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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李剑农:《最近三十年中国政治史》,第53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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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员、党权与党争:1924-1949年中国国民党的组织形态 第二章 知识青年与国民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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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4年,孙中山借鉴俄共组织模式改组国民党,建立了一套新的党务组织体系。国民党改组后,其组织结构发生了哪些实质性改变?以往论者多认为,1924年孙中山借鉴苏俄革命党的经验,把一个组织松散乃至濒临瓦解的国民党改组成了一个纪律严明、组织严密的党。[1]然而这种纪律严明、组织严密,究竟是一种制度形态,还是一种实际情形,尚有进一步探讨的余地。1927年“四一二”政变之后不久,何应钦即质疑:“本党自十三年改组以来,就表面的观察,莫不自矜其组织完密,纪律严明,宣传普遍了!然而事实上若果是这样,何致能令中国共产党寄生而发育?何致因彼等稍有动作遂令中国国民党入于颠簸不安之境?”[2]何应钦之言提示我们,改组后国民党组织的实际形态和制度形态之间可能存在相当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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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员、党权与党争:1924-1949年中国国民党的组织形态 一 党员的社会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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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1年中共成立,直接得力于两件大事:一是俄国十月革命;一是五四新文化运动。前者是直接催生中共的母体;后者为中共的创立奠定了思想基础和干部基础。实际上,国民党的改组和中共的成立,前后相距仅三年,两者引发的时代背景和历史契机几乎是同一的。可以说,五四新文化运动亦为国民党奠定了思想革新和党务革新的基础,同时也是苏联和共产国际直接促发了孙中山改组国民党。总之,这一内一外两件大事,直接影响了国共两党的政治生命,进而影响了20世纪中国的政治文化。考察国民革命时期国共两党的社会基础,不难发现两党党员大致来自同一个社会阶层和社会群体,其主体均是五四知识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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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时孙中山的眼中,早期中共党人是一班“自以为是”的“中国少年学生”,是“北京一班新青年”。[3]其时,孙中山慨叹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在中国知识青年中的流行,叹喟多数青年对马克思主义过于崇拜。[4]由于中共在知识青年中的吸引力远比在工人中的吸引力为大,故早期中共在知识青年中开展组织工作,比在工人中发展较为顺利。李一氓回忆,直到北伐前后,整个中国共产党都还很“学生气”。当时中共党员之间互称为“大学同学”,而把青年团员称作“中学同学”;就连中共中央通告,也不称“同志们”,而称“各级同学们”;团中央转发党中央的通告,则称“转发大学讲义某某号”。[5]从这些“暗语”中,可约略体察当时充溢于中共党员和青年团员中的“学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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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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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研究者认为,国民党改组后,大量吸收农工入党,农工党员占有很大的比重,其论据多举1926年12月广东省国民党党员的职业构成为例:农民约占40%,工人占25%,学生占25%,商人不足10%,军、警、法、政、自由职业及其他人员所占比例极低。[6]值得注意的是,广东虽是国民党改组的首善之区,但其党员构成在当时全国国民党党员中并不具有代表性和典型性。资料显示,国民党自1924年改组以后,虽是多种社会力量的政治联盟,但其党员主体一直是知识分子。知识分子中又主要是青年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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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党改组之初,在全国各地开展党务的主要是知识青年。[7]据上海《民国日报》1925年5月25日报道:“国民党自改组以来,组织日益完备,主张日益鲜明;国民了解了国民党的内容,因而挺身加入者,据现知概数,已达百万以上。其中最占多数者,就是知识阶级之学生;学校中也有党部、党团之组织,至少都有几万党员活动。国民党与学生间之界线,已连成一气!”该报道所称国民党党员已数逾百万无疑是夸大,但它切实地道出了当时青年学生群相涌入国民党的情形。到1926年1月国民党“二大”召开时,据当时各省国民党党部的报告,在12个已知党员成分的省份中,学生党员超过半数的有7个省(见表2-1)。国民党组织部部长谭平山在“二大”所做的党务报告中指出:“各地多未注意本党在各种群众中的平均发展。党员多集中于城市,且多属于智识阶级。”[8]1926年2月,鲍罗廷在俄共中央政治局使团会议的报告中亦谈到,国民党党员主要是城市青年学生。[9]1926年7月北伐开始后,两湖农工运动迅猛发展。但此时湘鄂两省国民党党员以知识青年为主的格局一时并未被打破。“党军进攻武汉时,各地学生纷纷南下,投笔从戎者络绎于途,冲锋陷阵,在所不惜。”[10]据是年湖南省国民党第二次代表大会宣称,该省党员吸收,多囿于知识分子。[11]1927年1月湖北省国民党第四次代表大会的报告,亦称该省国民党的基础是“建筑在青年学生上面,还没有深入工农群众”,出席大会的代表,大多数是学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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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现象并非湘鄂两省所独具。1927年1月吴倚沧所做的国民党现状报告中谈到,国民党党员人数大约在100万以上,内中学生最多,占26%;其次为军人,占23%;自由职业者占12%;工人占11%;农民占9%;商人占3%;其他占16%。[13]农工商党员合计尚不及学生党员。而学生党员按比例推算,多达26万人。当时北方舆论即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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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政府大可算是青年政府,南方军队大可算是学生军队,所以学生们在南方,可说是时髦之至。宣传主义用学生,侦探军情用学生,图谋内应用学生,组织政府也用学生。武昌之役,南昌之役,九江之役,皆有学生为之出力效命……真是风云际会,千载一时![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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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曾对那时的国民党党员形象做过如下一番描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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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中山装的雄纠纠的青年,不可向迩地直率并且激烈,铁面无私地纠弹这个,打倒那个,苦口婆心地这里演说,那里致辞,席不暇暖地上午开会,下午游行,拿的薪水总是只够糊口,交游的人总是面有菜色,居住的屋子总是只看见标语不看见墙壁,他们的行踪总是马策刀环游移不定。[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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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所描述的正是一个率直急进的青年学生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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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2-1 国民党“二大”时各省党员成分(1926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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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2-1 国民党“二大”时各省党员成分(1926年1月)-续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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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义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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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以后知识青年群趋入党,并以入党为荣,蔚为1920年代一大独特的社会现象。这一现象的成因是多方面的。五四爱国运动激发了一代青年学生的政治参与意识。在时代大潮的呼唤下,知识青年对政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进而积极主动投身于政党作政治活动;另一方面,青年学生在五四前后的积极表现,使各政党认识到青年学生是一种大可利用的重要政治资源,亦主动挟其主义学说渗入学界,竞相争取和吸引这一股新生的社会力量。[16]五四新文化运动引发一个“主义时代”的来临,各种外来新思潮的涌入,促发了知识青年对各种主义的信仰。在那个时代,知识青年以信仰主义为时髦,“任凭他是什么主义,只要有主义,就比没主义好”。[17]因怀着对主义的信仰而群相加入政党者比比皆是。而且这一情形并非五四前后的短暂现象,至少持续到1927年国民革命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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