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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最近在历史经验难具说服力的情况下,西方学者又提出了一种新的论调,他们以俄罗斯和其他前苏东国家为例,通过大量数字试图证明,在现实政治中,许多非民主国家正在“民主化”。在向民主过渡的过程中,这些国家对民主国家更具侵略性和好战性,而专制国家更具稳定性。“事实上,民主参与不断增加的集权国家比稳定的民主国家和专制国家更可能对外发动战争”,“那些跳跃性最大的国家在进行民主化后的十年内对外发动战争的可能性是那些专制国家的两倍。”因此,长远看来,推动民主的传播是可能带来世界和平,但短期来看,这种做法有导致战争的危险。这种新论调从经验事实方面既批评了民主和平论中非民主国家好战的观点,又为其进行了辩护,把战争归因于正在“民主化”的非民主国家身上。很显然,这是为克林顿政府陷入困境的民主外交出谋献策。美国不是不要“民主化”,而是不要急于推动“民主化”。就目前情况来说,这种论调对冷战后的美国民主外交更具现实性,有可能成为美国政府制定外交政策的一个理论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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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冷战后的美国对外战略中,以自由民主思想为内容的理想主义成分非常浓厚,民主外交是理想主义思潮的具体表现。从索马里、卢旺达到波黑、海地,美国政府不失时机地推销其民主制度和价值观。这种“干预主义”不乏成功的例子,但是,另一方面,它也越来越脱离冷战后的国际政治的现实。北约东扩目的是把刚刚走上“民主道路”的东欧国家拉入西方社会,以保护他们脆弱的民主制度,然而,俄罗斯反对北约东扩的事实证明了权力政治仍在起着很大的作用。在中美关系中,美国不顾自身的国家利益挑起“人权”问题之争,也使美国的民主外交遭到强烈的抵制和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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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理论上讲,自从20世纪初以来,美国的对外政策始终是理想主义民主价值观和现实主义权力政治的混合物。在美国外交中,推行民主制度和追求国家利益之间的矛盾与冲突一直存在,只不过在冷战后前者的色彩更浓一些,并且在遭到后者的挑战后,又倾向于优先选择国家利益的特点。近来,克林顿政府也在部分调整其对外战略的重心,尤其在亚太地区,注重安全和经济利益的趋向越来越突出。但是,无论是克林顿政府还是共和党执政,美国对外政策将在理想主义和现实政治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而这个平衡点只能在注重民主价值观和注重国家利益两种政策之间左右徘徊,至于在某一时期里孰轻孰重,要根据具体的国内外形势而定。冷战结束10年来,美国等西方国家依靠其绝对实力和地位,并没轻易放弃推行西方民主和价值观的政策,民主和平论仍有很大的市场。值得注意的是,在冷战后的世界上,民主和平论对美国制定外交战略仍将起到一定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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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西方国际关系理论 第三节 世界秩序新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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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冷战的结束、苏联的解体,存在了40多年的战后两极秩序逐渐走向了瓦解。在世界进入新的千年之际,人类应该有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新秩序?这个新秩序得以建立的基础是什么?它的基本原则又是什么?这些问题不仅引起了政治家和决策者们的极大兴趣,而且进一步激发了他们对世界秩序问题的苦思冥想和激烈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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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什么是世界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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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秩序”意指“法律和次序”,是严格实施治理规则的意思。“社会秩序”则指“满足社会集团根本需要的准则、实践和过程”(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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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世界秩序?1965年,西方一些国际关系学者在意大利开会讨论世界秩序问题。会议主持人是法国著名国际政治学权威雷蒙·阿隆,他提出“秩序”的5个可供选择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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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现实的任何有规则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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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各组成部分的有序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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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生存的最低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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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共存的最低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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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美好生活的必要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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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会学者经过热烈的讨论,多数倾向于第四个定义,认为世界秩序就是生活在国际社会的成员国相互共存的最低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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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同时,英国著名国际关系学者赫德莱·希尔也正从事一个有关世界秩序的研究项目。希尔认为,世界秩序是对人类活动和国家行为所作的旨在维护世界稳定、和平、合作的一种合理安排。他强调,在个人与国家关系上,应确定国家的支配地位;在国家与国家体系关系上,应偏重国家体系的支配作用。要建立世界秩序,主要应依靠国家体系的支配作用,基本的途径是“核均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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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蒙和希尔的观点在当时产生了较大的影响,在西方国际关系学界赢得了“雷蒙—希尔世界秩序观”之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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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利·霍夫曼在总结他的老师阿隆·雷蒙的理论的基础上,从新的角度提出了世界秩序的定义。这位哈佛大学的名教授认为世界秩序有三个不可分割的定义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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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世界秩序是国家间关系处于和睦状态的一种理想化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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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世界秩序是国家间友好共处的重要条件和有规章的程序,它能提供制止暴力、防止动乱的有效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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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世界秩序是指合理解决争端和冲突,开展国际合作以求共同发展的一种有序的状态(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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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夫曼强调,世界秩序不同于联合国体制,它还不是现实,它有一个逐步形成的过程,它需要众多国际关系角色的长期努力;世界秩序也不同于世界政府,它应是通向世界政府的过渡状态。霍夫曼认为,尤其重要的是既不要视世界秩序为维持世界现状,也不要把它与世界革命等同起来,世界秩序是“世界政治深刻的、渐进的、但是有限度的变革过程”(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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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霍夫曼的《支配地位,还是世界秩序》一书出版,他在该书里分析了世界秩序的含义,并提出了世界秩序论的四个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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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霍夫曼认为,在全球层次上存在着三种秩序结构:第一种是两个超级大国之间的一种博弈规则,双方努力防止彼此的争斗导致世界战争,规则之一就是不使用核武器对付对方及其盟国,而只是利用核威慑维持核均势;第二种秩序结构是健全防止武装力量之间直接军事冲突的机制,国际社会应对危机的谨慎处理给予更多的注意,危机宁可导致失败,也不应导致战争;第三种秩序结构是有限战争—核军备控制,有限战争和核军备控制应是世界秩序采取的最初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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