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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赠品,上官婉儿床帏边,也挂着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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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束帐流苏上解下了香囊的金色铰链,银球一样的外壁上,錾饰十二簇分布均匀的团花,团花内又分饰四只飞蛾,纹饰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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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巧地启开两个半球的子母口,囊内有一个钵状香盂及两环,香盂用短轴铆接,内外环间也以短轴铆接。在圆球滚动时,内外环也随之转动,而香盂始终向上平衡,盂内的香炭绝不会洒出。这样巧夺天工的艺术品,无论是挂在床帏里,还是干脆置于床上被内,镂空球内散发不绝的香气,都能安静地陪伴主人度过漫漫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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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过香囊,倾泻到床屏上,颤动的花影,恍如婉儿眉间梅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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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大娘:绛唇珠袖两寂寞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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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大娘旋开手中镂满花鸟的碧色象牙细筒,筒里鲜红如火的颜色,与芳冽的甲煎香气一同诱人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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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小指尖探入筒内,轻轻一点,那艳丽的口脂被带将出来。她反手涂擦,本来鲜明极有个性的唇形,瞬间如同燃起一团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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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旁若无人地当众点匀唇脂的场面,实在并不多见,何况还是位声震四方的名媛。但这是公孙大娘,她的窄窄的衫袖上缀满了珍珠,她的蹀躞带挂双剑器而阔步长安街上,无人过问。她凤目冷睨,绛唇紧闭,按剑而行的背影,恰如一张朱蜡甲煎口脂的活写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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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或紫草)蜜蜡炼煮浸色,再倾入甲煎香料搅匀,灌注牙筒中,待其冷凝,便成好口脂。用时,以指尖自筒中挖出少许,向唇上点注,让柔滑的脂膏随同幽郁的香气一起散匀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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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强大的流行风尚面前,还在用胭脂抹唇的女子,你们村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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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浸透红胭脂又晒干了的绵纸,无论是直接用湿润的唇去抿也好,或者先洒水沾湿涂到簪头上,再反转来抹唇—唇上颜色的鲜丽、细腻和光泽度,都根本无法与膏状的口脂相提并论。至于那迷人的气息,就更不要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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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娇、大红春、小红春、嫩吴香、半边娇、万金红、圣檀心、露珠儿、内家圆、天宫巧、洛儿殷、淡红心、猩猩晕、小朱龙、格双唐、媚花奴—这样千姿百态的唇妆,也只有灵巧的纤指,蘸上滑涩随意的口脂,才能细细描画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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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大娘的唇妆,不耐烦那么多柔媚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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爧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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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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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知当她剑器收敛,珠袖卸脱,是否曾有俊伟郎君的肌臂内衫,留下过她朱红如血的口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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虢国夫人:却嫌脂粉污颜色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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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在马上的虢国夫人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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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穿淡青色窄袖上襦,肩搭白色披帛,下着描有金花红裙,裙下红履与头上的倭坠髻一起随着笑声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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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转座下黄骠马,一声呼叱,泼辣辣地带队奔回。她的马速令人略感吃力,但事情很明白,这位名媛是绝不会慢下来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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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取决于她的心情,如果她愿意作答,任何事都不避忌,包括那两段轰动天下的不伦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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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兄也好,妹夫也好,“我乐意,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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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还是少年的儿子在堂前迎着,做母亲的翻身下马,腰肢扭转,并不觉得这种风流袅娜的态度有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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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在廊上,经过一间间华堂侈屋,语笑盈盈地指述其中内藏了多少奇珍异宝。随手拉开一扇门,室内竟挂满了排山倒海般的革囊、布囊、丝囊、缎囊……“西域胡商特制的,三年才能织成一个,价值百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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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时,她手上拿的一个,蛇皮状,像极了田舍汉入城时肩负的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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