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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50 在清代,与惜字会并行者尚有“拯秽会”。从一些史料记载可知,当时城市中的垃圾、灶灰,通常由乡农买去,作为肥田之用。在这些城市垃圾中,其中不乏字纸米粒及布号零杂遗弃者。为此,一些慈善性的惜字局公同议定,让收灰人将字纸、米粒等细心检出,交给垃圾场之经营者,再由他们“五日一缴到局,量给价钱”(注:余治:《得一录》卷12《惜字会章程》,见《官箴书集成》,第8册,656页。)。此外,还有一种“惜谷会”。如江南宝山县罗店镇之惜谷会,于光绪七年(1881)由当地人钱文葵创设。此会之设,主要基于如下缘由:“农人打稻未能净尽,余粒在茎,付之一炬。”为此,“创议按户给籭,俾得随手摘储,按月轮收,年终汇碓,统一年所积,散济茕残”。其经费的来源,则采用立愿之法而募集善款,“以四十分为一愿”。若愿款不足,则又由会内同志“各捐书画、润资生息济用”(注:潘履祥总纂:《罗店镇志》卷1《营建志》下《善堂》,见上海地方志办公室编:《上海乡镇旧志丛书》,第11册,1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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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52 如果说拯秽会属于惜字会之延伸组织,那么“双惜会”乃至“惜谷会”的出现,已经足以证明惜字、惜谷两种善行通常在清代并行不悖。“双惜”之说,其立论基础,可据清代《双惜会小引》加以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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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54 今夫字纸、五谷之当惜,无人不知也。而惜之之法,未能曲尽者,盖由不知推及本源而急所先务也。何则?天地生成,必资教养。字者,教之源。谷者,养之源。教养之源,即生成之本。父以生我,非谷无以为养。师以成我,非字无以为教。故字与谷,其功等于父师。反是以观,则不敬字、谷者,其罪即等于逆父师。逆父师者,为天律所不容,雷霆之殛所由来也。(注:余治:《得一录》卷12《惜字会章程》,见《官箴书集成》,第8册,66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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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56 古人有言:若要惜福,米里拣谷。又云:增福添禄,路上扫谷。世人但知惜字会,而不知惜谷会。其实,“字与谷并重,而弃谷更多于弃字”。传统的慈善之说认为,“人之生,父母生之,而非谷则父母亦无以为生。故弃五谷者,罪同逆亲,雷霆之震,所由来也”。所以惜谷之举,一方面是为了表示“饮水思源,礼崇报本”,另一方面则是通过敬惜这一善举,避免“上干天怒”,进而“默感天和”(注:同上书,664~6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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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58 (二)保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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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60 “保婴会”一类的善会,在明代已经存在,称“育婴社”。据方浚颐《扬州育婴堂记略》云:在明代,扬州就已经出现了育婴社这种善会。究保婴会崛起之原因,显然是为了弥补育婴堂的欠缺。正如《保婴会缘起》所云,在清代的一些城市中,照例设有育婴堂,“收养遗孩”。相比之下,四乡离城窎远,跋涉为艰。那些贫穷人家每每吝惜费用,再加之入城路远,故通常不喜将婴孩抱至城内育婴堂抚养。按照当时的惯例,一些贫乏之家,假若生育稍多,迫于自谋生计的需要,往往即将婴儿淹毙。此类习惯已经相习成风,恬不为怪,而且民间还美其名曰“嫁之”,又称“度他人身”。“不特生女淹,甚至生男亦淹。不特贫者淹,甚至不贫者亦淹。转辗效尤,日甚一日。”更有甚者,“有一家连淹十余女者,有每村一岁中淹至数十女者”(注:余治:《得一录》卷1《保婴会规条》,见《官箴书集成》,第8册,473页。)。鉴于此,才有各类保婴会之兴起,以弥补育婴堂之不足。如在浙江遂安县,保婴会则称“生生会”,又称“济婴社”,亦为“济婴堂之不及”。此会于道光二十五年(1845)由洪子泉倡办,“随乡设会,随地散给,其法简便,其力易行”。每贫户劝留一女,“助钱一千文,分两月给付”(注:余治:《得一录》卷2《保婴·遂安生生会小引》,见《官箴书集成》,第8册,48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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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62 道光二十八年,在江阴更是出现了“恤产保婴善会”,除了保存原本普遍存在的“保婴”善举之外,另外增加了“恤产”亦即救恤产妇之举。按照传统的观念,妇女“生产”是一件“险事”。其中的风险主要体现在以下三点:其一,“呼吸之间,动关性命,昔人比之死里逃生者此也。而一遇灾年,则险又加险。盖灾年贫妇,肠胃空虚,气血衰薄,一旦以寒饿之躯,猝焉坐草,用力稍过,往往虚脱”。其二,“囊乏一文,稳婆孰问?倘逢难产,妙药谁施?惨痛莫支,束手待毙”。其三,“贫家藉女工为活计,一日停机,合家坐困。倘急于糊口,产后即强起操劳,多致感冒风邪,酿成危疾”。基于此,才有“恤产保婴善会”之举。此会“以出钱一千四百文为一会。每遇贫户生产,例给棉衣、裤各一件,米五升,钱百文。第二月,给三百文,以四月为度。约计钱一千四百文为一会,有力者,千会、百会,各随心愿,费小功大”。此会自道光二十八年秋天开始举行之后,共计救恤产妇700余口。(注:余治:《得一录》卷6《灾年恤产保婴规条》,见《官箴书集成》,第8册,552~55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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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64 入清以后,由于慈善意识的普及以及慈善团体的广设,保婴会更是遍地皆是。如在浙江嘉兴,自同治十二年(1873)以后,陆续设立保婴会七所,以“天地之大德曰生”七字编列顺序,分设乡村各都,“以佐育婴堂之所不及”(注:光绪《嘉兴府志》卷24《养育》,见《中国地方志集成》,上海,上海书店,1993。)。在浙江海宁硖石镇,有“拾遗小会”,其意盖为捡拾道旁遗弃之婴,显然亦属保婴会。参加的同志“各助钱百文,或五十文”(注:《拾遗小会序》,见《海宁州城重设留婴堂征信录》,清光绪刻本。),作为送弃婴到硖石的舟资。此会无经常之费,又无专办之人,救一婴,是一婴,办一日,算一日,体现出善会的临时性特征。而在江苏无锡,也有保婴会一类的善会。此会原名“恤婴会”,后改称“保婴会”。凡是乡里有生育男女,确系极贫而不能留养,就由会内照例给发钱米,令其暂养数月。如仍不能养育,就由保婴会出钱代送育婴堂。此会自道光二十三年(1843)创设以来,影响较大。如江阴的青旸镇、马镇、长泾、杨舍与无锡之芙蓉圩等地,受此会影响,均有一些善士仿此章程举行。(注:《保婴会缘起》,见《保婴合璧》,清同治十二年刻本。按:相关的记载,亦可参见余治:《得一录》卷1《保婴会规条》,见《官箴书集成》,第8册,473~475页。)又江苏娄县枫泾镇,设有“接婴会”。光绪三年(1877),会中人募集捐款10万文,存于典当生息。随后,禀请娄县知县陈熊才,得以批准从漕粮内提取钱24000文,又随时募捐,以补善款之不足。光绪十六年,又禀县准拨瑞和典典捐钱12万。(注:许光墉、叶世熊修辑:《重辑枫泾小志》卷2《志建置·义建》,见上海地方志办公室编:《上海乡镇旧志丛书》,第6册,2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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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66 (三)施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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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68 所谓“施棺会”,就是由同志结成一会,遇贫难丧故之人,无以入葬,由会内施以棺材。这种做法虽为各种善会或善堂所兼行,然专有一种施棺之会,却是清代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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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70 施棺会的名称不一,或称“存德会”、“同仁会”,或称“义材会”、“百寿会”、“代赊会”,然均以施棺为专责。如浙江萧山县,在临浦、义桥、所前、戴村、凌溪、尖山、迳游村、长山乡河上店、靖雷乡、赭山、西仓乡、培新乡,均设有存德会、施棺会、同仁会一类的慈善组织。(注:民国《萧山县志》卷7《建置门·公益》,见《中国地方志集成》,上海,上海书店,1993。)在江苏宜兴,有义材会,光绪十九年由里人潘凤仪、潘孔铸等人创设,“置办义材,舍给贫户,并酌发埋葬费”(注:民国《光宣宜荆续志》卷6《善堂》,见《中国地方志集成》,上海,上海书店,1993。)。在上海,有百寿会,光绪二十六年由当地绅士杨承志创捐,“专办赊棺”,所赊之棺称“百寿棺”。此会与一般的施棺稍异,只将额存棺材分福、禄、寿三等,赊与丧家,所欠之费听丧家有力时归还,并不催偿,有别于无偿施舍。(注:民国《上海县续志》卷2《善堂》,见《地方志·书目文献丛刊》,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4。)在娄县枫泾镇,则有代赊会。光绪初年,沈晋康、郁云辰、毕廷荣等人,集股百余,结成“代赊会”。凡是贫家之人有丧,不能自具棺材,就由会中代为购买。日后是否偿还,完全由丧家自行决定。每年所代赊之棺,多至百具,沾惠者不少。(注:许光墉、叶世熊修辑:《重辑枫泾小志》卷10《志拾遗·拾遗》,见上海地方志办公室编:《上海乡镇旧志丛书》,第6册,29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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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72 在清末上海的一些同业、同乡会馆、公所中,其所设的善会虽不称施棺会,却多有施棺的善举。如四明公所的“长生会”,就将集资款的所收利息,“议立施棺”善举。(注:《四明公所长生会章程碑》,见《上海碑刻资料选辑》,262页,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4。)头摆渡船户的“兰盆会”,后归入四明公所,“作为棺木之费”。凡是码头、百官两帮船户,“遇有赤贫身故,无具成殓者,准其到公所给领”(注:《头摆渡(码头·百官)船户兰盆会助款入四明公所碑》,见《上海碑刻资料选辑》,360页。)。木匠业所设的“长兴会”,自光绪五年(1879)创设以来,亦专门为宁波籍同业中之穷苦者“给棺槥”(注:《木业长兴会并入四明公所碑》,见《上海碑刻资料选辑》,384~385页。)。铜铁机器业所设的“永生会”,由同业倡议捐资而成,存于四明公所,“同业者设有贫苦不测、无力措棺者”(注:《铜铁机器业永生会存款四明公所及捐款姓名碑》,见《上海碑刻资料选辑》,418页。),可按例向四明公所领取。在杭州的宁波籍同乡,也设立施棺之会。其经费来自同乡好义之人,分“计愿”与“助洋”两种,“计愿则随时收取,助洋则岁终总收”(注:《施材小叙》,见《杭城四明同义集详定章程》,清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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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74 (四)恤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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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76 所谓“恤嫠会”,或称“敬节会”、“保节会”、“儒寡会”,专以抚恤节妇、寡妇为职责,负责她们的生活,并旌表节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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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78 为何民间广泛设立“恤嫠会”?当时的史料已经道出了其中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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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80 少妇丧夫,最惨事也。妇人以夫为天,所天既陨,依托伊谁?泣血椎心,殆难名状。即家本素封,尚难排遣,而况家无长物,生计无聊。或衰老翁故,相依为命;或伶仃弱息,成立维艰,饮蘖茹荼,酸辛万状。不有以周之,而欲其自甘荼苦,之死靡他也,难矣。(注:余治:《得一录》卷3《恤嫠会·恤嫠会条规》,见《官箴书集成》,第8册,50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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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82 换言之,恤嫠会的职责,就是通过公共的慈善组织,帮助那些守寡而又贫穷的嫠妇保持贞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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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86 按照清代惯例,凡是妇人年30岁以下守寡,并为夫守志达30年,就可以按例得到朝廷的旌表。有些节妇因为子侄单寒,不能自达,难以得到旌表。于是,在江南苏州、常州、润州,就专设敬节会,替其访求事实,请于朝廷,出资举行旌表。(注:民国《宝应县志》卷25《序跋·刘抬拱敬节会例题辞》,见《中国地方志集成》,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1。)而在上海,光绪十一年(1885),地方绅士杨德等仿照青浦章程,正式禀官创设了儒寡会,凡是儒嫠之妇,每人月给钱700文。设会董四人,轮流经发。(注:民国《上海县续志》卷2《善堂》。按:关于上海县所设之儒寡会,民国间《三林乡志残稿》亦有记载,唯在创设时间与创设人上,与县志记载稍异。如记创设时间为光绪九年,创设人为杨俭。何者为是,俟考。参见佚名纂:《三林乡志残稿》卷2《儒寡会》,见上海地方志办公室编:《上海乡镇旧志丛书》,第14册,106页。)在天津,亦设有恤嫠会,专门收留寒苦孀妇,每月给予口粮。会中经费来源,取自洋药厘捐,按每箱收银一钱五分,解呈关道给发。此外,还有来自盐务的捐助。(注:羊城旧客:《津门纪略》卷6《义举门·恤嫠会》,4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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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88 值得关注的是,基于地方财力之充沛,此类慈善团体开始在江南乡镇广泛出现。如上海县浦东之陈行乡,当地“蚁棍”充斥,一些青年嫠妇每每被他们诱逼失节。光绪二十年,秦温毅与南汇人蓝逢吉,募捐创立“保节会”。凡是寡妇家贫守节,就按月给钱。假若守节寡妇之翁姑老迈,而且儿女众多,则额外加给。为了寻求地方政府的保护,此会还禀请县衙出一告示,上面填明节妇的姓氏,悬挂各位节妇之门,藉此杜绝“蚁棍”的觊觎。从此以后,“抢孀”、“逼醮”之风,稍为沉寂。(注:孔祥百等编著:《陈行乡志》第31课《慈善》1《保节会》,见《上海乡镇旧志丛书》,第13册,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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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90 (五)掩骼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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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92 掩骼之说,渊源有自。掩骼之会,又称“瘗骼会”、“掩胔会”、“掩埋会”、“掩骼社”、“掩骨会”,其职责为掩埋遗弃骸骨,为各种慈善组织所普遍实施的善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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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94 据吴鼎新《公捐掩骼社记》,西北皋兰县的掩骼社,始自乾隆十七年(1752),由善众窦文仪等创设。二十年后,博陵尹公捐百金,又发公费银600两,“并存本社生息”。又据李怀庚《醵金掩骨记》,其间曾有马裕如、程玉樵二人,各募金或捐金千两,“发商生息”。后掩骼社并入“同仁局”。(注:光绪《皋兰县志》卷13《经政》下,民国六年陇右乐善书局石印本。)在浙江嘉兴,也有瘗骼会这样一种善会。(注:光绪《嘉兴府志》卷24《养育》。)浙江崇德县,当地人许士英、王福寿于光绪年间创设了掩埋会,没有会所,每年冬至后,“掩埋暴露尸骨”(注:民国《德清县志》卷3《建置》,见《中国方志丛书》。)。在天津,先是设有“施棺处”,由殷富之家施舍棺木,至于丧葬之时的扛抬、埋葬,均由一些“好德”之人前来相助。(注:羊城旧客:《津门纪略》卷6《义举门·施棺处》,44页。)此外,天津亦设有“掩骼会”,在西关置有义地数处,专门葬埋外地贫民。每年的春秋两季,“捡取骨骸,用土掩埋,以免暴露”(注:羊城旧客:《津门纪略》卷6《义举门·掩骼会》,4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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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96 (六)祭祀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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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98 所谓祭祀善会,大多从事贫难无后之人的祭祀,或者是同业内的祭祀。名称亦不一,或称“生日会”、“吊古会”、“陆义社”,或称“思义社”、“警心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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