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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可以是亨廷顿、弗里克或摩根⑲，当然，起步稍嫌晚了一点，但至少已开始了必定具有投资兼家族流传价值的收藏。商品目录迎合贪欲的倾向是明显的：“日益难觅的维多利亚时代烤面包片架是收藏者理想的投资对象。”事实上，向中产阶级或更低阶层兜售“收藏货品”的生意眼下已成为一门纯粹的艺术。不妨看一看售价20美元的诺曼·洛克威尔⑳插图，据称它会身价倍增（！），因为这是诞生于“一百个战火连天的日子里”的“有限版本”。显然，成千上万个可怕的事件都有可能在那段时间发生。这类“可供收藏”的商品无一例外地丑陋、价值可疑，而且索价昂贵，却批量生产，比如单价15.5美元的比阿特丽克斯·波特㉑的插画人物小塑像，标价42美元的喜姆瓷像娃娃㉒，标价52.05美元的英式人形水罐，以及自称英式风格完美化身的皇家道尔顿陶瓷塑像（“我们的优惠价格，122.5美元”）。无论一件商品多么丑陋不堪、一文不值，只要定一个足够高的价格，便可跃居商品目录的“收藏榜”。某份中产阶级的商品目录推销六只一套的“收藏者酒杯”，其特征实在是无从考证：柄脚上有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名牧师，诸如此类的小型陶瓷塑像，玻璃杯沿是镀金的，不谙行情的新手出于“投资”目的购买这六只着实可怕的酒杯须支付125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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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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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你是一名中上阶层访客，正被引领着参观一位中产阶级的起居室。跃入眼帘的一切都很好，很干净、整齐，但有一样东西让你迷惑不解：靠墙立着一只用胡桃木薄板制成的又高又浅的展示柜，一块透明的丙烯酸类玻璃将数十个长形格子与外界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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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没见过这样的摆设。当你走近一些去观看里面的陈列，却发觉自己越发摸不着头脑了：成百个新式针箍一个接一个地挤成蜿蜒的几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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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你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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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针箍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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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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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针箍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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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您是从哪里——呃哼——找到所有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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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购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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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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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购商品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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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于好心，不再追问“为什么”了，因为它们是一项研究：这里有砾石针箍、皇家婚礼箍，还有“教皇主教冠针箍——教皇约翰·保罗二世于1979年在美国主持弥撒时佩戴的主教冠的微型陶瓷素烧摹本”，有绘着田园风光和印有带教育意义文字的陶瓷针箍，还有一枚嵌着来自真正的“维也纳森林”的一片镀金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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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幡然醒悟，这个国家一定聚集了不少新奇针箍的中产阶级收藏者，而眼前这位向你展示自己收藏的甜蜜女士，不光认为这项事业有趣，而且相信它极有价值，这才是可怕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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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读性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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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为这位女士感到难过。她的形象无时无刻不在这类中产阶级商品目录中出现，尤其在其中的商品与厨房工作有关时。例如某类专为那些怀疑自己终究不过是一个可怜的苦役家庭主妇的女士设计的悬挂饰板，上面写着以下诗行，她看见后不但能振奋精神，还能赢得别人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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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祝福这个厨房，我在这里操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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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祝福这个小角落的每片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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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欢乐、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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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料、煎锅以及我的扫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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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同分享这块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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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爱和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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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福我和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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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就不会索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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