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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世界处于无政府状态。洛斯·迪金森在他的《国际社会无政府状态:1904—1919》中是这样写的,战争的根源以及和平之所以不能出现的原因是国际社会处于无政府的状态。为了拯救世界和平,就要建立国际联盟,在这个机构建立之后使之发展成熟并具有世界政府的性质,它将为了和平的利益控制各国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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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用集体安全来代替均势。理想主义认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的原因是长期盲目地相信均势力量的结果。他们指出,国家为了自身的利益互相之间充满矛盾,人们以为通过均势的互相牵制,可以控制矛盾的爆发,但是,人们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惨重教训中知道,依靠均势来维持世界和平结果往往失败。洛斯·迪金森指出:“所有的历史表明,均势都是以战争而告终的。”(8)因此,世界和平的维持今后应该通过国际联盟的集体安全力量来实现,以往传统的外交方式将被新的维护和平的方法所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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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和平是世界所有国家的愿望,而任何冲突都可以通过某种理性中介的调和,使各方都受益后而化解。在国际关系的实践中,这种中介就是他们积极创立的国际联盟。他们确信,国际联盟可以在今后的国际关系中协调各国之间的国家利益并且起到化解矛盾的作用。在吉尔伯特·默里的《这一代的苦难》一书中,作者描绘道,在战争之后,“我们似乎最清楚地看到了重建世界秩序的途径。我们已经成立了国际联盟:在我们发动战争之前,我们交换意见,当我们不能得出直接的答案的时候,我们召集专家,让他们来解决问题。”(9)这就是理想主义者心目中的理性中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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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见,在理想主义者看来,世界之所以会出现战争,是因为国际体系不健全的原因,而要使国际体系由不健全走向健全,主要的问题不是政治性的问题,而是机制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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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国际法和国际公约可以保证世界和平。理想主义者相信,国际法可以规范国家的行为。在国际法和国际公约的规范下,一旦出现了侵略行为,世界各国可以根据国际法和国际公约的规定对违法的行为进行制裁,例如,对侵略者国家的经济制裁和政治孤立。通过制裁和其他相应的国际压力,可以迫使侵略国家改变它的政策,世界和平就能得到保证。与此相应的是理想主义者认为,国际道德在国际关系中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国家只有在国际道德的约束之下才能在对外关系中不损害其他国家的利益。因此,一个国家的外交政策的好坏衡量标准主要是看这个政策是否符合国际道德。符合国际道德的外交政策就是好的正确的外交政策,不符合国际道德的外交政策就不是好的外交政策。符合国际道德的行为自然也符合国际法的标准。因此,道德和外交之间的关系是简单的正比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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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公众舆论也可确保世界和平。正因为理想主义相信,衡量外交政策的标准主要是看这个政策是不是符合国际道德。所以,长期一直困扰着政治家们的难题是,如何既保证外交政策的实施,同时又符合道德标准。理想主义者认为在国际关系中真正的困难不是外交和道德的关系,而是在国际道德标准已经确立之后,如何使其贯彻执行。他们相信,要维护国际道德,主要必须做到两点:第一,要依靠国际联盟的力量,对违反国际联盟的政府进行制裁和抵制;第二,要靠提高公众的觉悟和文化素质,发挥学者和政治活动家的积极性。一旦一个国家的政府采取了对外侵略政策,在国际上它将受到国际联盟的制裁和国际舆论的谴责,这种制裁和谴责可以使这个国家内受过良好教育的公众醒悟,推翻侵略政府,最终使世界避免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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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著名学者赫德利·布尔(Hedly Bull)认为,理想主义最明显的特征是相信导致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那种国际体系能够被改造成一种和平的和正义的世界秩序,相信觉醒的民主主义意识将产生巨大影响,相信国际主义会有越来越多的呼应,相信国联一定能够发展和成功,相信进步人士的和平努力和启蒙工作能够奏效,同时也相信,作为国际关系学者,理想主义的职责是消除愚昧和偏见,揭示通往和平安宁之路。(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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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六个“相信”,是对理想主义学说的特点所作的一段精彩的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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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战的另一方现实主义对理想主义的最初批判始于E·H·卡尔的《二十年危机》,在批判过程中,现实主义理论逐步走向完善和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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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主义主要从三个方面对理想主义进行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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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批判理想主义不是研究国际关系的现状怎样,而是看国际关系应当怎样,对国际问题的研究完全凭主观意志,把自己的理想当成是国际关系中的事实,而不愿意对复杂的国际关系进行耐心细致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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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批判理想主义对国际问题的看法过于理想化,理想主义提出,人类是不断进步的,国家间的利益可以和谐,集体安全是可靠的,实现和谐的国家间关系可以保障世界和平。现实主义在人类在不断地进步的观点上是和理想主义的观点一致的,然而,现实主义所认为的人类的进步并不是像理想主义者所认为的那样是一种直线的上升式的进步,而是在后退和反复挫折中的前进。人类的进步在现实主义者看来经常是前进一步后退半步的进步。对于国家间关系,现实主义的理论要比理想主义理论悲观得多。它们认为国家利益决定了国家之间关系难于协调。正因为国家间的利益经常有矛盾,所以战争则是人类生活中经常存在的事实。靠集体安全的力量是不可能维护世界和平的,世界和平的保证不是利益和谐的结果,而是利益牵制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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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批判理想主义在研究国际问题时忽视权力。在国际关系中,如何看待权力问题是多年来一直争论的问题。在理想主义者看来,权力是国家之间矛盾的根源。他们对权力嗤之以鼻,他们提出在国际关系中,道德和国际法是和平的保障。但是,现实主义认为,没有实力的国际关系是空想的国际关系,靠国际法和国际道德来实现国际和平是一种空想的乌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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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最早的现实主义理论的含义上讲,现实主义理论包括三个基本的哲学要素:(1)历史是由一连串的原因和结果构成的,它的过程可以通过智慧的努力去分析和理解,但是不可能想象出来;(2)理论不可能产生实践,但是,实践可以产生理论;(3)政治不是道德的功能,而道德是政治的功能。道德是权力的产物。构建在这三个要素哲学基础之上现实主义的理论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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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人性本恶。现实主义学者或是从哲学角度出发,或是从宗教的角度出发,都认为人性是恶的。而且,他们认为人通过教育和智慧的增长并不能解决人性恶的问题。由此出发,他们指出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冲突的关系,这种关系是由人总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和人是自私的观点而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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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作为人的集合体,国家同样会反映出这些特点。尼布尔甚至认为,这种特点表现在集合体中比表现在个人的身上更加明显。这就决定了冲突和斗争是国际关系中的最基本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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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国家是国际体系主要的行为体,其他任何国际行为体都不能代替它。他们批判理想主义者建立国际机构的乌托邦想法,强调国家总是追求自己的国家利益,因此,以权力界定的利益是研究国家行为的主要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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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国际社会处于无政府状态。在无政府中国家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存权、领土主权和军事安全总是要追求权力。因此,在某种意义上说,国家之间的关系是一种权力的关系。国际政治是一种权力的斗争。而国家在国际关系中的地位主要是由国家在国际政治中的权力地位来决定的。国家的权力来自于国家的实力。国家的实力越大,它在国际社会中的权力就越大,也就越能够保护自己的国家利益。与此相反,国家的权力越小,它在国际社会中所能够获得的利益也就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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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国家利益在国际政治中是分析国家行为的路标。现实主义认为国家利益在国际政治中的地位非常重要。作为一个国家来说,在权力限定下的国家利益是决定一个国家外交政策的主要依据;对国际社会来说,以权力限定的国家利益是我们观察一个国家外交政策是否正确的依据。现实主义认为,一个国家在制定外交政策的时候,一定要以自己的国家利益为标准,而国际道德和国际法是不能作为衡量一个国家外交政策的标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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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道德和有关的价值观念是相对的。现实主义反对把道德、公众舆论、国际法等置于外交上的重要地位。他们中的一些人(如摩根索),虽然不否认道德在国际关系中的作用,但是,他们认为最好的办法是有实力和采取正确的外交手段。至于道德,他们认为,国际道德实施要和国家的具体情况相结合,道德是受到国际利益的限制的。现实主义者中还有另外一些学者则认为道德是不重要的,如卡尔,他虽然认为国际政治行为应当是理想和现实的结合,但是,在本质上讲,他是忽视道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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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维持国际和平最好的办法是依靠均势。大多数的现实主义者主张通过结盟的办法实现力量均势。在均势的作用下,国际和平就可以有保证。在这里需要指出的是,在现实主义者看来,结盟和集体安全的概念是不同的。结盟要求参加结盟的各方要对安全承担义务,但是,集体安全的参加各方对于安全,特别是对其他成员国际的安全是不必要承担义务,特别是军事上的义务。现实主义者对于均势的崇拜是和他们所推崇的19世纪的欧洲均势有关。他们认为在维也纳会议之后,欧洲之所以会出现近100年的和平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欧洲的均势在起作用。在他们的外交思想中,只要均势实现了,国际和平就可以有保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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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斯·摩根索在论述第一次论战时,曾用犀利的笔触分析了现实主义与理想主义的主要区别,并提出这一著名的论断:“一个学派(理想主义)相信,从普遍有效的抽象原则获得的理性和道义的政治秩序此时此地就能够实现。它假定人类本性善良,并具有无限的适应性……另一个学派(现实主义)则认为,从理性观点看现实,世界是不完善的,它是人类本性中固有因素发生作用的结果。要改善世界,人们必须利用这些力量,而不是排斥这些力量。在这样一个存在着利益冲突的世界上,道德原则从来不可能完全得以实现。”(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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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立论基点和研究结论来看,现实主义与理想主义的分歧具体表现为:第一,对人性的看法不同。理想主义认为人性本善,至少可以通过修养达到善;现实主义认为人性本恶,人有权欲,本性难改。第二,对国家关系的看法不同。理想主义主张在“道义”和“民主”的基础上建立“公正的”国际关系;而现实主义则强调世界的竞争性,各国利益不可调和,国际关系只能以“权力”和“利益”为轴心,理想主义的道义和“民主”说教在现实世界里是行不通的。第三,对国际法和国际组织的作用看法不同。理想主义强调国际法和国际组织的重要性,视之为维护国际关系秩序唯一有效的工具,认为国际法和国际组织秩序代表了全人类的真正利益;现实主义认为,法律同政治相比并不更“道德”些,离开权力均势,国际组织体系也常常名存实亡。第四,对社会和世界的看法不同。理想主义强调研究社会和世界“应该如何”,对客观世界抱盲目乐观态度;现实主义信奉实证原则,强调人类应当面对争斗的现实,不可陷入和谐的空想。第五,对未来的看法不同。理想主义崇尚“利他主义”,认为未来的目标是实现普遍裁军和建立民主的世界政府,但在如何实现这一目标问题是束手无策;现实主义则认为“利他主义”是一种空想,历史的悲剧正是来自人的权欲和野心,未来的目标无论如何美好,由于受到这种利己主义的局限,只能部分地得到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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