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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的思想家和学者对战争的认识主要来自直接的感性理解。他们一方面视战争为军事和政治问题;另一方面又视战争为宗教和道德问题。但是,早期的西方思想家都对战争抱否定的态度,认为战争是人类缺乏道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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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世纪,欧洲的经院哲学家们对于战争的认识有了发展。他们一方面认为战争是不道德的结果,同时,又认为战争是人类必不可少的现象。由此,他们提出了有限战争道德的理论。正义战争的理论便出现了。他们对正义战争的定义是:第一,在战争之前要有一定的仲裁;第二,在不得不使用武力的情况下,使用武力的后果应当是善多于恶。第三,战争的结果应当是正义的秩序能够得到恢复和光大;第四,在进行战争的过程中,应当使用道德的手段,而不能使用不道德的、不人道的手段。然而,由于中世纪的文化和意识形态因素,使这一时期内的战争经常是很残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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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7世纪末到18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欧洲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和人们对于欧洲长期宗教战争的厌恶使正义战争的理论受到了挑战。文艺复兴之后,越来越多的人们认为战争是万恶之源。许多思想家认为,所谓正义战争不过是帝王和一些野心家为了自身的利益而发动的战争。欧洲一些著名的思想家对战争进行了严厉的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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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从18世纪下半叶开始到19世纪,欧洲战争迭起。关于战争的研究,出现了两种明显的趋势。一种是反对战争的和平主义,另一种是战争主义。后一派的支持者包括一些著名的思想家和军事家,如黑格尔、尼采和克劳塞维茨。克劳塞维茨的名言“战争是政治的继续”明确地说明战争是人类生活中的一种正常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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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爆发了两次世界大战。据利珀的不完全统计,从1816年到1965年,世界上发生的上规模的战争达93次(25)。战后,人们对战争的根源有了更加深入的研究。理想主义把战争的起因归结于国际社会的不健全、均势的不可靠和统治阶层的秘密外交;而现实主义关于战争根源的解释,是人类的本性和对权力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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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世纪中叶出现了一种历史上少有的冲突现象,就是冷战的出现。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美国和苏联成为了当时最强大的国家,于是“超级大国”一词应运而生。美苏及其盟国之间的关系是一种敌对关系。但有趣的是美国和苏联之间并没有爆发战争,它们之间的冲突以冷战的形式出现。所谓冷战是相对于热战而言的,它是指敌对双方形成对立,但是,又以不触发直接武装冲突为限的敌对状态。“冷战”这个词是由美国的政论家赫伯特·斯沃普1946年初在为美国参议院议员伯内德·巴鲁克起草的一篇演说中首先提出的。但在外交政策上,冷战的开始是以丘吉尔在1946年3月5日在美国的富尔顿的演说为信号,以1947年3月12日杜鲁门发表的国情咨文为起点。之后,“冷战”的概念就开始得到广泛的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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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关于冷战的文章和专著更是浩如烟海,其中有影响的如:华尔特·李普曼、亨利·华莱士和威廉·富布赖特的论文,霍罗维茨的《美国冷战时期的对外政策》,理查德·华尔顿的《冷战与反革命》,路易斯·哈利的《冷战史》,雷蒙·阿隆的《国家间的和平和战争》以及亚瑟·施莱辛格和摩根索合编的《冷战的根源》等。这些学者认为,冷战是战后的一种特殊国际现象,而造成冷战的根本原因,一是由于战后出现两个对抗的阵营,实现真正的和平是“不可能的事”(impossibility);二是由于核武器的出现又使新的战争成为“不太可能发生的事”(improbability),冷战即是“不可能的”和平和“不太可能的”战争两个特殊的历史因素的产物,而拥有毁灭双方能力的核武器则是重要的条件。在核武器出现之前,国际争端不是通过和平就是通过战争加以解决,但战后情况有了变化,出现了冷战这一特殊的形式。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美苏之间的争霸就成为不可避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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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冷战起源的分析可以归纳为以下四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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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冷战的出现是由于国家领导人的变化。这种观点企图从国家领导人的个性中寻找冷战的根源。如美国历史学家D·F·弗莱德明就提出,如果罗斯福在世,美苏之间的冷战是不可能出现的。这派人认为,罗斯福是主张与苏联和平相处的。但是杜鲁门看不到苏联在东欧的利益,所以导致美苏之间出现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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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冷战的出现是由于苏联在东欧的扩张。这被认为是美国学术界的正统观点。他们提出,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苏联对西方国家抱有敌视。苏联在东欧的不断扩张和对雅尔塔体系的破坏是冷战爆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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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冷战的出现是美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对世界扩张的结果。战后,美国成为世界上首屈一指的超级大国。在对外的政策上,美国要求世界上其他国家的意识形态和政治体制与美国的相一致,如果有不一致的地方,美国就会对其进行政治上的孤立,经济上的封锁和军事上的干涉。美国对苏联、对中国和对其他第三世界国家的政策即是明显的例子。在这样的情况下,冷战便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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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冷战的出现是由于美国和苏联在处理国家之间的关系上,不是以国家利益而是以意识形态作为出发点,在这样的情况下,美国与苏联意识形态的不相容导致冷战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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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40多年的冷战给人们留下了很多思考。重要的是在核武器出现的今天,人类不再会轻易地发动一场世界战争,今后,新冷战有可能是国际冲突的一种重要的方式,无论它出现的原因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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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际冲突的根源分析:华尔兹的三个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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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国际冲突的根源与以下五个方面因素有关:(1)人性中的权欲所致;(2)国家之间误解和隔阂,以及狭隘的民族主义所致;(3)贫困及财富分配不均所致;(4)国家内部危机所致,该国企图挑起外部冲突以转移国内视线;(5)国际体系不健全,缺乏制止冲突和战争的有效机制。其中以肯尼思·华尔兹的“三概念”最为典型。“分析冲突最有用的出发点是华尔兹提出来的。”(26)华尔兹在《人、国家与战争》(1959年)一书中提出的“三概念”是:第一概念为“人性与国际冲突”,人的私念和权欲是国际冲突的根本原因;第二概念为“国家与国际冲突”,国家体制弊端日显,社会矛盾深化,为了加强对国内的控制,统治集团往往从对外冲突或战争寻找出路,这是国际冲突的重要内在原因;第三概念为“国际体系与国际冲突”,国际社会处于无政府状态,事端多发,一筹莫展,这是国际冲突和战争发生的外部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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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概念中,华尔兹指出,人类本性是恶的,恶的本性决定人类必然要发动战争。在如何对待人的恶的本性问题上,存在着两派。一派对人性的看法是乐观的,认为通过教育和社会的和谐,人类最终会避免战争。另一派认为,现实是邪恶的,人类的本性不会改变,战争将会继续下去。因此,这一概念分析的结论是:“人的罪恶或不轨行为将导致战争;人心——世人如都能具善心,就会出现和平,这就是第一概念的简短结论”(27)。利珀认为,单单第一概念还不足以说明战争发生的根源。(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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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二概念中,他分析了国家内部的政治制度,认为国家内部政治的缺陷也是战争的一个根源,国家有时会通过国际战争来解决国内的矛盾。因此,避免战争最重要的是要建立“好”的国家。究竟什么是好的国家?大多数人认为,国家应进行改造才能避免战争。在如何对国家进行改造的研究上,华尔兹认为,“马克思和马克思主义标志着第二概念的最成熟的发展阶段。马克思主义关于战争与和平的首要观点是:资本主义国家导致战争,进行革命、摧毁资本主义从而建立社会主义才能实现和平。”(29)华尔兹认为,马克思对国家进行改造的理论是最具有说服力的理论。同时,他认为,社会主义是和平的国家的观点可以成立,但是,他否认那种认为社会主义国家之间的关系就只是和平关系的观点。他指出,不能简单地说,和平与战争分别是好的国家和坏的国家的产物。事实证明,华尔兹关于资本主义是战争的根源和社会主义国家之间并不能完全避免战争的判断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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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能仅仅从人和国家来解释战争的根源,还有哪些因素是战争的根源呢?华尔兹由此引出了他的第三概念:国际的无政府状态是引起战争的根源。所谓无政府状态是指,在国际社会中缺乏维持和平的有效的法律工具和组织机构的状态。华尔兹认为,在国际社会中,各国都有自己的切身利益。为了自己的利益,国家之间难免出现矛盾和冲突。如何解决矛盾?在有秩序的国内政治中,是靠政府的力量来解决,化干戈为玉帛,但在无政府的国际社会中,由于不存在像国内那样的政治权力机构,所以各国只有靠自己的力量来解决问题,一旦矛盾不能通过协商解决,就会出现以实力解决问题的现象。在个人表现为用拳头解决问题,在国家表现为用武力解决问题。国家之间的战争由此而发。华尔兹把建立未来世界和平和避免战争的希望寄托在建立世界政府上。他预言,在世界政府建立之后,国家之间的战争就不会再发生了,但是由于世界政府还不够强大,国内的战争还会出现。在这里,就有疑问了,在世界政府建立之后,国内还会发生战争,那么,在国际上,在世界政府的范围内就不会发生战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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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无论华尔兹的理论有何缺陷,他的关于冲突的论述至今还是较系统的。利珀认为,“关于国际体系性质的分析反映了当代国际关系理论的基本发展趋势。”(30)华尔兹在这方面的研究起了推动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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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时期,值得一提的是鲁道夫·拉梅尔和他带领的一批学者所进行的关于国际冲突的研究,他们对230个冲突变数作了比较深入的分析,得出了11种冲突因素假设:经济发展层面上的冲突行为、国际沟通程度、国际合作总量、政府专政主义、国家权力、稳定、军事实力、心理动机、民族价值观、地理世界,以及上述若干特征的结合。拉梅尔的研究为国际冲突分析提供了实证思路,该研究关于沟通合作与对抗利益从两个不同方面构成冲突的原因的结论,在学术界引起相当的关注。(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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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国际冲突的类型分析:康恩的“升级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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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国际冲突的类型,大多数学者倾向分为以下五类:即一般冲突、国际危机、恐怖活动、内战与革命、国际战争(局部和世界战争)。20世纪60年代以后出现了关于国际冲突模式的研究,学者们设计出各种政治、经济、军事、思想意识和社会心理研究模式。1962年美国军事战略理论家赫尔曼·康恩针对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失利的教训,提出“逐步升级”的国际军事冲突模式。他把冲突、危机和战争的过程分为16个阶梯。1965年,他在《逐步升级战略》一书中进一步将其过程分为7个门槛(分歧产生、不要翻船、核武器是不可想象的、不使用核武器、中心避难、核战争、城市目标)和7个阶段(潜伏的危机、传统的危机、紧张的危机、离奇的危机、威慑性攻击、攻击军事目标的战争、攻击民用目标的战争)以及从互相报复、禁运封锁到武力威胁、战争讹诈、常规战争到核大战的44个阶梯(见下图)(32)。康恩的“逐步升级”模式被视为西方国际冲突理论方面最引人注目的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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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突逐步升级的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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