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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3849 7月17日和20日，《文学报》发表了主编西蒙诺夫题为《伊 · 爱伦堡新的中篇小说》的长篇评论文章。这位作协负责人继续用“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政治原则，对小说的内容和所描写的人物进行了批判性的分析认为小说中的人物是苏联社会中“少见的”，“在他们的生活里看见的坏事多，好事少”，把这些细节加在一起，“小说中就造成一幅阴暗的背景”。西蒙诺夫用了多半篇幅通过对小说中的几个艺术家形象的分析和批评，指责作家歪曲了苏联文艺界的状况。他分析说，由于作者“观察的草率和肤浅”不仅影响了“作品的思想性”，而且“对作品的艺术性也有不良影响”。在他看来，“这篇小说比起伊利亚 · 爱伦堡最近15年来所创作的一切文学作品都要坏”。他的结论是：“这篇小说虽然有好的篇页，但整个小说，对我们文学来说，却是作者的一个令人痛心的失败。”［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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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3851 从作家协会第一书记苏尔科夫到《共青团真理报》、《文学报》，这么集中地针对爱伦堡及其“解冻”文学开展批判，只能说明这是一种有组织的行动。组织者当然是赫鲁晓夫领导的党中央委员会，因为不论是作家协会，还是《共青团真理报》、《文学报》，都受党中央的直接领导。7月17日，特瓦尔多夫斯基给赫鲁晓夫写信，为讨论《新世界》杂志工作的相关问题和自己未发表的长诗，请求接见。赫鲁晓夫在党中央讨论这个问题时，指责《新世界》发表了有争论的作品及特瓦尔多夫斯基的长诗《焦尔金在阴曹》。他认为应当从这样的立场来批评特瓦尔多夫斯基的缺点：“敌人指望斯大林死后党的路线将修正，但是他们错了。”赫鲁晓夫承认，这类“偏向”的部分责任应当由党的领导来负。“我本人有过错，对个人崇拜阐明不够，使知识分子产生幻想。”他明确表示：“现在，我们实行的和将要实行的是此前党的工作所创造的所有经验的路线。我们是列宁主义者，我们是斯大林主义者。”［20］赫鲁晓夫的这个表白基本上符合他在处理文学“解冻”问题上的立场：他仍是斯大林主义者，只是在策略上有所变化。8月3日，决定解除特瓦尔多夫斯基《新世界》杂志主编的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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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3853 尽管赫鲁晓夫和文学界的领导人对爱伦堡的《解冻》和《新世界》杂志采取了批判和“纠偏”措施，但是，这些作家的行动却引起了相当大的共鸣。爱伦堡作品中的人物形象以及西蒙诺夫等所进行的批评和评论反而引发了“要不要揭露社会的阴暗面？文学如何表现正面人物和反面人物以及正面人物该不该有缺点？”等问题的广泛讨论。普罗托波波娃在《共青团真理报》发表文章，坚持日丹诺夫“苏联文学应当善于表现出我们的英雄人物”的观点，认为“塑造理想人物的形象目前已成为当代苏联文学带根本性的重大问题。”［21］多数作家不同意这种意见。别里阿什维利在《文学报》上发表的《现实人物和臆想人物》一文中指出，普罗托波波娃等主张写理想中正面人物的人，实际上对社会“阴暗面视而不见”，“硬要把主人公内心斗争抹杀掉”。他们所谓的正面人物是“某种特殊类型的人”，是“无罪的天使”，实际生活中并不存在。他认为，正是主张写理想人物的人把作家拖进“无冲突论”的泥坑。［22］凯特琳斯卡娅说，醉心于塑造“理想”人物，势必导致说教气味。“最糟糕的莫过于编写那些早在自己脑袋里构思好的纯属正面人物了。”这些人物“完全成熟”，“无所不知”，“一贯正确”，可惜缺少了生命力。［23］留里科夫说，这一争论是与蛮横的简单化和公式主义的争论。塑造正面的理想人物是强迫文学接受一种“伪善要求”。作家塑造自己的形象不是从配方出发，而是从实际出发。用玫瑰色来描绘天使的圣像，这些圣像绝不能代替生动的形象。“假如引向无冲突、引向粉饰现实、引向歪曲生活真实性的‘理想人物’这一概念占了优势，那么文学就将遭到毁灭。”［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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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3855 为了把文学界出现的这种要求“解冻”的情绪和行为控制在党的领导能够控制的范围之内，决定召开作家代表大会，统一思想。但在会前，卡维林、卡扎凯维奇等7名作家发表了《致同事们的公开信》，表达了作家对作协组织的不满和改组作协的具体建议。信中说：在各种刊物、各种座谈会和代表会议上，“年年可以听到对作协的责备”。“它的工作徒劳无益”，“这一庞大臃肿的机构无法弄清我们文学中的复杂现象”，“作协领导很少了解作家的生活和工作情况，很少考虑他们的真正的创作兴趣”。“作协已经由创作组织变为某种管理文化事业的行政机构。”公开信建议，撤销作协的各种委员会，由一些著名作家通过杂志、出版社、报刊组织创作，培养青年作家，把作协变为集体的创作组织。［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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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3857 在12月召开的第二次全苏作家代表大会上，作协第一书记苏尔科夫作了《苏联文学的现状与任务》的主旨报告。他仍然认为，在党的路线指导下，20年来文学的发展状况是：“好”或甚至比“好”还多一些。报告人不好直接反对作家揭露社会的黑暗面，因为新领导正用揭露斯大林时期的黑暗面来树立自己的威信。所以，便使用了一个听起来与“社会主义现实主义”不相容的名词“心灵状态”，说：“一个作家如果陷入了狭小的‘心灵状态’，就必然要遭受失败。”“一些很有经验的作家，如伊 · 爱伦堡在中篇小说《解冻》中和维 · 潘诺娃在长篇小说《一年四季》中的失败，完全不是这些作者集中注意去批评生活中黑暗的现象而造成的。批评是他们不可剥夺的权利。糟糕的在于他们违反了方法上的客观法则，站在抽象的‘心灵状态’的不牢固的基础上，将作者对于苏联人的任意的主观的看法与社会的人之个性发展的规律对立起来。”［26］西蒙诺夫比苏尔科夫要实际一些，他在《散文发展的几个问题》的补充报告中，不得不从苏联作家协会的章程中“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定义来检查苏联文学中之所以存在“无冲突论”、“粉饰现实”等现象。他认为，该定义的第二句，即“同时艺术描写的真实性和历史具体性必须与用社会主义精神从思想上改造和教育劳动人民的任务结合起来”，会使人们产生“并不是任何真实性和历史的具体性都能够为这个目的服务”的错觉。因此，战后“一些作家和批评家常常随心所欲地解释这个公式”，“他们竭力‘改善’现实，其借口就是要在发展的趋势中表现现实”。他又说：“最近几十年来在我们各个艺术领域滋长起来的热衷于伟大人物和宏伟事件的倾向，无论怎么说都是和‘个人崇拜’和片面理解社会主义现实主义艺术的任务有关的。［27］西蒙诺夫建议删除章程中有关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定义的第二句。大会的前7天很沉闷，只是在作家奥维奇金发言以后才活跃起来。奥维奇金不同意苏尔科夫对文学现状的估计。他说：“近年来文学里出现了许多灰色的、平庸的、粗糙的东西，不仅出现了，而且混到最高地位，混到了所谓带头地位，或者说得激烈些，混到了文学的代表地位”，成为“看齐的目标”。［28］他批评颁发文学奖金的制度不对头，不民主，没有估计到读者的意见，没有估计到公正的批评意见。他还批评西蒙诺夫作为《文学报》主编发表了不少论文，搅乱了一切标准，把平庸拙劣的东西捧上了天。肖洛霍夫也说：“近年来杂志上和书市上充塞着许多灰色平庸的文学作品，这股潮流泛滥成灾。”［29］第二次作家代表大会试图把文学的“解冻”引向新领导能够控制的范围，大会对作家协会的章程作了某些修改，同时，把曾受到批评的特瓦尔多夫斯基、潘诺娃、格罗斯曼等都选入作家协会新的执行委员会，恢复了阿赫玛托娃作协成员的资格。但是，文学“解冻”的势头并没有被压下去，广大作家坚决要求维护自己的权利，反对用政治来压制文学。领导上不得不答应，今后不再随意逮捕或监禁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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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3859 1955年1月，赫鲁晓夫迫使马林科夫辞去部长会议主席职务，这虽不能看成文学“解冻”的直接结果，但苏共领导层争夺领导权的斗争无疑会影响文学的“解冻”运动。这一年，文学“解冻”开始涉及对斯大林时代某些历史的讨论。5月7日的《文学报》发表了《苏联文学的爱国主义主题》的专论。文章指责，在某些描写卫国战争的作品中，个人崇拜的影响起了不好的作用。“对战争初期的困境常常轻描淡写。”［30］接着沙季诺夫中将在《伟大崇高的题材》一文中说：“战争初期常常被理想化”，臆造出来一个“积极防御”的神话。［31］同时，开始对斯大林时期遭到清洗的作家恢复名誉，先后被恢复名誉的有巴别尔、布尔加科夫、梅耶霍德、维谢奥利和基尔雄；还包括“山隘”派的伊万 · 卡达耶夫；“锻冶场”的诗人基里洛夫、格拉西莫夫、巴赫米季耶夫；犹太诗人戈洛德内和别尔格森；还有共产党员作家考尔左夫、雅申斯基、谢列布里亚科娃等。为了出版被迫害者的作品设立了专门编辑委员会，有选择地出版了一些作品，如布尔加科夫的剧本、巴 · 瓦西里耶夫的诗歌和阿 · 维谢奥利的小说；对帕乌斯托夫斯基、李金和卡达耶夫的短篇小说作了修改后提供给读者。此后，官方承认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一位伟大的俄罗斯经典作家。阿赫玛托娃被《文学报》誉为“俄罗斯诗坛上天才和崇高的作家”。革命后在国内首次出版了蒲宁的作品集，特瓦尔多夫斯基写了前言。普拉东诺夫的一些作品也开始发表。而新创作的大部分文学作品，逐渐冲破官方的模式，出现了更多不同风格的、情节更加新颖的、故事内容的展开更加自由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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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3861 1956年2月举行的苏共二十大是赫鲁晓夫时代的里程碑。赫鲁晓夫在这次大会上作了反对斯大林［32］的秘密报告。他把苏联自三四十年代以来出现的种种严重问题，归结为对斯大林的个人崇拜造成的后果。代表苏联作家协会在会上发言的苏尔科夫仍大谈苏联文学的成就，既没有对斯大林时期的文艺政策及其后的“解冻”作出正确评论，也没有对作家协会的工作进行自我批评。在他后面发言的肖洛霍夫则谈到苏联文学的落后问题。他不同意苏尔科夫以出版了多少书来夸耀文学的成绩，他说苏联有3773人参加作家协会，但大都是“死灵魂”。“在近二十年当中，我们出版的富有智慧的好书是有数的”。肖洛霍夫在分析“文学落后的原因”时，一方面批评了大部分作家不同人民交往，不了解生活。在莫斯科大约住着1200个作家，他们生活在“三角形的迷魂阵里：莫斯科一别墅一疗养地”，不到工厂，不到农庄，“白白地浪费生命和才华”。另一方面，尖锐地批评了作家协会，“作家协会一直被看成是一个创作集体，却蜕化成一个行政机构，由利欲熏心的法捷耶夫把持着，他什么都干，就是不帮助作家从事写作”，“为什么过去的15年中，竟没有人告诉他，作家协会不是一个军事组织，更不是一座监狱，没有一个作家再想在总书记法捷耶夫面前立正。”［33］法捷耶夫没有得到在大会上发言的殊荣，而且从原来的中央委员被降为候补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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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3863 苏共二十大以后的第三个月，也就是5月13日，法捷耶夫留下一封给苏共中央的信后自杀身亡。法捷耶夫在信中说：“我为之献身的艺术已被党的自负而无知的领导所断送”，“文学干部在当权者罪恶的纵容下，或从肉体上消灭，或被折磨致死，其人数之多，甚至历代沙皇暴君做梦也难想到。”“文学——这最神圣的事业——遭到官僚主义分子和人民当中最落后分子的蹂躏”。“列宁死后我们被贬低到小孩子的地位，被意识形态恫吓，这一切被称为‘党性’。”“我被变成一匹拉重车的马”，从事“官僚主义的事务”，“落到头上多少吆喝、训斥、教训，还加上众多的纯粹思想意识罪过”。法捷耶夫终于对斯大林时期文学和他自己的处境作了如此刻骨铭心的哭诉。他悔恨交加，感到“作为作家，我的生命失去任何意义”。［34］法捷耶夫的自杀引起了很大的震动。法捷耶夫死后，西蒙诺夫在一篇文章中，用相当篇幅叙述了法捷耶夫的《青年近卫军》被批判的经过，以及作者痛苦的修改过程。应该说，法捷耶夫实际上也是斯大林制度及其文学政策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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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3865 苏共二十大对文学的“解冻”无疑是一次大的推动。1956年文学“解冻”的规模与范围迅速扩大。首先，出现了一批批判个人崇拜和评价斯大林时期重大历史事件的文学作品。肖洛霍夫的中篇小说《一个人的遭遇》就在这一年发表。小说叙述了一个普通战士索科洛夫在反法西斯战争中的遭遇。索科洛夫在战争中诚实地打仗，被法西斯俘虏，经历了地狱般的磨难。胜利之后，迎接他的仍是残酷的现实。作家以极大的同情描写这个人物，实际上是对整个民族命运的极大关注。在那样的年代，索科洛夫的遭遇，每一个俄国人都可能碰上。肖洛霍夫的小说对苏联的战争文学产生很大影响。此后许多此类作品，如库罗奇金的《战争就是战争》、沃罗比约夫的《牺牲在莫斯科郊外》和西蒙诺夫后来写的《生者与死者》、《军人不是天生的》等，都把注意力转向对战争的全面深入的分析，不只叙述战争的胜利进军，而且也反映出现过的严重失利，特别注意分析战争和人民、战争和民族命运的不可分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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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3867 1956年秋季，《新世界》杂志发表了弗 · 杜金采夫的《不仅仅是为了面包》，涉及过去根本不能涉及的大镇压的问题。小说叙述了一个叫洛帕特金的知识分子的遭遇。他是一名物理教师，从事一项铁质排水管的离心铸造机的设计，屡遭失败，后来引起军方的兴趣，但却涉嫌“泄露国家机密”被捕，送到北极地区的集中营。多亏一位正直的法官对案件的前后不一产生疑问，才得以复查。斯大林死后，洛帕特金回到莫斯科，恢复了名誉，发明的机器被采用。但是，当年同他对立并打击他的德罗兹多夫并没有受到惩罚，还做了副部长。这部小说主题思想简单，结构松散，记叙冗长，从美学的角度看，并没有很高的价值，但却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和《解冻》一样，它表达了人们一种普遍的情绪。涉及当年镇压情况的作品还有加 · 尼古拉耶娃的《征途中的战斗》、尤里 · 邦达列夫的《寂静》、维 · 涅克拉索夫的《吉拉 · 格奥尔基耶夫娜》、西蒙诺夫的《生者与死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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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3869 “解冻”文学实际上超越了赫鲁晓夫《秘密报告》调子。杜金采夫的小说已经间接地对整个制度提出疑问。德罗兹多夫之所以不受追究还能高升，就是因为他的后面有一大群党的领导人、院士、将军、专家、行政官员。除了杜金采夫，其他作家也突破“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束缚，把注意力转向社会制度和人民大众生活和精神的剖析。达 · 格拉宁的《个人的意见》、尼 · 日丹诺夫的《回乡途中》、亚 · 雅申的《杠杆》等，针砭了苏联官僚制度。尼古拉 · 威尔塔《险峻的山峦》详细描述了一个组织得很差的集体农庄，通过合理地处理人们之间的友谊而获得新生。菲 · 潘菲罗夫因《伏尔加河——母亲》曾受批评，但他仍写了这部小说的续集《沉思》，描写了一个集体农庄为了建立起虚假的表面的繁荣和幸福而不惜牺牲一切。还有一些作家开始描写了各种各样的婚恋和社交生活。这在过去理性主义和禁欲主义占主导地位的时候，是不允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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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3871 诗歌复兴是1956年文学“解冻”的又一热点。革命初期一度走红的叶赛宁、马雅可夫斯基以及老诗人阿谢耶夫、吉洪诺夫等的诗集重新火起来，供不应求。一批青年诗人叶 · 叶甫图申科、安 · 沃兹涅先斯基、Б．阿赫马杜琳娜等初露头角，积极参与诗歌活动。还有一些在斯大林时期不走运的中年诗人如鲍 · 斯鲁茨基、叶 · 维诺库罗夫、维 · 鲍科夫等这时候也活跃起来。“诗歌节”那天，诗人们举办各种活动，朗诵诗歌。莫斯科有一万多名年龄不同的人聚集在体育馆听取诗人们的朗诵。诗歌的内涵和艺术手法也发生了变化，大部分诗人趋向哲理诗和抒情诗。诗人们也开始形成不同的派别。中年诗人继承马雅可夫斯基、帕斯捷尔纳克和茨维塔耶娃的派别。年轻的叶甫图申科、沃兹涅先斯基、阿赫马杜琳娜和奥库扎瓦开始形成新的先锋派。俄罗斯文学发展都是以诗歌打头阵，诗歌复兴与繁荣往往预示着散文将出现新的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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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3873 苏共二十大以后不久，国内发生了第比利斯事件，赫鲁晓夫的地位受到挑战，1956年10月又发生匈牙利事件，赫鲁晓夫的非斯大林化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受到批评。赫鲁晓夫退缩了，1957年初，他又转向肯定斯大林，因此，对文学“解冻”也采取了压制的态度。1957年的春夏，几次召开文学艺术家和知识分子会议，赫鲁晓夫亲自发表讲话，要求知识分子正确对待斯大林的成绩与错误，继续为共产主义建设事业服务，反对异己思想的影响渗入文学艺术。他点名批评了杜金采夫和在《莫斯科文艺》季刊上发表诗作《最重要的》的阿利格尔。他说：“《不仅仅是为了面包》满怀偏见地引用了一些反面的事实，对我们的立场作了歪曲的叙述，被国外反动派利用来反对我们。”［35］此后不久，作家协会理事会书记处向第三次全体会议提供了《苏共第二十次代表大会以后苏联文学发展的几个问题》的报告，不仅批评了杜金采夫，还批评了西蒙诺夫不久前在《新世界》杂志发表的《谈谈文学》和克朗在《莫斯科文艺》发表的《作家随笔》，指责他们“给那些需要阐明的问题造成混乱”。这个报告几乎重新肯定了30年代以来包括1946至1948年的一系列决议在内的党的文学路线。重新肯定“社会主义现实主义”为苏联文学的唯一方法。报告竟然指责兄弟国家波兰的扬 · 科特、普希博斯和托埃普里茨以及匈牙利的卢卡奇、南斯拉夫的维德马尔等是“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敌人”。［36］这是向文学“解冻”刮来的一次强烈的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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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3875 不过，这股寒流时间并不长。在1957年6月的党内权力斗争中，赫鲁晓夫把莫洛托夫、马林科夫、卡冈诺维奇打成“反党集团”，清除了党中央主席团内的对手，1958年1月，集党政大权于一身。他似乎要对文学艺术采取比较宽容的态度，1958年5月，党中央委员会作出撤销1948年2月谴责穆拉杰利的歌剧《伟大的友谊》决定的决议。决议认为日丹诺夫对作曲家们的评价是“没有根据的和不公正的”，因而否定了过去对穆拉杰利和著名的音乐家肖斯塔科维奇、哈恰图良、普罗科菲耶夫、谢巴林米亚斯科夫斯基等的谴责。可是，就在这一年又发生了粗暴地对待帕斯捷尔纳克的事件。鲍里斯 · 帕斯捷尔纳克曾属未来派，20年代成为先锋派诗歌的大师和领袖，但却被扣上“虔诚的唯心主义”的帽子，一直受压制和打击。战后10年，帕斯捷尔纳克埋头写作长篇小说《日瓦戈医生》。小说的主人公是一位医生，又是一名诗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到国内战争年代的历史变乱中，他虽尽职尽责，救死扶伤，却历尽苦难。作者没有否定革命，也没有赞扬革命，只是通过自己的作品表现“人与历史”的这一重要主题。作者还写了《日瓦戈诗作》作为小说的最后一章。这是一部抒情史诗，内含十分深刻的寓意。1955年底小说完成后，作者就把书稿寄给了《新世界》和《旗》杂志。《新世界》退回小说，在有阿加波夫、费定、西蒙诺夫等签名的退稿信认为，小说歪曲了十月革命的历史作用，不能刊出。1956年5月，意大利电台驻莫斯科记者、共产党员谢尔捷奥 · 安杰洛在作家协会的工作人员陪同下到帕斯捷尔纳克家做客。帕斯捷尔纳克把自己的小说手稿给了他一份。安杰洛把它交给了米兰出版商菲尔特里内利。1957年1月，帕斯捷尔纳克还同苏联国家文学出版社签订了出版合同。1957年11月，《日瓦戈医生》在意大利出版，西方其他国家相继也有译本出版。这部小说受到西方著名作家的称赞。1958年10月23日，帕斯捷尔纳克以其“在现代抒情诗和伟大的俄国小说的传统领域所取得的巨大成就”而被授予诺贝尔文学奖（5年前他就曾获这项奖金的提名）。苏共中央书记苏斯洛夫立即向中央打了一份要求采取严厉措施的报告。主席团在当天就作出决定，指示在《真理报》发表文章，批判小说的内容，揭露“国际反动派煽动冷战的手段”；通过西蒙诺夫劝阻作家发表拒绝奖金的声明；组织并公布一批作家的表态文章。在上面的政治导向下，国内很快掀起了一场声讨作家的狂潮。克格勃领导人竟以驱逐作家出国相要挟。帕斯捷尔纳克被迫给赫鲁晓夫写信，并向瑞典诺贝尔评奖委员会声明放弃奖金。这期间，克格勃对帕斯捷尔纳克进行了多方面的调查和监控，苏联总检察长鲁坚科还传讯作家，并建议褫夺帕斯捷尔纳克国籍，驱逐出境。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已经准备了文件，只是在国际压力下，苏共中央主席团才决定放弃这一措施。［37］虽然帕斯捷尔纳克没有被驱逐出国，但却被安置在莫斯科郊外的一处偏僻处所，在克格勃的监控下生活。作者曾写了一首《诺贝尔奖金》表达自己忧愤心情的讽刺诗，又一次受到威胁。帕斯捷尔纳克1960年5月离开了人世。赫鲁晓夫在其回忆录中说他当年没有读《日瓦戈医生》，如果读了，可能就不会那么处理。其实，当时跟着政治指挥棒批判和声讨帕斯捷尔纳克的作家和群众，大都没有读过《日瓦戈医生》，因为作品还没在国内出版。对待一部重要文学作品的这种做法，充分暴露了这个体制的不严肃和赫鲁晓夫的主观随意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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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3877 1959年召开了苏联共产党第二十一次非常代表大会，通过了建设共产主义社会的物质基础的七年计划。5月28日，在克里姆林宫召开第三次作家代表大会，赫鲁晓夫在大会上发表了长篇讲话，措辞谨慎，语气相当温和，甚至做出同被批判过的作家和解的姿态。他宣布说：“杜金采夫从来不是我们的敌人，不曾是苏维埃制度的反对者。”他还声明：“我不是文学家，因此也不觉得自己有责任分析你们的文学著作。”“你们不要把这些问题的解决推给政府。”［38］这次大会在组织上让康斯但丁 · 费定取代苏尔科夫当选为作家协会总书记，斯米尔诺夫取代柯切托夫担任《文学报》主编，特瓦多夫斯基和潘菲洛夫不仅恢复了《新世界》编辑职务还被选为作家协会副书记。但在苏共中央给大会的祝词中仍然明确要求，“苏联作家必须鼓励人民为共产主义奋斗，必须按照共产主义的原则教育他们，必须在他们身上培养高尚的道德品质和坚决抵制资产阶级思想和道德……”这就清楚地表明党的领导仍然坚持斯大林“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基本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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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3879 50年代末到60年代初，文学“解冻”继续保持着良好的势头，一些作家深入思索时代的伟大和悲剧。在1961年10月召开的苏共第二十二次代表大会上，通过了苏共新纲领，赫鲁晓夫提出了一个建设共产主义计划，同时又一次掀起非斯大林化的高潮。正是在这样的形势下，发生了赫鲁晓夫支持发表索尔仁尼琴中篇小说《伊凡 · 杰尼索维奇的一天》的事。亚历山大 · 索尔仁尼琴生于1918年，是革命后成长起来的青年知识分子。1941年10月，他参加了卫国战争，曾获得过二级勋章和红星勋章，担任炮兵上尉。因在通信中同战友交流自己心中的疑虑被捕，判刑8年，后来又流放哈萨克斯坦。在服刑期间，深入思考了国家悲惨命运的根源，后来就走上了文学的道路。在创作大型史诗作品的同时，1959年完成了中篇小说《伊凡 · 杰尼索维奇的一天》。小说主人公伊凡 · 杰尼索维奇是一个普通农民，战争期间参了军，勇敢地打过仗，负伤后还没彻底好，就又返回前线，被俘后逃出来，却与成千上万的被包围者一道进了自己的劳改营。小说通过犯人杰尼索维奇一天的劳改营生活，揭露苏联劳改营的暴虐，刻画主人公的内心尊严、勤劳、勇敢、有良心、向往自由的品质。一天浓缩了一个人一生的命运。这篇小说能够在《新世界》1962年第11期发表，是因为特瓦尔多夫斯基通过第一书记的助手请示了赫鲁晓夫。赫鲁晓夫读了以后不顾主席团委员的反对，坚持发表。小说开拓了斯大林时期历史的又一个主题——劳改营生活，发表后引起了很大的轰动。赫鲁晓夫所以赞赏并坚决支持发表这部小说，是因为他认为作品符合党性，就是说他认为符合他非斯大林化的精神。他甚至提议授予索尔仁尼琴列宁文学奖。由于几个保守派领导人的反对，才未通过。此后他又提议把叶甫图申科的诗作《斯大林的继承者们》发表在《真理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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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3881 苏共二十二大以后不久，赫鲁晓夫在国内外都遇上新的难题。农业收成下滑，食品供应紧张，政府大幅度提高肉类和食品的价格，引起人民普遍不满。1962年6月，罗斯托夫州新切尔卡斯克发生了群众性抗议事件，政府进行了血腥镇压。10月份，赫鲁晓夫又把导弹和核武器偷运到古巴，引发了同美国的一场严重的核对抗。加上他坚持把地方党委分成工业委员会和农业委员会等，给党的领导工作造成混乱，在领导集团内遇到挑战。赫鲁晓夫对文学艺术工作者，对知识分子又转而采取粗暴的高压政策。1962年底，在马涅什艺术大厅参观美术展览时，信口开河地指责抽象派青年艺术家的作品“乱涂”，“驴子用尾巴涂还要好些”，同雕塑家恩斯特 · 涅伊兹韦斯内发生争论。接着，赫鲁晓夫先后召开了四次同创作界的知识分子的会见会。与会者都是赫鲁晓夫邀请来的客人，名义上是要听取他们的意见，但他却粗暴无礼，专横跋扈，不但当着大家的面用粗俗不堪的语言侮辱雕塑家涅伊兹维斯内，而且随心所欲地评论和批评一些作家和艺术家，竟然威胁青年诗人沃兹涅先斯基“滚出俄国”。赫鲁晓夫在会见会上作了这样一段总结发言：“我们在这儿听了发言，也同大家交谈了。但最后由谁来解决问题呢？在我国，应由人民来解决。而谁是人民？党是人民。谁是党呢？我们。我们就是党。也就是说，将由我们来解决，我这就来解决。”接着他又换一种说法：“情况常常是这样：一位上校同一位将军争论起来。上校说的全对，非常正确。将军听呀听，无言以对。可他听腻了上校的话，于是站起来说：‘是这样，你是上校，我是将军，向右转！’上校只得转身退出——他得执行命令！同样如此，你们是上校，我呢，对不起，是将军。向后转！请吧。”［39］赫鲁晓夫用常常讲给别人听的这则寓言故事，来比喻他和作家的关系，充分暴露了他对文学艺术的家长式的统治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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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3883 赫鲁晓夫的这种转变并没有挽救他走出困境。在1964年的10月终于被他的亲密战友赶下台。赫鲁晓夫的继承者勃列日涅夫部分地回归斯大林主义，文学“解冻”进入低潮。只是到80年代中期以后才又有了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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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3885 文学“解冻”的作用和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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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3887 文学艺术同社会生活有着密切的联系，但它有自己的发展逻辑和规律。应该说，斯大林之后出现的文学“解冻”，是俄罗斯文学发展逻辑和规律的产物。文学“解冻”受着两大因素的制约和影响。一个是以赫鲁晓夫为代表的党和政府的态度；一个是作为文学主体的作家队伍的组成。关于前者我们在上面已做了介绍和分析，关于后者还需做些补充说明。当时，在苏联作家队伍组成中不仅包括不同年龄、不同文学类别的作家，而且他们还有着不同处境、不同地位和声誉、持不同的美学信仰和派别倾向，等等。因此，作家们对文学“解冻”所持的态度和提出的要求也就存在差异。前面已经说到，“解冻”是由少数人开的头，更多的人是逐步参加进来的。这些主动参加的作家无疑是推动文学“解冻”的主力。即使这些人对文学“解冻”的要求和目标也不尽相同。一些老作家像阿赫玛托娃、左琴科等关心的是自己发表作品的权利。在作家协会担任职务的作家一般紧跟领导，一开始就持批判和反对的态度，而像西蒙诺夫等后来改变了态度。也有作家一直站在维护“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立场上，把“解冻”作为“修正主义思潮”进行批判。我们中国人比较熟悉的符 · 柯切托夫就一直持保守立场，在“解冻”时期发表的小说《叶尔绍夫兄弟》、《州委书记》，前一部是按照过去写工业题材的模式，描写“好工人”和“坏工程师”之间的斗争，主题是批判艺术中“资产阶级思潮”；后一部是写“党的正确路线代表”杰尼索夫同滥用职权的“坏蛋”进行斗争，主要的矛头则是对着现代派。［40］作家队伍的这种组成不免造成文学“解冻”过程中的种种争论和斗争。正因为文学“解冻”受这两大因素的影响和制约，就使它不是一个连续发展的过程，有时“解冻”，有时又出现寒流，一直处于“解冻”之中，始终没有出现新的季节。赫鲁晓夫下台以后，随着勃列日涅夫部分回归斯大林主义，文学“解冻”陷入低潮，还发生了审判作家、驱逐索尔仁尼琴等严重事件。只是到了80年代中期以后，文学“解冻”才又得到转机，最后达到俄罗斯文学的再复兴。尽管文学“解冻”实际上是个过渡阶段，但它却留下了光彩夺目、有声有色的一页。因此，文学“解冻”在苏联文学和俄罗斯文学发展史上的作用和意义是不可否定和抹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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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3889 第一，文学“解冻”突破了斯大林的政治樊篱，开始了苏联文学发展的新时期。如果把作家们在不同场合的言行集中起来，那就是，要求独立地自由地从文学的角度反映和描述社会生活的权利，反对政治对文学的粗暴干预，反对通过作家协会对作家进行严厉的行政管理，反对“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实际上作为政治标准的所谓“根本审美方法”，反对严厉的书报检查制度，不容许再对作家滥施镇压。这些要求和目标虽没有完全达到，但是在许多方面已经或者开始突破。过去被剥夺了发表作品权利的一些著名作家重新获得了这一权利。大多数老作家的地位和创作环境有了大的改善，使他们获得了新的创作活力。各种美学思潮开始复活。在“解冻”的环境下成长起一批有思想、追求新的艺术方法的新作家，如小说作家A · 格拉吉林、В · 阿克肖诺夫、В · 马克西莫夫；诗人Е · 叶甫图申科、А · 沃兹涅先斯基、Р · 罗日杰斯特文斯基等，为日后文学发展积蓄了宝贵的力量。这些人在70年代以后成为俄罗斯的文学主将。特别应该指出的是，文学“解冻”给了索尔仁尼琴这位未来的文学大师出台的机会。如果仍在斯大林时期，他很可能被埋没。索尔仁尼琴后来以他的《癌病房》、《第一圈》，特别是《古拉格群岛》享誉世界，晚年还写了史诗小说《红论》。他去世后，受到现在俄国领导人梅德韦杰夫和普京高度赞誉。文学“解冻”还给尤里 · 特里丰诺夫提供了出名的机会。这位作家早在1950年就以长篇小说《大学生》获得过斯大林文学奖金。但是，因为隐瞒了父亲被镇压的历史，一直受压制。直到1963年才发表长篇小说《解渴》。这部描写卡拉姆运河的建设和记者生活的小说，提出的道德问题的深度、复杂程度以及那个年代所鲜见的人物性格的矛盾，创造了艺术世界的先河。从此他被列入著名作家的行列。“解冻”时期，文学作品的数量很多，出现了大量内容新颖，艺术水平很高的作品。其中老作家肖洛霍夫的《一个人的命运》和帕斯捷尔纳克的《日瓦戈医生》以及索尔仁尼琴的《伊凡 · 杰尼索维奇的一天》，还有特瓦尔多夫斯基的长诗《山外青山天外天》和《焦尔金在阴曹》成为“解冻”文学的主要代表作，不论在内容的深度上，还是在审美思想和艺术手法上都起了标志和划时代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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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3891 第二，文学“解冻”使被分裂的三支文学支流开始汇合，俄罗斯文学在世界上重新展现光彩绚丽的姿态。“解冻”时期，在国内的出版物部分解禁，有了侨民文学家的信息。在新版的高尔基论文与书信集中，重新出现了普宁、巴尔蒙特等的名字。而且还编辑出版了伊 · 普宁作品集。普宁早在1933年就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是第一个获此殊荣的俄罗斯作家。同时，一些30年代被镇压的作家和被迫转入地下的作家的作品也陆续出版。前者有巴别尔、皮利亚尼克等，后者有М · 布尔加科夫、安 · 普拉东诺夫等。这里也要特别提一下М · 布尔加科夫。他是十月革命后由一名医生转为文学家，是一名果戈理式的讽刺文学家，早在20世纪20年代就已出名。他的长篇小说《白卫军》被改编成《土尔兵一家的日子》，上演后得到观众的热烈赞誉。据说斯大林看后也表示赞赏。但由于他所写的大量讽刺小说受到批判，被戴上“十恶不赦”的大帽子，所写剧本和小说都被扼杀，甚至弄到衣食无着的地步。他无奈给斯大林写信，才在莫斯科艺术剧院谋得一个职务。从此，就埋头写他的长篇史诗《大师与玛格丽特》。这部小说写了9年，前后修改8次，直到他去世的1940年才完稿。小说结构复杂，寓意深刻，艺术价值极高，是苏联文学中的一部杰作，但一直未与读者见面。文学“解冻”中，《大师与玛格丽特》终于和读者见面。这也是文学“解冻”的一项功德。还有一位在20年代就成名的大作家安 · 普拉东诺夫，他所写的《切文古尔镇》、《地槽》都是闻名世界的大作，也是文学“解冻”以后才得到同苏联读者见面的机会。由于以上两支文学队伍的作品在国内出版，加上上面第一点所提到的那些作品，三支力量汇合，显示出俄罗斯文学的光辉成就。继1958年帕斯捷尔纳克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以后，1965年肖洛霍夫也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加上1970年获此奖的索尔仁尼琴、1987年获此奖的移居美国的诗人布罗茨基，近40年内苏联共得了4个诺贝尔文学奖。苏联文学重新取得了在世界上的重要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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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3893 第三，文学“解冻”还开了斯大林之后思想解放运动的先河。继文学之后，“解冻”也波及历史学、经济学、语言学等领域，在苏联形成了一次思想解放运动。这一思想解放运动推动了苏联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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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3895 ［1］该文最初刊载于《陕西师大学报》2007年第6期，修改后收于沈志华主编的《一个大国的崛起与崩溃》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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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3897 ［2］托洛茨基：《文学与革命》，外国文学出版社1992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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