远不准复回本国，此系天朝定制，想尔国王亦所知悉。今尔国王欲求派一尔国之人居住京城，既不能若来京当差之西洋人，在京居住不归本国，又不可听其往来，常通信息，实为无益之事。且天朝所管地方至为广远，凡外藩使臣到京，驿馆供给，行止出入，俱有一定体制，从无听其自便之例。今尔国若留人在京，言语不通，服饰殊制，无地可以安置。若必似来京当差之西洋人，令其一律改易服饰，天朝亦不肯强人以所难。设天朝欲差人常驻尔国，亦岂尔国所能遵行(4)？况西洋诸国甚多，非止尔一国。若俱似尔国王恳请派人留京，岂能一一听许？是此事断断难行。(5)岂能因尔国王一人之请，以致更张天朝百余年法度。若云尔国王为照料买卖起见，则尔国人在澳门贸易非止一日，原无不加以恩视。即如从前博尔都噶尔亚（葡萄牙），意达哩亚(6)等国屡次遣使来朝，亦曾以照料贸易为请。天朝鉴其悃忱，优加体恤。凡遇该国等贸易之事，无不照料周备。前次广东商人吴昭平有拖欠洋船价值银两者，俱饬令该管总督由官库内先行动支帑项代为清还，并将拖欠商人重治其罪。想此事尔国亦闻知矣。外国又何必派人留京，为此越例断不可行之请，况留人在京，距澳门贸易处所几及万里(7)，伊亦何能照料耶？若云仰慕天朝，欲其观习教化，则天朝自有天朝礼法，与尔国各不相同。尔国所留之人即能习学，尔国自有风俗制度，亦断不能效法中国，(8)即学会亦属无用。天朝抚有四海，惟励精图治，办理政务，奇珍异宝，并不贵重。尔国王此次赍进各物，念其诚心远献，特谕该管衙门(9)收纳。其实天朝德威远被，万国来王，种种贵重之物，梯航毕集，无所不有。尔之正使等所亲见。然从不贵奇巧，并无更需尔国制办物件(10)。是尔国王所请派人留京一事，于天朝体制既属不合，而于尔国亦殊觉无益。特此详晰开示，遣令该使等安程回国。尔国王惟当善体朕意，益励款诚，永矢恭顺，以保又尔有邦，共享太平之福。除正副使臣以下各官及通事兵役人等正赏加赏各物件另单赏给外，兹因尔国使臣归国，特颁敕谕，并赐赍尔国王文绮珍物，具如常仪。加赐彩缎罗绮，文玩器具诸珍，另有清单，王其祗受，悉朕眷怀。特此敕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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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滞的帝国：两个世界的撞击 世界上惟一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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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那封信：未经修改的，在传教士为美化它而施行整容术之前的那封信，现在原封不动地展示出来了。马戛尔尼本人不了解原信内容；在他死后，人们不好意思地将它改头换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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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三世希望传播英国的先进技术，并同中国进行技术交流，希望在澳门—广州的贸易正常化并使之扩大到其他港口，改善欧洲人的居留条件，开辟新的市场，所有这一切都以百余年法度为理由而遭到拒绝。被法典化了的东西不能有任何改变。被锁闭的东西不能去打开。可能谁也没有见过比这更僵滞不变、更封闭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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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恢复了原貌的敕书不仅是从马可·波罗到邓小平时代有关中西关系的所有文件中最奇特和最重要的文章，它也是我所知道的给人印象最强烈的变态的典型。尽管在许多民族的行为中可以发现变态的迹象，但没有哪个国家比满族统治的中国在这方面走得更远了。对于一个民族——一种文化，一种文明——来说，这种变态不仅表现为自视比他人优越，而且在生活中认为世上惟有他们才存在。我们可以形象地称之为集体孤独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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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好奇的读者可以在与本书有关的《文化冲突——中国人的见解》一书中对三种文本进行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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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在拉丁文译文中，这段开场白被精心地省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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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这样，作为以文件为依据的历史，英国是叩了头的：皇帝就是这么写的。好心的神父把这一段译成：“咨尔国王远在重洋，生性高尚，特遣使前来恭敬致意，祝朕寿辰。所赍表章，朕已披阅，备进方物，用将忱悃，朕已嘉纳。”这样一改便叫人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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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和珅可能对马戛尔尼建议用他的船把中国常驻使节带到伦敦感到惊讶和不满。他不仅没有对这一侮辱性的建议给予答复，而且还加上了一句话，他假装相信如果中国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它肯定只会被拒绝；这就是对这种可能性关上大门的最漂亮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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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非止尔一国。”这就把英国放在一群小附庸国一起了。“此事断断难行。”为什么难行？因为从来没有过。从未做过的事是断断难行的。这里我们就触及到僵滞不变的帝国的精神上的深层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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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意大利”（意达哩亚）当时尚不存在，她从未派过特使。可能是指教皇，他并不从事贸易，但他先后于1705年、1720年和1725年派遣三位特使，企图解决礼仪问题，但未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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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固定熟语。严格地说，这是明显的夸张。应当把这个数字除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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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信件行文的精确令人赞叹。作为文明国家的中国具有用书面法典化了的礼法（拉丁文statuta，意为“被确定和固定下来的东西”）。而作为蛮夷国家的英吉利则只有口头相传的风俗制度，它们通过口头留传给后代（拉丁文为consuetu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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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天朝帝国与国际社会不一样，它没有外交部（也没有驻中国的或驻外国的使馆、公使馆或领事馆），而仅有理藩院。担任翻译的神父谨慎地避而不提这个令人感到羞辱的机构。要等到1860年火烧圆明园的刺激后，中国才终于设立总理衙门，随后向外派驻第一批使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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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这些字眼在礼品开箱前几周就已确定，当时朝廷还只有礼品的临时清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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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滞的帝国：两个世界的撞击 第四十七章 扔入海里的瓶子（1793年10月3日—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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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0月3日这一阴沉的日子里，画家威廉·亚历山大奇怪地写道：“尚有一线希望对公司提出的要求予以满足。”这又一次反映出使团中情报落后于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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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戛尔尼现在该着手草拟曾向和珅宣布过的照会。他把尚存的精力都花在写这份文件上面了。第二天，10月4日，李神父和小斯当东两人忙了一天，一个翻译，另一个抄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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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列颠国王请求中国皇帝陛下积极考虑他的特使提出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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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指示特使恳请皇帝陛下恩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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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英国商人在舟山或宁波港，以及在天津，像在广州一样经商；他们必须服从中国的法律和习俗，并安分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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