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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提高县党部书记长的声望和地位,蒋介石曾打算让县党部书记长兼任县长。[40]但这种解决方法不切实际。因为县长的任命权控扼在省级军政首脑手中,省党部乃至中央党部均无权让县党部书记长兼任县长。同样,地方党务主要操纵在CC系一派之手,省政府和中央政府也无法让县长兼任县党部书记长。由于党政之间各成系统,互立门户,多数县区“党政融化”有名无实。在县级党政关系中,县党部大多处于无足轻重的地位,无法与县政府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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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党中央规定,县长原则上回避本籍(避县不避省),而县党部书记长和委员则以本县人担任为原则。[41]县党部书记长的任期一般比县长的任期长,在这种情况下,也有少数县党部书记长凭借地方势力的支持,与县长分庭抗礼,甚至把持县政。但这类情形并非普遍。国民党中央也一再强调,县党部对县政府机关人事,不得干涉,违者以违反纪律议处。[42]县党部的主要工作就是吸收党员,发展基层组织。尽管国民党中央要求县党部协助县政府指导和推行地方自治,实际上县党部对县政决策几无置喙之地。县党部在法理上对县政府施政有监督之权,但县政府对这种监督往往加以抵制。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县党部显得软弱无能。县党部自身也因此士气低落,不足以号召民众。1940年重庆市党部主任委员曾对县级党政关系做过如下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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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党部提出最轻微的批评,县政府也会视之为对政府的干涉。如果党部提出建议,那么肯定会被县政府忽视;如果县党部向中央党部提出上诉性报告,后者通常是避免作出判断,或者将它视为党政官员之间微不足道的争吵,甚至指责县党部制造了不必要的麻烦。中央党部处理这类事情最通常的办法就是不予理睬。这就是导致党的基层组织广泛的士气低落,党的工作没有实效的主要原因。[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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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战前与战时党政关系的演变中,不难看出国民党党政失衡与党权日趋低落的轨迹。不少国民党党员颇为党权低落而愤愤不平,强烈要求提高各级党部的权力,真正做到“以党治国”,“以党统政”。[44]他们认为战时“地方党部在工作上既有零碎空泛之嫌,在地位上,更远逊于同级政府,若不设法调整,必使民众对党永持轻视心理,降低党之价值”。[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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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权低微,直接影响党组织机能的发挥。1945年3月,国民党中央组织部部长陈立夫申言:“党有管、教、养、卫四种作用,今日据事实以观,似均失却。”管,即管理政治,自1938年临时全国代表大会以后,省政府主席兼任省党部主任委员,党管政治之意即完全失却;教,即训练青年,自三青团成立,此作用亦失;养,指社会事业,自社会部成立,此权利即划归政府;卫,指与“异党”斗争,陈认为“现在党员此种意识异常销沉”。[46]依陈之意,党的四大职能中,除最后一项为党员自动放弃外,其他三项均为政府和三青团所侵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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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当时人的观察,在党、政、军三者之中,党的力量显得最为脆弱。无论战时抗日,还是战后“剿共”,在战地最先瓦解的往往是各级党部,其次是各级政府,最后才是军队;收复某一个地方,最先到达的首先是军队,其次是政府,最后才是党部。[47]而共产党则相反,党的力量往往成为军政的前锋,攻占某一地区,最先打入的首先是党组织,然后军政力量跟进;从某一地区撤退时,即使军政力量退出后,党的组织仍然留下来继续战斗。在共产党那里,党充分发挥了政治核心的作用;而在国民党那里,党完全沦为军政的附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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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蒋介石:《临时全国代表大会开会词》(1938年3月29日),《中国国民党临时全国代表大会纪录》,1938,第103页,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档案号:711/5/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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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蒋介石:《唤醒党魂发扬党德与巩固党基》(1939年1月),张其昀主编《先总统蒋公全集》第2册,第1215~12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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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朱家骅:《党务实施上之问题》,国民党中央训练委员会编印《中央训练团讲词选录》,第137~14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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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在1938年5、6月间,蒋介石曾明白指出:“如有必要,宁使目前将党部停闭,从新改造。”蒋介石:《救国必须救党》(1938年5月30日),《革新党务巩固党基》(1938年6月1日),两文均见秦孝仪主编《先总统蒋公思想言论总集》第15卷,第270~281、287~292页。至于更改党名,据陈布雷回忆,在国民党临时全国代表大会前后,蒋曾有“化多党为一党”的想法,提出如各党派赞成与国民党合并,则中国国民党可更改党名。参见李云汉《中国国民党史述》第3编,第439~44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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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国民党与三青团的关系,台湾学者王良卿《三民主义青年团与中国国民党关系研究》一书做过深入详尽的探讨。本节的叙述主要借鉴和参考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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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何廉回忆录》,第19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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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康泽:《三民主义青年团成立的经过》,《文史资料选辑》(全国)第40辑,文史资料出版社,1980,第197~19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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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蒋介石:《对于青年团工作的检讨和感想》(1938年9月5日),秦孝仪主编《先总统蒋公思想言论总集》第15卷,第47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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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参见易劳逸《蒋介石与蒋经国》,王建朗等译,中国青年出版社,1992,第118页;王良卿:《三民主义青年团与中国国民党关系研究》,第87~9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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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引自王良卿《三民主义青年团与中国国民党关系研究》,第9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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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中国国民党福建省第二次全省代表大会秘书处编印《中国国民党福建省第二次全省代表大会提案汇编》,1947,第4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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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蒋介石日记1938年1月24日载:“组织青年团之时期正式发表当在大会之后,而以力行社为基础,当从速准备。”5月5日载,预定“力行社与青年团之连接方案与整顿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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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王良卿:《三民主义青年团与中国国民党关系研究》,第100~10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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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王子壮日记》第9册,1944年3月31日,第1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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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民国十八年中国国民党年鉴》,第74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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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三民主义青年团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编印《三民主义青年团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提案汇录》第2册,1943,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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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引自王良卿《三民主义青年团与中国国民党关系研究》,第1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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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蒋介石日记1948年5月26日载:“党内纠纷日甚一日,裂痕无法弥缝,此实为平生最大之过失。……今后本党方针不出二途:其一为彻底改组,将各级党部一律停止活动;其二为任各派自动组党,使之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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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李云汉主编《中国国民党临时全国代表大会史料专辑》(上),台北,国民党党史会,1991,第5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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