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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苏)亚 · 米 · 华西列夫斯基著,柯雄译:《毕生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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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苏)德 · 安 · 沃尔科戈洛夫著,张祖武等译:《胜利与悲剧——斯大林政治肖像》第2卷,世界知识出版社1990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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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国防部中央档案馆第3全宗,第11556目录,第9卷宗,第324页。转引自《胜利与悲剧》第2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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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Лопатников Л. И. Война сталинская или война народная - вот о чем идет спор, www.ng.ru/ideas/2010-03-17/5_ indulgy.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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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真相:对101个重要问题的思考 34.为什么说了解战后斯大林的政治“清洗”是认识赫鲁晓夫“解冻”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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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龙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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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以来,不少人都对赫鲁晓夫时期的“解冻”贬斥有加,认为它开启的闸门,是苏联意识形态“变修”的开端,苏联由此失去控制而走向解体,等等。简直把“解冻”当成了赫鲁晓夫的“原罪”,似乎苏联日后一切“不堪”的后果都源于此。实际上,这对大部分不了解历史真相的人来说,是一种误解;对少部分人或个别人来说,则是借此大做文章,故意混淆视听,把苏联解体的一切罪责都往赫鲁晓夫身上推,以此来论证“赫鲁晓夫修正主义”论题的正确性。我们之所以说对大部分人是“误解”,盖源于他们对苏联二战后初期这段历史缺乏应有的了解,特别是对这个时期发生的思想政治运动或政治“清洗”缺乏了解,这种不了解,恰像不了解中国的“文化大革命”,就不能了解日后的改革开放那样。实际上,赫鲁晓夫时期发生的“解冻”,是扎根于战后苏联社会的思想政治土壤的,是对战后意识形态批判和政治“清洗”运动的反动,是战后苏联政治发展的历史产物和必然结果。“解冻”并不是什么人为制造的,作为社会现象,它是一种必然的历史发展趋向;作为社会思潮,它是当时人们思想政治要求的客观反映。“解冻”的出现不是偶然的,它是不满于斯大林的个人崇拜、政治专制和思想禁锢,要求思想解放,客观上反映了改革的要求,是一股打破僵化的政治现状,要求推动改革的思潮。这一思潮发源于苏联社会历史的深处,是由数十年社会政治生活条件积淀而成,并由斯大林个人崇拜筑起的高堤大坝蓄积起来的,特别是由苏联战后的思想镇压和政治“清洗”的后果直接引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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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此特别要提到战争的影响,战争对战后政治局面的影响,而战后政治局面又深深影响并引发了日后的“解冻”,这是一个环环相扣、不可分割的政治历史的链条。任何割断这一政治历史链条的企图,都是违背历史的,必然造成历史认识的谬误。战后政治“清洗”同赫鲁晓夫的“解冻”,就是同一政治历史链条上紧密连接的两个环节,它们是不可分割的历史因果关系,割断前者,单单拿出后者来,那是不可理解的。一些人正是如此,割断历史,单单拿出后者,并任意加以解释,这是不能令人信服的。在这里,我们正是要展示出“解冻”以前的这段历史,让人们看看“解冻”以前的那个时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有多少思想批判和政治镇压发生,从思想理论到体制模式,究竟僵化到什么地步。只有这样,才能正确认识“解冻”,才能给“解冻”以正确的历史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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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时见闻和打出国门,是对苏联军民思想的巨大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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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任何大规模的战争,在任何国家和社会,对其政治经济的发展和社会人心的动向,都会产生极其深刻的影响。第二次世界大战是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场战争,它对主要当事国——苏联的影响,无疑是极其巨大的。战争的胜利,鼓舞了苏联和全世界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鼓舞了被压迫民族和人民的正义斗争。战后社会主义阵营的形成,殖民地半殖民地解放运动的高涨,自然都与苏联反法西斯战争的伟大胜利密切相关。这种正面的影响,人们看得很清楚,过去也讲得很多。但是,战争对苏联社会政治带来的负面影响潜藏较深,人们往往不易觉察;况且在只许高唱颂歌,不准触碰伤疤的苏联战后几十年间,战争的负面影响除经济损失可讲之外,其他问题是讳莫如深的。所以,这个问题甚至直到今天,仍然没有为人们全面、深刻地加以研究和认识。为胜利冲昏头脑,拒绝对体制进行反思;用最后胜利掩饰战争初期的惨败;用战后镇压和清洗掩盖战争中的诸多问题;由战争影响而产生的人心激荡和社会思潮,在社会深层吱吱发酵,等等,——所有这一切,都长期不许人们思考和谈论。实际上这些都是值得深入探讨的重要问题;不了解这些,就无法深刻理解1953年以后苏联社会的变化,无法理解苏联社会的“解冻”,也无法理解苏共二十大和它所开始的新的历史时期;不了解这些,甚至也理解不了日后各种社会政治思潮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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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自十月革命后就几乎是一个同外界隔绝的社会,而自20世纪20年代下半期之后就变成了一个孤立于世界之外、几乎完全封闭的国家。不仅同国外缺少人员交往,甚至连国外的书刊资料、科学文献也被严加封锁。加上苏联公民同来访外国人的接触又严遭限制,实际上在苏联,除国内极少数政界和科学文化界最上层人士对国外多少有些了解外,广大知识层和工农群众视外国犹如天外世界。闭关锁国将近20年后,在战争后期,国门一经打开,数百万军民涌流出国,跨过东欧,打到德国和奥地利,在与当地居民的接触中,在同英美盟国部队的交往中,通过少则数月、多则数年的实地观察,了解到苏联国内与欧洲生活水平的反差,又经过切身体验、耳濡目染,发生东西方文化和价值观念的猛烈碰撞,——这一切,对人们思想的冲击和震撼是巨大的。这在战地记者的随笔中,在战时文艺作品和前方战士致亲友和未婚妻的书信中,记载甚多。作家康 · 西蒙诺夫1945年根据实地观感写成的剧本《在布拉格的栗树下》,曾有一个场面写到一个捷克女人同一个苏军上校的一段对话。捷克女人对上校说:“您想必不喜欢欧洲。这些阔绰的独宅大院,这些别墅花园,这些带铁皮屋顶的房舍,必定都让您生气。但是,您能否认这些吗?”对此,苏军上校作了这样的回答:“可以否认思想,但绝对否认不了铁皮屋顶。既然它是铁的,那就是铁的。”[1]这里明显包含着这样一层意思:欧洲的富裕生活是铁一样的事实,是任何人也否定不了的。一些到过国外的士兵,回国后不少人都这样说:“我们到过国外的几百万士兵,都看到那里的人们是怎样生活的;大家都这样说,哪里也没有比我们国家生活更糟的地方了。”[2]对人们印象最深的,还不单是欧洲的物质生活,那里的精神文化生活也在人们心目中引起强烈反响。苏军政治部门曾拆阅大量士兵信件,了解了一些战士对比国内外政治生活后所产生的思想情绪。苏军总政治部宣传鼓动局和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政治部宣传鼓动处在1945年2月6日举行的会议上,曾把军人中出现的这种情绪同“十二月党人思潮”作了类比,并形成文件,郑重向上级作了报告。[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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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对人们思想带来的冲击,不仅是源于打开国门后在国外的所见所闻。这种冲击还来自战争给人们提供了一种人际交往和沟通信息的特殊环境。战前,这批十六七岁到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虽多少都经历过工业化和集体化的岁月,体验或目睹过1932—1933年可怕的饥荒和后来的“大清洗”运动,但当时或因年幼,或处穷乡僻壤,或置身平凡岗位,除耳闻目睹个别情况外,对广大地区不同部门的真实情况是无从得知的。战争给他提供了了解国家、认识社会的独特机遇。这些来城市和乡村,来自工厂、学校、机关和成千上万集体农庄的人们,从全国各地汇集到一起,并肩踏上战场;后来连十几万刑满或刑期未满的“政治犯”也从“古拉格”(集中营)走来,混编在部队中间同他们并肩作战。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们,不管战前是工人、庄员、学生、干部还是“政治犯”,都成了日夜滚爬在一起的战友。战斗结成的友谊使大家无所不谈。这样,战前各地区、各部门发生一切,先前不知道的各种消息都汇集到了一起。这时,人们方才恍然大悟:“唉呀,原来国家曾经发生过这样多的不幸!”战争同时又培养了这些军人对祖国命运的强烈责任感;战时拼死为祖国为人民而战,就是为了赢得胜利,让人民在未来过美好幸福的日子。胜利之后,祖国人民应如何生活,他们自然萦怀于心;加上他们打出国门后对国外生活的观察,耳濡目染那里的文化和科学技术,这使他们感到国内外生活的巨大反差,由此便在前线军人中滋生了一种思革求变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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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几百万前线军人的复员,又把上述思想情绪带回到了后方,回乡后遇到与战前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困苦生活,这越发加剧了上述希望变革的情绪,于是又把这种思想传播给了与他们仅有几岁之差、在战后成长起来的“小弟妹们”,即“战后一代”。战后在车里雅宾斯克、莫斯科、列宁格勒和斯维尔德洛夫等城市破获的大量青年社团“案件”,实际上就反映了“战后一代”幼稚的改革愿望和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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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是社会情绪最敏锐的传感器。战争后期和胜利初期苏联文化艺术生活的一度宽松活跃,是要求摆脱严酷战时体制、转向和平轨道、期盼新生活秩序的变革情绪的一种反映。1945—1946年夏秋,在莫斯科和列宁格勒的思想文化界,气氛较为宽松,知识界许多人“都以为要发生推动我们向宽松自由方向的某种变化”[4]。莫斯科文艺界曾为著名女诗人阿赫玛托娃举行专题诗歌晚会;文艺刊物开始刊载题材轻松的作品。列宁格勒文艺界在其刊物上也开始连载左琴柯的幽默小品和阿赫玛托娃的抒情诗歌。同时,电影界、戏剧界和音乐界也都不约而同地活跃了起来。这都从特定角度反映出社会从紧张凝重的战争气氛中走出来,要求变革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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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大林战后再次发动的意识形态整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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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大林一向不喜欢社会文化生活的宽松活跃,往往把这种活跃看成是社会的危险征兆;当然,大量的信息情报也给他提供了社会上和军队内部的思想动向。这样,战争胜利不久,他便立即拉响了意识形态的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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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行意识形态批判需要思想权威。早在30年代,这个权威是经过斯大林诠释的“列宁的方针”。到了战后时期,有了斯大林这个“最伟大的思想家”,斯大林本身便成了权威。这时,只要斯大林发表一次“谈话”,对某个问题加以表态,一场不大不小的批判运动便可立即发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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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8月9日,斯大林召见列宁格勒文艺界人士,点名批评《星》和《列宁格勒》杂志以及一系列作家。接着,从8月中旬到9月初,由联共(布)中央分别就文学、戏剧、电影一连作出三个决议,指出了文艺创作和演出当中的“倾向问题”,特别对《星》和《列宁格勒》两杂志以及常在它们上面发表作品的诗人阿赫玛托娃和作家左琴柯,进行了严厉批判,抨击所谓他们的“无思想性”和“不问政治”倾向。左琴柯被日丹诺夫申斥为“文学无赖和流氓”,[5]阿赫玛托娃被骂为“古老贵族文化”的“残渣”,“不完全是尼姑,不完全是荡妇”,“是混合着淫秽和祷告的荡妇和尼姑”。[6]两杂志发表的作品,则被《决议》评价为充满着“对现代西方资产阶级文化”的“卑躬屈膝”和“俯首崇拜”。1948年初,又对为纪念十月革命30周年上演并受好评的歌剧《伟大的友谊》作出决议,把矛头指向音乐界,讨伐所谓“坚持形式主义的反人民倾向的作曲家”。[7]这使以肖斯塔科维奇为首的一大批音乐家遭到了无情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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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文艺界的批判,由中央领导人直接出马,亲自点了数十个作家、诗人和艺术家的名字,在批判中又牵涉到难以计数的艺术家和文化人。最后采取行政措施,勒令《列宁格勒》杂志停刊,改组《星》编辑部,并假手苏联作协开除了左琴柯和阿赫玛托娃的会籍,随后又将左琴柯开除公职,迫使他不得不谋生于一个皮鞋生产合作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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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哲学领域的批判是按另一模式进行的。因为在这里选定的批判对象,是联共(布)中央宣传鼓动部部长亚历山大洛夫及其于1946年获斯大林奖金的著作《西欧哲学史》,因此,采取了“创作争论”的形式。这部著作是怎样落入斯大林之手的,说法不一,但人们清楚的是,1947年1月,斯大林接见米丁、尤金、波斯彼洛夫和亚历山大洛夫本人,就哲学问题和亚历山大洛夫的著作发出了一系列指示,其中对《西欧哲学史》的批评是“资产阶级客观主义”和背离党性原则。由于这次被接见的哲学家没能领悟斯大林的意图,因此对这部著作的批判没能立即开展起来。为此,按照斯大林的提议,在同年6月召开了《西欧哲学史》全苏讨论会。这次会议由日丹诺夫作了主调报告,其批判锋芒是指向亚历山大洛夫对德国古典哲学的客观评价:仿佛给马克思主义的哲学来源——德国古典哲学以一定地位是不允许的,又是“拜倒”在西方资产阶级脚下。这里的思想意图是,要把在哲学中所谓对西方资产阶级“顶礼膜拜”的倾向,推广并联系到整个社会生活的具体现象中去。但中下层干部低下的政治文化和知识水平,梗阻了贯彻这一意图的通道,使本来就已教条化、简单化的批判,走上了更加扭曲变形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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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对马尔语言学的批判和1951—1952年关于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讨论,没有展开稍微像样的争论,就以斯大林“钦定”真理的形式,匆匆作了最后的结论。在语言学领域宣布的,实际上是30年代以来遭到打击的反马尔学派早已发表的理论观点。在政治经济学领域则以斯大林的结论窒息了生动活泼的讨论,并堵塞了不少学者在商品生产和价值规律问题上有创见的主张革新的思想。斯大林宣布:商品生产的“活动范围只限于个人消费品”;[8]价值规律则只能调节“个人消费商品的交换”,而“不能起生产调节者的作用”。[9]这场在马林科夫主持下,原本出现生动活泼局面的有关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学术讨论,以斯大林《社会主义经济问题》著作所提供的理论观点和经济体制模式作结论,不仅妨碍了苏联政治经济学的发展,而且也阻塞了苏联经济的发展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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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的意识形态批判像30年代一样,也扩大到了自然科学领域。首当其冲受到摧残的是生物遗传学及其学派。早在30年代就受到镇压的苏联魏斯曼—摩尔根生物遗传学派,战后又奋起同李森科的伪科学学派展开了斗争。1946年1月,李森科在其《自然选择与种内竞争》一文中公然否定达尔文主义的基本原理。苏联摩尔根学派对此大为不满,在一些刊物和大学讲堂上展开了对李森科的批判。李森科对此十分恼火,写信上告斯大林。结果,由最高领袖亲自干预,布置召开了1948年全苏农业科学院八月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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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上,李森科凭借斯大林对其报告所作的圈阅和审定,有恃无恐地向摩尔根学派发动进攻。会后,给该学派扣上了“反动”资产阶级伪科学的帽子,禁止他们在学校讲授生物遗传学,并封闭该学派的实验室,撤销该学派学者们的一切行政职务。这样,便禁绝了摩尔根遗传学在苏联的研究和传播,形成了李森科伪科学学派称霸的一统天下。战后,苏联文化领域加强的专制主义和思想理论上根深蒂固的教条主义,为伪科学学派的滋生繁衍提供了适宜的环境。除生物遗传学外,量子物理学学说、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和战后发展起来的新学科——电子计算机赖以发展的系统控制论、有机合成化学等,都被伪科学学者扣上了“资产阶级唯心主义”的帽子,被禁止研究,禁止传播。这种情况,使苏联战后在一些最重要的科学技术领域落后于世界时代的步伐:控制论遭禁,延误了电子学和计算机工业的发展;对生物遗传学和有机合成化学的打击,造成苏联生物工程和化学合成工业的落后。这在五六十年代新科学技术革命蓬勃发展的世界潮流中,造成了苏联科学技术和经济发展的滞后,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国家的进步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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