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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51901 大范围的力量对抗，只能获得不确定的安全。从1870年到1914年，世界看起来相对平静，但其内部动荡混乱，还没有建立起新秩序，国家间的权力平衡关系依旧不稳定。无论在大规模工业领域，还是在国际关系领域，都没有通过建立规则和制度形成长期稳定的平衡状态的可能。此时或彼时，这里或那里，一种力量被其他的力量审视着，但是，某一种力量并没有被其他力量同化，而彼此间的协调规则已被确定和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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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51903 将一种力量置于其他力量的约束下，以相互抵消，就目的而言，是合理的。人们相互抵触的利益目标无法和平共存，除非所有的主观力量都被其他力量制约着。所有的会议机制、和谈机制、合理的法律和规则机制，在很大程度上，只有相关各方之间的力量能够相互制衡，达到平衡，才会发挥作用。这也许是因为各方力量相当，也许是因为力量弱的一方暗中联合了其他力量，也许是因为本国国内存在可以影响其他国家利益的事务。但是，在建立法制之前必先形成秩序，秩序是权力运行的协调和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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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51905 民族主义者和集体主义者最多只能说，他们尝试建立各力量间的均衡，但是，这样的均衡无法被接受。多元论者至少会说，为了避免大规模的力量抗衡，形成局部的力量，均衡是必要的，但是，他们希望达到的与最终实现的总是不一致。民众作为一个整体，支持集权统治，但还是无法在整体上驯服资本主义，因为资本主义长期汇聚起来的力量非常多，广泛影响着世界上不同群体的人们，单个国家无法面对所有的这些力量，也无法抗衡所有的这些力量。世界上不同群体的人们必须找到一种力量来对抗施加于他们的力量。以可行的法律削弱资本主义，不在于用普遍法律对其进行全局上的打击，而在于细微处，在每一个工厂里，在每一个办公室里，在每一个市场里，还在于，使工业化运作下的关系网络由专制力量掌控转由制度规则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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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51907 国家间也普遍存在着混乱状态。如果认为国家的所有行为和一个人的所有行为一样，是经过思维组合的有机体，那么，稳定的力量平衡是不可能实现的。打破社会同一性的幻想吧，我们应该相信，商人之间的争吵是他们之间的事，与国家无关，争吵是为了维护个人权利，维护公正交易，并非出于爱国动机。只有将个人利益分离出来，国与国之间的大量纷争也才有可能逐渐变得清晰有序。在很大程度上，甚至是在最大程度上，国家间的纷争是国内没有解决的问题大量堆积的结果。如果这些实际上起决定性作用的个人纷争能够被解决，无须标榜爱国，无须将一名石油勘探者的利益和国家利益混为一谈，只是把政府行为当作一种官方立场，而不是选民利益的代表，那么，国家间的权力平衡可能更容易实现。每一个国家内部都不会永远存在质疑性的宣传或寻求国家支持的个人利益。如果国家间的力量平衡能够长时间地保持稳定，足以建立起一系列国际关系的规范化机制，也许就会实现更持久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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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51915 粗线条勾勒出这些结论，在我看来，无非希望使民主理论更接近真实的公众舆论本质。我认为，公众舆论不是上帝的声音，也不是社会的声音，只不过是旁观者的声音。因此，我坚持认为，旁观者一定要与行动者区别开来，二者所能采取的行动有本质上的差别。在我看来，公众在公共事务中确能发挥一定的作用，但必须根据自身特点，适当参与，而他们的参与在性质上不同于执行者。将个人目标混淆为纯粹的共同目标是非常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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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51917 这一社会概念对我而言，比赋予公众舆论神圣权力更加真实、有效。不可以假设采取行动的民众怀有共同目标，他们拒绝接受自己是共同目标代理者的欺骗性假设。他们应被视为一个个具体目标的代理者，没有伪装，没有困惑。他们一定是生活在一个还存在着其他不同的意愿目标的世界里。需要进行调整的是社会，最好的社会是人们的意愿目标能够经历最少的挫折而得以实现。当尊重他人意愿时，这个人就已经是在扮演公众的角色了。这种社会角色的实践最终将有利于形成不同意愿目标都能被接受的社会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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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51919 这一理论将直接相关者置于最首要的位置，由他们发起，由他们管理，由他们决定，这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无知的爱管闲事的局外人对他们的干扰。在这一理论中，公众只在危机时刻才有必要干预进来，不是去处理具体问题，而是制衡专横力量。这一理论可以有效地利用公众的力量，尽可能少地参与他们无法胜任的工作，界定公众职责，明确他们何时是一位公民，做他们能做的事，在纷乱的社会事务中只关注与其利益最密切相关的部分，做真正有利于平息混乱的事情，这样，人们才回归到了他们自己的本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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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51921 人们只专注于与自己利益最为密切的事情，个体劳动者的价值在于他们的努力可以不断提升整个社会的生活水平。我并不看重公众舆论和大众行为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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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51929 我无意为立法提供方案，也无意于设立新的机构。我相信，在当今的民主理论中存在着巨大的混淆，这将阻碍并滥用它的实践。我对确定无疑的混淆问题进行攻击，如果说它不够确定，除非那个虚假的哲学体系坚持用刻板思想对抗实践经验。当我们尝试思考公众舆论，按照它的真实样貌而不是按照它被幻想出的虚假样貌进行思考的时候，我不知道会收获什么样的结果。如果我们理解了边沁（Bentham）的这句话就足够了：“模棱两可的话语形成了迷惑……迷惑并躲避着人们的理解，刺激并燃烧着人们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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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51931 (1) 曼彻斯特演讲（Speech at Manchester），1922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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