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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3月19日,卡塔尔首相哈马德·本·贾西姆·本·贾比尔·阿勒萨尼前往爱丽舍宫与萨科齐总统会谈,并为在利比亚展开行动进行辩护:“利比亚局势是让人无法接受的……它并非游行示威者同警方的对抗;这是一次有雇佣军参加的公开战争,应该尽早停止。”就这样,在卡塔尔的支持下,西方将对利比亚的打击合法化,宣称其行动征求了阿盟的意见。但卡塔尔只不过是阿盟的成员国之一,而且并非最主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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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卡扎菲倒台后,卡塔尔继续提供支持。2011年11月,利比亚驻联合国代表穆罕默德·阿卜杜勒·拉赫曼·沙勒加姆,指责多哈向利比亚伊斯兰主义者提供武器和资金。[12]这些指控被卡塔尔方面断然否认,但质疑声仍未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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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的两次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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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扎菲回到政治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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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许多观察家惊讶的是,2000年年中,卡扎菲突然成为可以交往的人。其主要原因可归结于他放弃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计划,以及加入了打击“基地”组织的斗争。实际上从1996年起,利比亚领导人对一些事件的态度就开始发生变化。这一年,利比亚同意将制造洛克比空难的嫌疑人移交苏格兰法庭。1997年他向西方世界靠拢,邀请“美国企业家到利比亚工作”,[13]并请求教皇让·保罗二世莅临的黎波里天主教堂的重建仪式。1969年后,该建筑是利比亚伊斯兰教协会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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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美国人来说,自2003年起,利比亚领导人不再是其排斥的对象。因为利比亚放弃研发核武器,承认对1988年12月发生在苏格兰上空造成270人死亡的洛克比空难负有责任,并同意赔偿受害者家庭。这些举措使得西方国家逐步放松对利比亚的制裁。负责外交事务的美国国务卿康多莉扎·赖斯宣布,美国公司已经准备好重返利比亚,愿意同利比亚人一同工作。[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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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04年起,卡扎菲公开讨好西方投资者。2003年首批访问利比亚的欧洲政要中就有西班牙首相何塞·玛丽亚·阿斯纳尔,英国首相托尼·布莱尔也于2004年3月访问的黎波里,紧随其后的是负责近东事务的美国副国务卿威廉·伯恩斯及其商务部同事威廉·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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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4月,美国政府允许美国公司重新同利比亚建立联系,包括购买石油。波音公司(美国航空航天制造公司)及其竞争对手空中客车公司随后展开角逐,争取一份利比亚国家航空公司的订单——利比亚阿拉伯航空订购22架飞机,总额达10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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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在2004年4月,利比亚总理舒克里·加尼姆,对法国进行了正式访问,会晤了雅克·希拉克总统、数名部长以及政商界人士。双方签署了多份协定,尤其是鼓励和保护投资方面的,这将改善“法国在利比亚投资以及利比亚在法国投资的司法安全,就法国对外贸易保险公司向利比亚提供总额为4440万欧元贷款的初步协议拟定了备忘录,同时就两国间开展文化、科学和技术合作及为方便利比亚学生赴法国大学学习签订了新协议,最后就旅游领域及两国间新的合作领域签署了合作协议。数月间,欧美及亚洲领导人或政府高级官员在商界人士陪同下相继来到的黎波里”。[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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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比亚和西方的重新接触并非仅限于商界。根据多个消息来源,自2004年起美国中情局就着手在“利比亚长期存在”,[16]该机构官员斯蒂芬·卡佩斯同利比亚外长穆萨·库萨交往甚密。据《华尔街日报》报道,卡佩斯称库萨为“亲爱的穆萨”,后者则称前者为“斯蒂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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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月禁运取消后,利比亚同外国石油公司签订了15个合同,其中11个是同美国公司签订的,包括雪佛龙、德士古等多家石油公司。利比亚显然希望美国重返利比亚石油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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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1972年首次访问法国后,卡扎菲于2007年12月再次访问法国。12月10日(世界人权日),卡扎菲在爱丽舍宫受到了隆重接待。时任法国外交和人权事务国务秘书的拉玛·亚德对此进行了抨击。她因敢于挑战等级制度并发表如下宣言而饱受批评:“如果法国外交界满足于签订商业合同而不要求其保障人权,我将十分忧虑。这是一项义务。法国不仅是一架商业天平……卡扎菲应该理解,我国并非放在门口的擦鞋垫,某国领导人,无论其是否恐怖分子,随意用它擦掉鞋子上罪恶的血迹。法国不应该接待这个死亡使者。”[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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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Amesys公司是布尔电脑集团的子公司,在爱丽舍宫的首肯下,于2008年向利比亚政府提供了一辆具备隐形功能的四驱防弹车,以保障卡扎菲的出行安全。[18]2011年春,该“事件”被披露,部分媒体指责法国“通过Qosmos[19]及Amesys两家企业向利比亚出售数字化武器”,[20]不久这一事件就被人们遗忘。直到2012年,法国政权交接后启动了一项司法调查,该事件才再度引发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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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巴黎和的黎波里签订的这些合同利润极为丰厚,总额达30多亿欧元,涉及飞机(空中客车公司)、一座核反应堆及许多军事装备,当然还有石油。这些合同还同样涉及安全、医疗及移民领域,以及一项利用核技术进行海水淡化的项目。萨科齐总统自称非常“高兴”接待卡扎菲,后者领会这是“鼓励他重新获得国际威望”。结束对法国的访问之后,卡扎菲趁势前往里斯本参加欧盟-非洲峰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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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利比亚还加入了国际原子能机构行政委员会。2008年至2009年,利比亚进入联合国安理会,担任代表非洲国家的非常任理事国。2009年利比亚非洲联盟事务秘书阿里·图里基还担任了第64届联合国大会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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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9月,卡扎菲首次前往美国参加联合国大会,这是他掌权40年后的一次胜利。但是,他破坏了外交礼节,原定15分钟的发言,他滔滔不绝地讲了一个半小时,用了“大约17分钟谈其原则性观点:在联合国安理会为非洲国家争取一个席位”。[21]其余的发言则具有煽动性,他将联合国定义为恐怖组织。他还试图在美国中央公园及唐纳德·特朗普位于新贝德福德的一块土地上安置帐篷,后者对此坚决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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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意大利对其殖民历史进行道歉之后,[22]利比亚与欧盟达成了一项协定,根据协定卡扎菲要打击非法移民活动。2009年11月,他前往罗马,通过接待中心发表声明,要征集200名年龄在35岁以下、身高在1.70米以上且穿着得体的美女……要在两小时的时间内,向她们传授如何扮演好女性的角色以及伊斯兰教的善行,之后邀请她们皈依先知的宗教。[23]他还预言将出现“一个信奉伊斯兰教的意大利”。欧洲将其举动归纳为“荒唐但无恶意”,只将其视为行为怪诞但已被驯服的可笑之人,因而采取一笑了之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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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在2009年,就在卡扎菲执政纪念日前后,意大利总理贝卢斯科尼对利比亚进行了正式访问,成为欧洲20年内访问利比亚的级别最高的领导人。巧合的是,意大利媒体在其访问期间透露,卡扎菲的儿子通过LAFI公司(利比亚阿拉伯国际投资公司)收购了都灵尤文图斯足球队5.31%的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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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8月,卡扎菲再次来到意大利,庆祝两国签订友好条约两周年,他宣布伊斯兰教应该成为欧洲的宗教。意大利北方联盟对此十分愤慨,叫嚷“意大利已经变成卡扎菲的迪士尼乐园”。但意大利还是同利比亚签订了大批合同,包括武器及石油。意大利埃尼公司(ENI)预计在利比亚投资2500万欧元。在友好条约方面,意大利将投入50亿美元对殖民历史进行赔偿,并建设一条长约1700千米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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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油——西方干涉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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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比亚是非洲第四大产油国,每天生产160万桶原油,石油储量也居非洲前列。尽管其产量仅占全球产量的2%,但利比亚原油质量上乘,是含硫量少、适合提炼的轻质原油。2011年利比亚危机爆发前,美国消费的原油有10%来自利比亚,占利比亚出口收入的40%。危机爆发以来,原油价格的波动幅度加大。2011年1月至7月,布伦特原油价格上涨了13%,最高达到每桶115美元。因此,控制并保障利比亚石油生产成为西方及其海湾盟友进行干涉的考量,更何况伊朗的威胁程度日益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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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是受益于此次利比亚石油领域“洗牌”的国家之一。法国获得的利比亚石油的数量,由2011年之前的每天5.5万桶翻了一番,并获得了利比亚约35%的石油合同。2011年9月,法国外长阿兰·朱佩在卢森堡广播电视台(RTL)宣布,“全国过渡委员会正式表态,在利比亚重建过程中,它将优先考虑那些曾对其提供支持的国家,我认为这相当合理且公平”。法国外长还补充说:“有人对我们说利比亚军事行动花费巨大,但这也是对未来的一项投资。”[24]尽管有人否认,但很明显,法国同利比亚全国过渡委员会建立了“双赢”伙伴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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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0月12日,一个由7位议员与阿尔卡特、法国电信、道达尔及许多中小企业的共83位企业代表组成的代表团访问的黎波里。代表团团长是法国负责经贸事务的国务秘书皮埃尔·勒卢什,访问目的是参与利比亚重建工作。这些企业急于恢复它们的业务,其中很多企业甚至在危机前已经来到利比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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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访问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在利比亚未来市场上占据有利位置”。[25]皮埃尔·勒卢什在访问期间宣布,要“持续建立”同的黎波里的合作关系。这次访问之前,总统萨科齐已经于9月中旬访问了的黎波里和班加西,受到当地民众热烈欢迎。他宣称法国的干涉没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没有任何算计,我们这么做只因为这关乎正义”。[26]英国首相戴维·卡梅伦也对利比亚进行了访问,保证北约将继续为该国人民提供安全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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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2月中旬,法国上述活动的成果逐渐显现。它又向的黎波里派遣了一个代表团,去采摘巴黎支持利比亚全国过渡委员会所结出的果实。除了交付“2007年非洲航空公司及利比亚航空公司订购”的11架空中客车飞机之外,法国航空航天工业公司获得了这两家公司的飞机修复订单,阿尔斯通公司获得了利比亚国家电力公司(GECOL)的材料与设备的订单,而爱集思集团(EGIS)获得了最重要的市场,即战后米苏拉塔的城市重建设计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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